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姐饭菜已经布好了。”云杏的声音和林宴安的应声一同响起。
“现在应该暖和点了吧?快换完衣服过来吃饭吧,我先过去等你。”孟时笙说完跟着云杏过去隔壁盥洗。
坐在桌前等林宴安从隔壁过来的时候她想着, 今日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做点什么会有意义一些又能开心一点。
好不容易有一整天有空的时候, 好像继续窝在房间里会比较浪费,她也有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想是这么想的, 但是做什么好呢....
而且说起来,天是真的好冷啊...
天气冷,又有雪, 那不如去堆雪人?
孟时笙本来想着让云杏再叫上院子里的几个小侍女一起去打雪仗, 这样气氛大概会比较好一些,既能玩的开心, 跑起来身体会热一些,也不会觉得冷了。
但是, 她又想了想林宴安的性格。
大概也不会是能和她们一起打雪仗样子...
还是她们两人去花园那边堆雪人更好一点, 而且雪人也会更有纪念意义?
孟时笙正想着,林宴安就逆着冬日清晨的朝晖踏进了厅, 彩色的光束在他身后晕染铺开,却好像只是为他作陪衬。
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明白了那些书描写的惊为天人不沾染世俗的长相是什么样子了。
配角和配角的差距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大啊!
林宴安坐下后见她一还直盯着自己看,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露出的一边耳尖上泛着微微的红晕。
孟时笙这才回过神来,她神态自若地接过了云杏递过来的热羊奶,动作熟练地分了一大半放在林宴安面前。
然后端起小碗抿了一口才细声细气地开口道:“好不容易一次休息,下午不去武场有什么其他打算吗?”
“....没有。”果然,林宴安蹙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会说出了她意料之的答案。
“那待会用完膳,歇息一会陪我一起去花园那边堆雪人怎么样?”说完顿了一下又再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好。”林宴安这次很快就给出回应,几乎是不假思索。
——
等到下午出发去花园时孟时笙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的像个粽子,戴了最厚的袖筒,手里揣着暖炉,将整个脸埋进毛茸茸的狐裘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孟时笙觉得比起林宴安只在夹衣外面套了件披风来说她的防寒工作已经做的非常到位了。
结果没想到刚一出院门,迎面袭来的刺骨寒风就让她瞬间产生了立马转身回房间窝着的冲动。
再看了眼穿的单薄却仍然举止泰然的林宴安,她有些怀疑她们所处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季节,难道刚才的寒风只吹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路上寒风瑟瑟,每当一阵寒风掠过,孟时笙都要被冻的抖上一抖,和她同样被寒风吹得抖一抖的还有路旁的树枝。
每被风侵袭一次路边的树上便会簌簌地散落一大片雪块下来,随之掉下来的还有一些不堪重负的枯枝,两人偶尔会踩到那些掉落的枯枝,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宴安起先还没察觉出什么,但等到发现每个一会身边人都要颤上一会时,终于反应了过来,默默地走到了风袭过来的那边方向。
就这样走了没多久,孟时笙听到身后好像时不时地有些声响。
起先还没察觉到什么,等那声响大了折过身子往后看时,发现一只白色团子正跟在她们身后狂奔,几乎就要和周围白皑皑的一片融为一体。
那白色团子见到她转身之后,停了下来汪汪大叫两声,然后快速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孟时笙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侧过脸跟林宴安说让等一下。
不到几秒钟那白色团子就冲到了他们面前,还因为没有把握好时速,没能刹住冲到了她的脚踝处,然后抬起头来冲她委屈的呜呜直叫。
孟时笙被逗得咯咯笑出声来,蹲下身来把手从袖筒伸出在它头上摸了一模。
“你怎么跟着来了呀。”
旺仔被摸的开心了,舒服的眯着眼睛直摇尾巴。
本来甩的欢快的尾巴在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之后,慢慢垂了下去,整只狗子也在那视线的逼迫下瑟缩成一团,小声地呜咽着往孟时笙裙子里躲。
孟时笙不知道它怎么了,只当它在跟自己玩,笑着开口:“好啦好啦,待会再玩。”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前行。
林宴安见到那只垂着脑袋夹着尾巴往孟时笙身后躲的一团,冷嗤一声:“蠢狗。”
然后不再给它眼神,只专心立在孟时笙身侧帮她挡风了。
两人继续前行。
等终于到了花园时,入目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是没有其他的颜色。
花园这边没什么人过来,今日下着大雪孟时笙想着天寒地冻的,也就让人只先清扫了平时走的要道,没什么人的地方就等雪停了再过来清扫。
林宴安走到花圃在被雪覆盖住的花丛下面找到了用来给花丛松土的铁铲,拿了出来将上面的雪迹清理干净递了一把小巧趁手的铲子给孟时笙。
两人找了一块空地开始铲雪。
旺仔到了花园就开始撒开了狂奔,不一会四周都是它的爪印。
两人铲了没多久,很快雪人的下半身雏形就出来了,大概还需要再雕饰一下,用手将形状再修饰一下,将雪再压紧实一些。
孟时笙刚将铲子放在一边,准备将袖筒拿下用手去将雪人的下半身给压一下。
结果她刚放下铲子的一瞬间,一只白色的团子就冲了过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他们两人堆好的那堆雪横穿了过去。
它冲过去之后,还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脸懵地望着她们这边,浑身沾满了雪花。
因毛色是白色所以不甚明显,但是嘴巴鼻子周围那乌白相间的一团加上它的一脸懵表情和飞机耳也实在是过于好笑。
孟时笙从最初的不知道发生什么,很懵的状态回过神来发现旺仔那个样子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的。
但显然她身边立着的那人十分在意,孟时笙望着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太好黑脸,赶紧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没事的,旺仔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重新再来一遍好不好,不要不开心嘛。”孟时笙晃着他的胳膊,加重了尾音,颇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林宴安的本黑沉的面色慢慢好转了一些。
“我没有生气。”林宴安面色如常,只语气有些生硬。
“那就好啦,我们继续吧,好期待呀,我还是头一回堆雪人呢。”
真的是有点太爱面子,嘴上说着没有生气,不知道刚才是谁的脸黑的像关公一样哦。
两人又继续运了几次雪,很快圆圆的身子基本就堆砌好了,再继续重复如此堆出了脑袋。
孟时笙留在雪人身边继续将雪人的脖子和身体修的分明有些,林宴安去找了树枝用来做雪人的胳膊。
等到林宴安找到合适的树枝回来时,孟时笙也基本修好了雪人的基本形状。
插好树枝之后,孟时笙拿出了来之前准备好的红枣做雪人的眼睛,胡萝卜插在了鼻子的位置。
做好一切之后孟时笙笑着拍了拍手上的余雪:“真的好可爱,越看越觉得可爱!”
“可...爱?”林宴安有些疑惑。
“就是憨态可掬,很惹人喜爱的意思啦。”孟时笙接过话,解释道。
林宴安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像是在理解她的意思,然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又转过头看了看雪人,开口说道:“你和它一样可爱!”
“好哇,你是说我和它一样胖,脸圆跟它一样圆吗!”孟时笙佯做出生气的样子。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它一样惹人喜爱。”林宴安连忙着急着解释道。
雪仍旧在纷纷下个不停,两人发上和衣裳上都落了不少积雪。
林宴安盯着孟时笙发上的落雪,突然想到,她以后到了暮年,长了白发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听,你就是说我和它一样胖!”孟时笙说着像林宴安扑了过去,想偷袭他一下。
“哎哟,好痛痛痛痛...”因太过于开心扑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一个打滑,孟时笙整个人都摔进了雪堆里。
林宴安听到后,赶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先是慌忙询问着有没有伤到哪里,在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吧。
“外面天冷路滑,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林宴安说着蹲在了孟时笙的面前。
孟时笙想着也是,天实在是太冷了,再加上她刚刚摔了一跤也实在是没有再继续欣赏雪景的心情了。
就顺势攀上了林宴安的脊背。
林宴安拢好她的双膝之后,准备开始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孟时笙突然犹豫着开了口。
“给它取个名字吧,至少也是我们一起用心堆成的,虽然可能也存在不了很久,但有了名字至少证明它有存在过...”
林宴安听此也停下了本准备迈开的脚步。
“就叫它小白马吧。”林宴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呀,可他一点也不像小白马啊。”孟时笙有些疑惑。
“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好像也很有道理,那就叫它小白马吧。”
孟时笙在继续转头最后看了小雪人一眼,哦,是小白马一眼...
看着它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变为一个白点,她才终于转身收回了视线....
不长久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存在过过程让人觉得开心就已经很好了吧?
林宴安背着孟时笙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往回走,漫天鹅毛般的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刚踩过的脚印很快就被皑皑白雪的给覆盖住了,两人身上的落雪也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周围也是静悄悄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似的。
林宴安突然觉得,要是就这样一直一直背着她走下去的话,两人身上都落满皑皑白雪,厚厚的雪花将两人的发色全部覆盖。
那样是不是也算是两人一同白头偕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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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日记:
今天很开心,和她一起堆雪人了
是属于我们两个共同的雪人
是像她一样可爱的雪人,我很喜欢(和她学到了一个新词我觉得很适合她。
真的好希望白日时背着她走的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啊
好想那场雪永远不停啊
好想...和她一起白头啊
但我想会的
因为生辰的时候她说许的愿望都会实现
我的三个愿望都是能和她岁岁相伴
所以一定会的
我相信她
第59章
孟尚书他们回来时已经是第三场雪之后了。
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事情堆积在一起, 孟尚书他们刚回朝,还要复盘总结巡游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回到之后也是经常宫里府中两头跑,经常脚不沾地地忙了半天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休息, 便又有宫中人来传话给继续叫回去了。
等彻底闲了下来时,年关已经逼近, 不仅是府里挂满了灯笼处处可见红色,连大街上也都是红红一片,张灯结彩的。
到了三十那天, 整个尚书府都忙的不可交接,都在忙着为祭祖和晚上的晚宴做着准备,生怕出了差错。
云杏今日为孟时笙帮孟时笙很快梳好妆后也匆匆去忙院中的事情了。
云杏回来之后孟时笙就将院中的事情基本交给她了,她现在不仅仅只是孟时笙的贴身丫鬟更是小院中的管事。
刚开始时云杏还有些推拒, 觉得管事这种自己做不了。
但在孟时笙的坚持下她还是接受了。
做了这么一段时间后孟时笙觉得云杏好像也真有那么一点小领导的样子了,也就干脆直接将院中的事务全权交给她来管了。
孟时笙今日梳的是较平日比较华丽些的乌云髻, 云杏的手很巧发髻梳的十分服帖,服饰也选的比常服更为华丽正式。
孟时笙对镜照了照后, 心情大为舒畅,自入冬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认真的收拾打扮过了,她自从前就是有些臭美的, 眼下看到精致貌美的自己自然是觉得十分开心的。
到了下午孟修林的两个兄弟纷纷携家眷上门, 府中人一下变多热闹了起来。
孟时笙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孟修林竟然还是有兄弟的,因为按照她从前看的宅斗文来说一个府中几房就算是娶妻生子之后也是继续住在一起的。
而且按照古代特别注重族亲的程度来说, 她都穿来大半年了也不至于没走过一次亲戚串个门什么的吧,毕竟三家都是住在上京城里, 又不是远隔千里。
总之, 孟时笙是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是感觉有些奇怪的。
后来听了系统的解释才知道,原来在孟老爷在的时候三家就已经分家了, 刚分家时三家倒也关系和睦来往密切,但自从孟老爷去世之后三家便因为遗产问题有了龃龉。
三家虽都没有明面上闹开过,但心照不宣地慢慢减少了来往,前些年虽然平日里不太走动,但大大小小的节日里还是会做做面子功夫。
到了这两年,便只有过年这一日才会聚在孟尚书府中,也只有这一日三家是和和气气能看出是一家人的样子。
说来奇怪,都已经闹到这个程度了,按理说也没必要大年三十还要聚在一起吧,拜年不都是初一才开始拜吗?
孟时笙真的无法理解,明明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却要在三十这一天做出像是孟老爷还在一家团聚的样子,要是一家人的话平日又都不会走动。
据系统说,孟修林后面多次试图缓和三家关系但都无果,最后只好无奈作罢。
亲缘之间的关系也都挺微妙的,但这都与孟时笙好像也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