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菱心里惊讶极了,用指尖蹭蹭猫头鹰的头:“小家伙,你从哪儿来?你是饿了还是受伤了?”
被称为小家伙的爱格伯特只觉得浑身的羽毛都僵硬了。
他从未和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也不曾有这么亲昵的称呼。
如此近的距离,他就站在她柔软手腕上,被她的指尖一下下触碰抚摸着,似乎连少女呼吸间芬芳的气息都隐约可闻。
爱格伯特很紧张,但他舍不得挪开眼。
“小家伙,你的眼睛真好看,像雪地里的忍冬果。”
元菱用手指拨弄了下他的一边翅膀,触碰到里面温热的软毛,又随手撸了两把。
然后她就发现这只小家伙整只鸟都炸毛了。歪歪扭扭都站不稳,差点摔在她的蒲团上。
即便如此,它还是不肯飞走。
于是元菱只能给这只奇奇怪怪的角鸮找了一根树枝栖息,暂时在屋子里安家。
它平时就乖乖站在上面歪头看着她筛选药草,不叫也不闹,乖得像一只假鸟。
元菱修为已达筑基,作为修道中人不用睡眠,她打坐修炼时小鸟就会在旁边守着她,等她醒来做些别的事,它还会站在树梢看着,一刻也不曾远离。
时间长了,元菱也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家伙陪伴。有的时候还会让它站在自己肩头。
过了差不多一周,村里的施工工地焕然一新。
石板村的劳动力实在有限,因此大家先集中力量修建了两间最大的屋子,让无处居住的人家可以暂时有个容身之所。
几个单身汉是最先搬进去的,他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听我说,用砖头垒的房间晚上真的一点都不透风,暖和的很!”
“我用瓦片遮盖在屋顶上,下再大的雨也不怕了,还可以盖上干草,冬天屋子里也很暖和。”
其他村民排着队进去参观:“真好啊,我也想要一间自己的房子。”
“快了快了,我们连肉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
“元菱大人真是从天而降解救我们的神!”
大家讨论地热火朝天,爱格伯特就站在树梢,看着这些卑微普通的人类欢欣雀跃。
他们贫穷、落后,爱格伯特完全看不上这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元菱不愿意离开。
但连大城市的人类都不曾有这个小村落那般幸运,能得到她的垂青。
这些人倒是说对了一件事:她确实是女神。
他拍拍翅膀,飞快地在村子四周绕了一圈,巡视有没有不长眼闯进来的魔兽,最后才又轻轻回到她的窗前。
爱格伯特看着元菱低头工作的样子,她神情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植物,阳光照在她脸上,让那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投下片阴影。
明明认真严肃,却依旧美得像一幅画,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和长发就在他眼前,吸引着他。
元菱捻着一片草叶,心里十分犹豫。
“气味辛辣,汁液不腐,叶片分叉,实在是有些像藤萝草。”
藤萝草在修真界是止血丹的主药,用途很广,可她却无法确定这个世界里草药的性状。
石板村村民们身体过于孱弱无法试药,草药于动物的作用又和人有些不同。
想找到真实药效,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作神农尝百草。
她身负修为,就算有点事也容易恢复的吧?
打定主意,元菱慢慢将草药捣碎,用小木枝沾了一点,准备送入口中。
她的手尚未碰到唇瓣,一道风忽然吹来,随后一抹灰扑扑的影子如闪电一般撞开那根沾了草泥的树枝,“啪”的一声撞在桌面上。
平时安安静静的小角鸮扑扇翅膀,不断鸣叫着,看起来十分紧张。
元菱看了看被打翻在地的药泥:“小家伙,你这是做什么?”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种草有毒是吗?”
猫头鹰是没办法说话的,但从这小鸟儿的眼神里,元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一只鸟能分辨出草药的毒性有什么奇怪的,这世界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元菱弯下腰,轻轻摸摸他的头:“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爱格伯特看着少女柔和的眼睛,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些,刚才看到她想要去尝毒草,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