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璃盯着那碗药,【祁遇放的?】
【不是,是您的妹妹江颀秀干的。】
【江颀秀?那是谁?原主不是独生女吗?】
系统:【江颀秀是您二叔的女儿,也是江徽的侄女。他们一家暂住在城主府。】
江璃的二叔名唤江伯凯,年方三十五,与江徽同父异母比之只小三岁左右,与其妻育有一子一女。子名江城,年十七,其人俊雅清逸,温润如玉。女名江颀秀,年十三,长相小家碧玉,过于清婉。
江璃对二叔的印象永远都是他坐在一张轮椅上,沉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可儿时的记忆中,江伯凯还是个温润清雅的男子,衣着白衫,腰别竹笛,喜爱赋雅风韵之事。
二叔是个喜爱怪谈志趣的人,他爱收集各式各样的怪谈,将他们汇编成册,供人翻阅。而他本人最喜欢将江城和江璃揽入怀中,谈起高山九州,讲起怪谈杂趣,将故事娓娓道来。
江伯凯性情大变是在江璃六岁那年。那是一个风和艳阳天,浑身是血的江伯凯被下人们从院外抬了进来,紧接着无数的大夫医生被江徽请到了城主府,不一会儿,二婶的痛哭嚎叫声便从屋内传了出来。
那天后,江伯凯人是保住了,但双腿却废了。也是那一日,江徽每每看到江伯凯断了的双腿,总是会叹口气,眼神里万千落寞与愧疚。
谁也不知道江伯凯到底发生了什么,腿是怎么断的,只知道自那日以后江伯凯性情大变,不爱再笑,日日沉迷于酒精之中。
而江颀秀自幼与江璃不对付,两人相看两厌,彼此见面互不搭理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再怎么严重也没到下药杀人的这种地步吧。
扶璃觉得古怪,可她现在也没什么功夫应对江颀秀,只好决定让系统先盯着江颀秀,谅她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
三日后,江璃身体痊愈,祁遇被指派来为江璃讲授礼仪。
第一日——
少年穿了身月白花纹锦服来,腰身细长,头发半扎半披遂在脑后,眉眼冷淡,眸底浓郁的像是滩化不开的浓墨。
“先生好……”江璃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见祁遇端立于她的面前,只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后,便吊着嗓音问了句好。
因为先生是自己挑的,所以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没有抵触,没有反抗,顺从的像是只小猫一样,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晒太阳。
瞥见江璃这幅坐没坐相的样子,祁遇微微蹙起了眉,走到她的桌前,轻轻叩了叩桌面,“端坐。”
“哦。”江璃坐直身子。
“既然小姐指定我作为您的礼仪老师,那么我希望您能遵守我的规则。”
江璃小声嘁了一声,“昨日还直呼我姓名,今日便又小姐小姐的唤上了。”
“江璃……”
“知道了知道了。”江璃撑着下巴懒洋洋道,“江璃知道了。”
祁遇一阵无语,略微无奈:“……小姐。”
“我在。”她瞥了一眼前方清清冷冷的少年,“还讲不讲了?”
祁遇点点头一手持书,瞬间将话题扯回正轨:“今日来讲《礼记》。”
“《礼记》又名《小戴礼记》、《小戴记》,共二十卷四十九篇。章法谨严,文辞婉转……”
听着听着困意便席卷上来。江璃打了个哈欠后抬手撑住下巴,两眼发直,看向前方。
“《礼记》原本四十六篇,始于《曲礼》,终于《丧服四制》,但因《曲礼》、《檀弓》、《杂记》三篇内容过长,所以大多版本将其分为上下篇,故有四十九篇之说。”
江璃眼睛半阖,眼角氤氲,头一点一点的,一个没撑住便倒在了桌面上。即使这样她的神智依旧不清晰,困意愈发浓重,江璃索性直接倒头趴在桌子上睡,嘴巴一开一张,神态略微憨态可爱。
不知何时,少年的读书声停了下来。
他站在江璃面前,微微俯身,薄唇紧抿,旁若无人的盯着江璃的睡颜。
“咳咳……小狗,啊不是,是先生。”一直盯着祁遇举动的小桃看见少年俯身忙出声打断,“先生,小姐昨日身体疲倦,休息不好,还请您……”
刚想替小姐求情,话说一半,便看见面前的少年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嘘”的姿势。
小桃:“嗯???”
“让她睡。”
“啊?”
祁遇又重复了一遍:“让她睡。”
语毕,他便拿起书卷走到江璃面前,正当小桃以为祁遇会拿着书一把砸醒江璃时,书卷声响起,少年将书翻成两页,遮在江璃头顶,为她挡住了倾泻而落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