谁曾想,打脸来的这么快。
林宴安听完她的解释,沉着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
“我来吧。”他抬步向着梳妆台前走了过去。
“你会??”孟时笙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会,她还记得他之前给她簪个发钗都磕磕绊绊的。
“先试试。”林宴安说着拿起了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就要给她梳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孟时笙仍不相信他能给自己梳好, 想说再磨磨蹭蹭下去早膳之前她这发髻都梳不好。
但看着他像是有那么点样子的,手执木梳认真地在她发上一下一下梳着,话到嘴边又出不了口了。
清晨太阳刚刚才从东边冒出头来, 林宴安可能是武场周围花草比较多,他衣角沾上了些露水, 外衫有些潮湿,外面院子的树上有鸟叫声夹杂着偶尔几声蝉鸣。
林宴安执着木梳一下一下地从她的发顶梳到发尾,如此反复几次。
他像是有些紧张执着木梳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孟时笙从铜镜中看见他的手指修长而又骨节分明,手背隐约有青筋浮现,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面色有点紧绷。
孟时笙看他样严肃的样子不禁偷笑出声来,被打击到的心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看着他这个样子孟时笙以为他会和刚才的自己一样面对打滑的发丝和一桌的发簪有些不知所措, 都准备好了等他试几次就给他台阶下,然后再叫刚才那个小丫鬟回来帮自己梳妆。
但没想到林宴安虽然手都在发颤表情严肃紧绷, 但他为她挽发髻的动作却十分利落,那之前在她手中不断打滑, 不论怎样都梳不好的头发,到了他略生薄茧有些宽厚的手中却像是十分听话。
不出一刻,林宴安就已经帮她挽好发髻, 是云杏日常为她梳的最多的垂云髻, 孟时笙在铜镜里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哪里有瑕疵,发髻服帖没有一丝凌乱。
她十分吃惊, 这还是几个月之前给她簪个发簪都磕磕绊绊簪不好的人吗?
他这几个月去哪里换了这么一双巧手?
“先别动,还有发钗没有簪上。”林宴安按住她的双肩让她不要乱动, 然后又从桌上挑了一支镀银金穿珠点翠花簪, 和一支玉垂扇步摇,为她簪在发上。
这次他的手很稳, 没有抖一次,簪子和步摇都是一次性就簪好,然后他又认真地盯着铜镜中的她端详了半天,调试了一下两支发钗的位置,为她在首饰盒中挑选出了一副白玉耳坠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
仿佛是会怕那耳坠的钩子会刺痛她一样,云杏往日一下就戴好的耳坠到他这里磨蹭了好一会才两只都戴好。
孟时笙看着他这熟稔的动作,十分的吃惊:“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她拉起他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双手到底和之前有了什么区别,硬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可能就是手上的茧子更硬更厚了?
“就...前段日子生病不去练功的时候,每日看着云杏的动作多看了几次就学会了....”
“今日是第一次尝试怕做不好就先试了个..简单的,我还会更复杂好看点的...”
“小姐后面..后面云杏不在的日子里..我都能为小姐..为小姐..梳妆的...可以不再叫别人...”
林宴安梳完发髻便垂下了头,小声解释着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只是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还时不时地抬起头瞥她一眼,面色有氤上了薄薄一层绯红。
“我...我..早上练完功会立马赶回来的...不会..不会..让你等我的..”说着像是怕会被她拒绝他又立马补了一句。
孟时笙想起了他生病的那段日子里,每日他不练功一大早就过来守在她房里,她那时还好奇他一个男的怎么一直盯着梳髻簪发看。
没想到他就看了那么些日子就已经学会了?
聪明的人学什么东西都这么快的吗?
“好不好...我..我学了好几种好看的发髻的...你要是不喜欢今日这种...我..我可以换别的...”
“你可不可以让我帮你梳..不要换别人来啊...”林宴安说着还拽了拽她的衣袖。
孟时笙看着他这副样子,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点头默认了。
一见她点头,林宴安面上立刻浮现出喜色,但很快就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将孟时笙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牵了起来,从她的衣柜中挑了一条软银轻罗百合裙拿着过来帮她穿上,仔细地帮她系着衣带,还有暗扣,最后又将腰带帮她束好,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
他的衣角还沾着露水有些潮湿,额前的碎发随着他俯下身子帮她系衣带的时候垂落下来贴了他的脸颊,他又自然地抬手将碎发别到了耳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他以往已经重复做过很多次一样熟稔。
孟时笙更加惊了,他什么时候连这个都学会了?
古代人服饰穿法复杂繁琐孟时笙穿过来之后这么久还是没能搞懂这些衣物的带子应该是怎么系,又是从哪里将那块布料穿过来。
但是她没想到林宴安这么快就帮她将衣物穿好,衣带每一根都系对了地方,布料也都贴合对了地方,简直就像是他已经为她这么穿过了无数次一样。
要不是知道他一开始是什么样子,他们俩后面这几个月又天天在一起,孟时笙都要以为他这段时间去帮其他女子无数次更衣过了。
“这..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该不会又是..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吧?”孟时笙满心震惊。
“是...是的...我看过云杏是怎么帮你穿衣的...又...又自己练习过几次...”林宴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面颊绯红。
“你为什么要练习这个?”这个时代没有男子会特意去练习怎么帮女子穿衣吧?
林宴安却没有再开口解释,转而握上了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和他直接面对面着。
“小姐...真好看...”他压低了声音,神色真诚地夸赞着,手上继续帮她整理着衣襟,带了一丝微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间的肌肤。
孟时笙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他的侧脸。
看着他低垂着眼眸,长而微卷的睫羽在眼睑下方氤处一小片阴影,鼻梁英挺五官深邃,让他本漂亮的有些女相的长相里添了几分英气,他的面上氤着薄红,额上还细细密密地渗了几滴汗珠,薄唇紧紧抿着,轮廓棱角分明。
仅看侧脸便知他就有着一副绝色的容貌,看着他认真为自己整理衣襟的神情,孟时笙有种被他当成娃娃精心打扮的诡异感觉。
林宴安边帮她整理衣物,边想着她刚才的问题,他为什么会去学云杏是帮她怎么梳妆穿衣,又去练习呢?
是因为他想着,总有一日她所有的相关的事情都会归他所管,她的衣物是怎么穿的,发髻是怎么梳的,黛眉是怎么画的,唇上的胭脂是怎么点的,喜欢吃的饭菜是如何做成的。
这些他有一日通通都要学会,等到他可以完全占有她的时候这些事情都会由他来做。
包揽关于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了解她所有的习惯喜好,才能让她在他身边待得舒适,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被他占有。
无数次练习的时候,他都幻想着自己是正在为她穿衣梳髻。
他想亲自帮她梳髻穿衣已经想过无数次了,他以为这样的机会还要等上很久很久....
现在这样的场景在他梦中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就实现了他心中的妄想,林宴安的手微微颤着,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今日从为她梳发开始,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梦中一样。
她就端坐在那里,任由着他在她发上动作,又任由他拉着她为她穿衣,整理衣物....
她没有反抗..
没有挣扎..
也没有厌恶...
一想到,她竟还答应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由他来为她穿衣梳发,林宴安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样,脚也像是踩在空中....
她是真的可以接受自己吗...
可以接受未来几十年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让他重复这些事情吗?
到时候...到时候成亲了...他一定会对她更好的....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做。
林宴安想他一定要努力练武,争取明年年初的比试中能一举拔得桂冠....
段师父说以他现在的武力,根据段师父往年的观测,到时候进入前几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一定要再努力点,再稳一点,一定要拔得桂冠才行....
到时...到时得了圣上的赏识...他就又离她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林宴安的心不禁雀跃起来,对于未来的憧憬又多了一分.....
那她呢?
她是在怎么想的呢?
她也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吗?
也同样对将来有着憧憬吗?
那...她憧憬的未来中也会有自己吗?
林宴安抬眸偷觑了孟时笙一眼,看着她平静的神色,雀跃着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她应该....从未想过吧...
他复又垂下了头,连带着眼眸中的光亮也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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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日记:
要努力练武
要得第一名
要得圣上赏识
要被孟尚书认可
要为她奉献自己
要....娶她为妻(羞涩
作者有话要说:
嗷,躺到床上突然想到还有没有姐妹记得男主刚开始几章的日记里说他日后坚决不能娶女主这样的女子为妻吗哈哈哈哈
今天来来例假痛经,只能日3了呜呜呜呜
第48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 孟时笙简直被林宴安照顾的无微不至。
对,就是无孔不入的那种无微不至。
他几乎包揽了孟时笙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上到繁琐的今日梳什么发髻今日穿什么色的衣裳, 下到每天叮嘱她喝几杯水,用什么样式的画笔。
孟时笙觉得自己每日过的有些太堕落了, 但又有些享受这种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人替她操心照顾的感受。
就这样堕落的过了许久,到了九月初旬。
一日她接到了原身好友的邀约,函书上写着九月十二日京郊要举行一场狩猎比赛和武试。
九月刚刚入秋不久, 山中的走兽与飞禽多了起来,天气又较为宜人,正是进山狩猎的好时候。
孟时笙本想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准备推拒掉,结果一想林宴安之前和她提过要参加明年年初的武试。
她虽想着剩下的那么好感度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他留到那个时候, 但带他来看一看宗室贵胄之间的比武规则什么也是好的,他现在虽是跟着段师父习武, 但只有他一人与段师父偶尔过招,还从未正式与人比试过。
到了那天, 孟时笙坐着马车到了郊外的猎场时,那边人已经很多了,比之那日在候府见到的人还要更多。
只不过今日来的更多是男子, 他们有些在擦拭弓箭, 有些正在练习剑术,虽还未正式开始, 但赛场已经有人开始比试了,也有在扎堆在聊天的。
孟时笙带着林宴安在赛场周围围观了一会那些正在比武的, 但也只是围观了一会便作罢, 因为还未正式开始比试,他们也并未真的比武感觉只是像是友谊赛一样。
午时的阳光正烈, 在日头下站着看了半天,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了些,孟时笙见他们并未动真格,周围的人也都在慢慢散开,便也找了个树荫下坐着乘凉了。
林宴安见天气炎热孟时笙时不时地要用帕子擦着额上的汗水,便提出让她先在树荫下休息,自己回去马车上取水。
孟时笙坐在树荫下乘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虽是原身的朋友发了邀函给她,但她们一群人并不是一同来的,她本以为来到围场之后就能见到她们,但刚刚扫了一圈好像也没见到人。
没想到,想找的人没有找见,却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苏延祖。
好长一段时日不见,苏延祖今日穿的不再是紫色衣物而是一件竹青色的外衣,乌发被玉冠高高束在脑后,手执一把扇子,比起之前见他时看起来成熟了许多,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味道,他站在那里正在和人说着些什么。
孟时笙想着趁他还没有发现赶紧转过头去,结果一不小心却和苏延祖对上了眼神,很显然,他也看见她了。
苏延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她点了下头,孟时笙也回了一下,刚准备转过头去,却发现苏延祖竟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向着她这边走过来了。
“笙笙妹妹怎会一个人在此?”苏延祖面上带着微笑,说话时两颗虎牙若隐若现,看向她的眼神中早已没了之前的那份灼热。
孟时笙见他如此心下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又像上次一样热情,今日这么多人被人见到总是不太好的。
“本是阿玉她们约我一起来的,但我来之后好像没见到她们。”
“想着在围场那边看会比试,结果今日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就先过来这边歇息会,你呢?”孟时笙也面带微笑地回了他的提问,出于礼貌地问候了一下。
“我是我哥哥待会有比武,今日是专门过来为了观他比试为他助威的。”苏延祖面色未变,面上仍带着得体的笑意,与之前两次仿佛判若两人。
两人再寒暄了一会,苏延祖问了她孟尚书与孟时衡走之后她过的如何,再又聊了会其他的。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孟时笙觉得原身之前在苏延祖心中种下的那些暧|昧的种子,现在应当是都没有了。
她的心中有些欣慰,虽然之前的事情都是原身做的,但毕竟是现在接管了这副身体,之前见苏延祖那个样子,尤其是上一次见他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中对他其实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毕竟要不是原身之前若有似无的撩拨,她们二人接触也算不上多,苏延祖也应当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现在见他一副已经释怀的模样,孟时笙也变得自然起来,两人刚开始还有些尴尬僵硬的气氛在聊了会之后便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