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娘家的日常生活——予乔
时间:2022-04-06 07:12:53

  淑妃压根不想听这些废话:“本宫问你,你家主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才惹得陛下发了怒。”

  “没、没做什么啊?”大宫女结结巴巴的:“主子、主子跟往前一般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祸事,大姑娘,主子可是你亲妹妹,你可要救救她啊。”

  淑妃扭过头,身边自有大宫女上前,瞪了瞪跪在地上的宫婢:“娘娘叫你说事便说事,你要是不说,娘娘怎么救常在?你把近些日子做过的事细细说来听听。”

  宫婢这才呐呐点头,把前几日的事一一说了,她说的都是些小事,薛常在在宫中坐不住,便去寻了一同进宫的嫔妃们说说话,闹一闹的,除开倒也没别的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有些犹豫:“前些日子常在派人盯了那缀霞宫,前日那缀霞宫的狐狸精又往前殿去,主子便坐不住了,叫了人在路上堵了堵,倒也没怎的说,主子也只是教训了几句罢了。”

  在薛常在身边的宫人看来,这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薛常在性子骄纵,仗着有淑妃在,没少欺负低位嫔妃们,她对缀霞宫那个也只是口头说了两句,把她拿去魅惑陛下的东西给打翻了而已,跟之前的事比,也算不得有多出格,在他们看来更是稀疏平常,并没有想到这上边来。

  淑妃却是心头一定,一听她讲了经过,淑妃哪里还不知道陛下禁足便是因此事引起的,薛橙前日刚与那缀霞宫的发生了冲突,次日一早薛橙便被禁了足,这二者说没关系她是绝对不信的。

  好一个不声不响的缀霞宫庶女,倒是她小瞧了她,还能去陛下面前告这等刁状的。淑妃心里还有几分憋闷,不过区区一个庶女,才进宫多久,陛下便因着她处罚宫妃,便是薛橙不该先去挑衅,但看她的面上,莫非还不能绕了她这一回么?

  薛常在的宫婢见她反应,也明白过来了:“是她干的!”

  淑妃既恼恨那缀霞宫,又对整日只会无事生非的薛橙全然没个好脸:“不是告诉过她,叫她在宫中低调一点,不要如此张扬么,谁允许她欺负嫔妃了!简直无法无天了,当宫里还是薛府么,你们这些伺候的全不劝诫一番,如今让她惹出事端来!”

  淑妃又怒又气,更怕因着此事会牵连到她在陛下心中的印象来。

  宫婢被劈头盖脸,脸上也十分委屈。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倒是劝了数回,但薛常在自幼就是这般性子,逞强骄纵,在府上时又有老太太和夫人们宠着,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连当主子的都管不住,何况是她们这些下人了。

  淑妃哪里不知道这么个道理的,只是宫婢正好撞在了她手里来,骂了一通,她脸上带着些倦意,朝宫婢摆摆手:“下去吧。”

  宫婢大着胆子问了声:“娘娘,那常在她?”

  淑妃先前还有些肯定,这会知道事情经过倒是有些不确定了,陛下向来喜女子庄重,识大体,如薛橙这般欺负宫妃的自是不讨他欢喜,若是陛下认为薛橙性子顽劣不堪,她再去求情便如同那火上浇油一般了。

  “你们主子的陛下心里自有定论,正好也整治整治她的脾气,叫她待在宫中好生修生养性一番。”

  淑妃决定撒开手不管了,左右她已经把薛家和她瞥开干系了,还为薛橙求了回情,她自是不会再拿自己入宫多年的情分去换她的。她扶着大宫女的手起身,转身去了内殿,留下宫婢跌坐在地。

  实在是她想不明白,常在不过是同低位份的美人说了几句,推了两把,怎么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来呢,常在被禁足,连淑妃娘娘也不管了。

  薛常在被禁足了好几日,前殿一点要解禁的模样都没有,诸如禧妃等人还特意去玉芙宫坐了坐,都未能从淑妃口中探听到甚么消息来,宫中都说,这薛常在怕是要步之前的周常在后尘了。

  钟萃也听了宫中的消息,她倒是不这么认为,还叮嘱芸香几个:“别人说,你们别跟着去说,去传,谣言止于智者,你们瞧那玉芙宫的淑妃娘娘如今还稳坐着呢,可有半点着急的?淑妃娘娘都不急,薛常在定然出不了大事,便是被禁上月余也该出来了。”

  “也是。”以薛常在对他们缀霞宫的敌意,他们自是希望那薛常在如同周常在一般被禁足的。

  钟萃便坐在圆杌上,静静的做着针线。她现在是做了两手准备,皇子的小衣还是如常备下,若她当真显怀,待十月怀胎,皇子出生时正过了年不久,天气还冷着呢,除了要准备里边穿的棉衣,还要备下外边的小衣、小鞋。

  钟萃便把每日学习的时辰改了,如今她一早起来后做针线,下晌练字,夜里用了晚食后再读书。夜里夜深人静,缀霞宫外边林子密,听着那些虫鸣鸟叫的,钟萃倒是能记下不少来,她手头这本幼学琼林已经读完了,昨日钟萃去膳房里做了两道菜,叫顾全并着把书一同送去了前殿。启蒙书读完,她便不打算再去前殿了。

  三哥说过的,增广和幼学这两本书读完,她就可以读一读论语了,他专门从江陵侯府的藏书楼里誊写来的,上边的每种注释都十分清楚,还有一些钟云辉自己的见解。

  钟萃翻了论语看了两页,确是如三哥说的那般,这书浅显易懂,言语简单,其含义却是十分深远。论语讲的是圣人与弟子们,教导弟子们的言行。

  论语开篇便是圣人说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等句,便是学了知识以后,要时常温习和练习,江陵侯府的注释中,对这一句的注释也是这般,只钟云辉在一旁添了几分自己的见解,他与部分同窗认为,这不符合原义,“学”非指学习,而是一种学说主张,除了“学”,“时”、“习”等字也有其他的辩读。

  钟萃仿佛从他的笔墨行间里看到了他们与原本注释的一场“厮杀”,是无数学子们的不同见解,作为“读书人”,钟萃在旁边观摩,看得十分心潮澎湃。这与陛下质疑书中注释不同,三哥钟云辉却是当真在辩论,在较量,陛下却是全然掀翻,一锤定音。

  钟萃夜里多看了会,还叫芸香念了两回。

  她叫顾全送书过去,还特意叫他给杨培说了声,杨培进去后,陛下回了句“知晓了”,钟萃读书的事便揭过了。

  钟萃便松了口气,这事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往后她就不用担心陛下见她久不去前殿,恼她不图上进了。

  因着薛家姐妹的事,闻衍近日心中烦闷,无心操劳后宫之事,杨培来报时,他倒也没有过多不满。这钟氏惯会顺杆上爬,早前他还评价她不善变通,如今倒是开窍了,知道身为宫妃的责任,伺候讨好天子了。闻衍叫杨培摆上桌,随口说了句:“知道了。”

  闻衍身为天子,自他幼时往他面前想要讨好他,博取恩宠的他不知见过多少,嫔妃们往天子面前奉承自来便有,但多是做些针线,抄写些佛经等事,送吃食来说着是亲手做的,也只按他平日的习惯吩咐了膳房一声罢了,说不得有多上心。

  钟萃送来的吃食,虽卖相味道比不得膳房,但至少胜在有这份心意,闻衍也愿意给她几分恩宠体面。

  净了手,闻衍在小桌上坐下,尝了两口,放了银箸,擦了擦嘴:“事情查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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