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个点儿了,他一个人也没什么讲究的,随便弄点儿什么吃就行。
柜子里还有前两天发好的醪糟,党成钧就舀了小半碗糯米粉,三两下和好搓了点儿小圆子,水开下进去再加醪糟红糖,煮的圆子都飘起来后,打散一个鸡蛋倒进去,然后关火一焖,余温会把蛋液恰到好处的焖熟,倒进碗里就是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醪糟圆子了。
党成钧把勺子放进去,把煤炉子封好,又端着碗和灯回了自己屋子。
霍茸在睡觉,他也舍不得弄出声音来吵醒她,就离得远远的吃起来。
吃饱喝足又用霍茸烧好的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这才总算是能抱着媳妇儿躺下了。
不过这一躺也就只躺了四个小时,就又得起来了。
他起来的时候,天也还没亮,霍茸脸蛋儿红扑扑的枕在他胳膊上,压的他胳膊有点儿麻了,却舍不得挪开,小鸡啄米似的在那张漂亮脸蛋儿上亲了几下,才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出去洗漱去了。
霍二军他们今天也要一起去帮忙,这会儿也都起床准备洗漱了。
霍三兴头发睡的乱七八糟,眼睛半睁不睁的问道:“小妹今天还去吗?”
党成钧扭头把门合上,小声回道:“还早着呢,让她多睡会儿,醒了想去了再去。”
霍二军也是个疼妹妹的,但要说宠着霍茸,他觉得他们兄弟俩加起来现在都比不过一个党成钧,简直是要把人捧在心尖上疼爱,他心里感叹妹妹找了个好夫婿,又忍不住拍了拍党成钧的肩膀。
“昨天那么晚才睡,早上这么早就起来了,你也辛苦了。”
党成钧笑了笑:“辛苦啥,应该的。”
三个男人一起放轻脚步去洗漱了,霍茸却在床上翻了个身后睁开了眼睛。
她摸了摸跟前的被子,感觉到里面还是热乎乎的,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看到党成钧的事儿不是做梦,这人是真回来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霍三兴眼尖,她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赶紧说道:“刚成钧还说让你多睡一会儿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霍茸边走边把头发利落的梳起来,说道:“我今天也跟你们一起去。”
昨天是准备工作,她不懂,帮不上忙,今天开席,她帮忙端端菜啥的还是可以的。
党成钧见她已经起来了,也没拦着,四个人快速收拾了一下,骑上李明山帮忙找的两辆自行车,一个带一个就出门了。
一去党成钧就又忙起来了,霍茸昨天去的时候,主家就已经见过她了,知道她是党成钧的媳妇,还特别照顾,拉着她就让她进屋聊天。
“他那边儿肯定得有一会儿忙呢,再说了,我们这就是家宴,到时候让小辈们自己端就行,用不着你上。”
说话的是赵长山的姐姐,叫赵爱君,也是个打扮讲究的中年女人,拉着霍茸的手很是喜欢。
霍茸见她这么客气,连忙摆手:“没事儿,哪儿有你们出了钱,还让你们自己来干活的道理。”
赵爱君笑道:“真没事儿,你是不知道,昨天你对象做了几样子菜让我们老爷子尝了,他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赞不绝口的说好吃呢,高兴的不行。那菜我们也尝了,是真好吃,就是平城里的国营饭店,也做不出这么好的味道来。我们给老爷子办这寿宴,为的就是让他高兴,你们帮了我们大忙了。”
赵爱君态度十分真挚,拉着霍茸连声称赞,霍茸一开始还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等后来赵爱君拉着她进去看了寿星老爷子之后,霍茸就明白了。
明明是个不大的床,老爷子坐在里面却显得格外瘦小,骨瘦嶙峋的陷在床褥里,伸出来的那只手上满是打针输液过后的青紫。床边还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碗米粥,熬的烂烂的,却没有被吃过的痕迹。
看见有人进来,老爷子赶紧朝旁边歪了歪头,但看过来的眼神却有些浑浊,眯着看了半天,突然有些兴奋的直起身子,叫道:“小草,是小草吗?”
赵爱君看见自个儿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难受,抹了抹眼睛说道:“爹,你糊涂了,小草早没了。这是今天给你办寿宴的大厨的媳妇儿,叫小容。”
老爷子一听这个,神情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的跟霍茸打了个招呼。
“小容啊,快坐快坐。”
然后就转过了头去。
赵爱君见老爷子认错了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霍茸解释道:“他眼睛不好,经常认错人,小草是我最小的妹子,已经没了好多年了,他最近病重了点儿,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了,总挂在嘴上念叨着。”
霍茸肯定不会跟一个病人计较,相反她这会儿看到老爷子之后,就已经明白为什么赵长山他们要花这么多钱给老爷子过寿了。
明显老爷子已经病的吃不下东西了,过了这个寿,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下一个了,家里人才想着趁老人走之前,给他好好办一个寿宴,也算是尽子女最后一点儿孝义了。
霍茸看着老爷子桌前的那碗粥,问道:“老爷子今天还没吃东西吗?”
赵爱君摇了摇头:“不吃,就昨天你对象给我们尝的那几道菜,夹着他挺高兴的吃了一小碗儿,今天煮了粥和鸡蛋,他都没吃。你们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你对象帮忙先弄点儿东西给他吃了。”
她话音刚落,门就被敲了两下,两人回头一看,霍二军端着个小碗走进来,递给赵爱君说道:“这是成钧先给老爷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