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舌尖顶着腮,直接把她扔进了后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安全带勒到了最紧才关上车门。
“你要带我去哪。”秦烟憋的脸红脖子粗,还是不老实。
齐楚从后视镜看她,冷笑,“带你去坐牢。”
秦烟的脑子里闪过了南安的牢房,阴冷,潮湿,蛇鼠乱窜,最关键的是,每天只有一顿饭,到最后,只有熬死一条路。
到底还是怵了。
上身已经被绑的动弹不得了,秦烟只能拿脚踹车门。
齐楚从后视镜看到,她脚上没穿鞋,一双脚盈盈可握纤细白嫩,对付迈巴赫固若金汤的车门,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秦烟原本是穿了一双拖鞋的,可是被齐楚扛着出别墅的时候,早就蹬掉了。
负隅顽抗了一路,到了警局,反而乖了不少。
估计是没力气了。
齐楚伸手想拉她,秦烟背过手去,气的不行,脸都白了,“我自己可以走。”
齐楚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只有秦烟自己知道,她是真的怯了。
在南安时,她的上头还有个哥哥,就是死在牢里的。
维港怕是没有人不认识齐楚的。
值班的警员端坐在位置上查资料,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齐家的大少爷,先是诧异,然后赶紧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只是再看看他后面跟着的夫人秦烟,明晃晃的一副刚炸过碉堡似的表情。表情匪的很。只是眼睛跟小兔子似的四处溜,好像是在侦查着什么。
“齐先生,这是……”
“不好意思,占用你们一点时间,有点小事希望警方可以帮忙。”齐楚绅士的同警员握手到。
“这样,那我们肯定尽力所能及。”警员立定,敬礼,“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齐楚坐定,才悠悠开口,“麻烦您,先给我夫人普及一下故意伤人罪的惩处条款。”
普及条款?
办公室里几个警员目光相互交叠着面面相觑。
所以,这齐少是专诚把自己的老婆拎过来普及法律知识的?
“行。”值班的愣了几秒,才尽量面色平静着点了点头,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轻易不能笑出声。
值班的警员看向秦烟,又指了指凳子,“夫人,要不然您先坐下,我给您普及一下。”
“我不坐。”秦烟横到,依旧一副炸了碉堡的表情,混的不行。
“她不配坐。”齐楚睨她。
第11章
把她跟那个黄毛关一起
又朝值班员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好。”值班的点头,复又清了清喉咙。
“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八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值班员普及完,看向叠着腿,闭目养神的齐楚,“齐先生……”
“多谢。”齐楚睁眼,声线冷清。
再看向秦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在听,双目低垂着,柔顺的黑发铺在肩头,安安静静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姿倒是挺乖顺的。
都是假象罢,她的字典里估计就没有悔过悛改四个字。
“听到了吗,死刑,应该能听懂吧,需要我给你翻译一下吗?”
齐楚清了清嗓子,斜睨着秦烟,知道她听不懂前面一长串专业的词汇,所以只是单抓住最后一个字眼,恫吓她。
秦烟撇嘴,不屑。
“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刷到的一个视频,一个七岁的小朋友因为不听话,被自己的爸爸拎去警察局,恐吓他自首,怎么看都跟今天的情形有点像啊。”一旁的女值班员小声和同事咬耳朵。
同事捂嘴笑,“要说现实和言情小说还是不一样的,放在小说里,哪个霸道总裁这么理智,还拉着小娇妻跑到警察局普及法律知识啊,早就灭她全族了。”
齐楚见秦烟还是一副混不吝,不知道悛改的模样,拧着眉头心下一横,指了指自己眼角的伤,“请问,我这种情况怎么处理,能直接把她给关上十天半个月吗?”
秦烟倏地瞪向齐楚,冷目灼灼,咬着一口银牙还是不愿意服软。
那几个值班员可不是法律小白,言辞间算是明白了这齐少的意思。
于是目光相互交替了几秒后,配合着齐楚,像教育小朋友一样,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
值班员甲煞有介事,“这小惩大诫是肯定的,而且齐先生作为受害者,是有权利决定做什么样的惩处的,至于什么时候放人嘛,那肯定也是要听齐先生的。”
齐楚匿笑,“牢狱里的吃食怎么样?”
值班员乙继续配合忽悠,“吃食肯定是不比外面,而且需要另付一些伙食费才行。不然的话,肯定是要亏待秦小姐了。”
“这样啊,那你有钱吗,秦小姐?”齐楚叠着双腿,眼梢微微上挑,审视着秦烟挑眉到。
秦烟瘪嘴,声音涩涩的,“我没有钱,你让我死里面吧,我一向视死如归。”
“嗯……再给秦小姐普及一下,我们的房间四壁都是软体材质的,所以哪怕是您撞墙都是寻死无门的。”值班员丙解释到。
唉,但凡有点现代文凭,也不至于被忽悠成这样。
秦烟继续瘪嘴,加眼红,“那我就咬舌自尽。”
其实她确实是怕的,不是怕死,而是更怕死后,她又要魂归南安,她宁愿成为孤魂野鬼,留在蛮荒的地狱里,也不愿再归南安了,她实在是伤怕了。
齐楚揉了揉眉心,“行,既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把她拷起来吧。”
说话间,办公室里刚好押来了一个大抵是因为酒驾被捕的黄毛男,醉醺醺的浑身都散发着呛人的烟酒味。
齐楚指了指黄毛男,“刚好,把她和那个男人关在一起。”
“等一下。”听到这里,秦烟突然拉住了齐楚的袖口,双眸蕴水,楚楚可怜。
齐楚面上如常,心里却转喜,“怎么,想通……”
话还没落定。
秦烟突然抄起放在办公桌上的,不知道是谁的玻璃茶杯,在一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直直的抡在了齐楚的额角,偏离太阳穴堪堪两厘米。
全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分钟后,警局门口,一辆黑色的辉腾缓缓停靠。
车轮下的几片鞍叶被轻轻的扬起复又落下,静静的没什么声响。
大多数情况下,维港的街道总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冬日的落叶才铺上薄薄的一层,就会有清洁工清理的干干净净。
车门被拉开后,一双细腿率先迈了出来,脚踝圆润,小腿匀称,脚上蹬着的是今年的最新走秀款细高跟,黑色的,红底。
女孩下车后,没有急着关车门,而是弯着腰扶了一把里头的女人。
女人莫约五十来岁,仪态端庄,透着韵味十足的古典美,身着一件湖蓝织锦的披肩,更显得气质淡雅端庄,这样的气韵,是佩金带紫也比不了的大家风范。
她就是三太孟织锦,齐楚的母亲。
而一边挽着她的女孩,叫金铭澄,金家的千金,也就是佟嫂口中金医生的妹妹。
金家和齐家在维港其实算不上是什么世交,只是从这一辈才开始有了交集。
齐家涉及的产业领域很广,几乎在各行各业里都有涉足,单是齐楚名下的亦辰集团就囊括了影视业、餐饮业、医美业,房地产业等。
而金家不一样,金家主攻餐饮业,在维港以及世界各处都能见着金家标志的连锁茶餐厅。
茶餐厅,算得上是维港的文化标志,而在维港提到这三个字,大众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金家。
在维港这样一个竞争激烈,餐馆遍地都是的美食大都,能做到这样,算是领头羊的地位了。
只可惜,到了这一辈,金家的几个孩子,似乎都对茶餐厅不感兴趣。
老大金铭崇,也就是金医生,是齐楚的多年好友,样貌甚佳,气度也不错,样样都好,可惜志不在经商,也不在金家,在维港中环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倒也乐得自在。
老二金铭恒,人唤小金总,更不用提了,混小子一个,富二代混圈,绯闻女友一个星期换一拨,大多都是模特,维多利亚有秘密,他没有。
至于金铭澄,小姑娘心性,打小就中意齐楚,一心只想做太太,可惜年纪太小,今年才到可以结婚的法定年纪,放在三年前,齐家的长媳人选根本就没考虑上她。
这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十二月的维港虽然温度不低,但空气中还是裹着些冷意的,室内还好,到了室外,即使是这样的一个艳阳天,太阳光也是泛着些冷光的。
金铭澄却只穿了一件及膝的短裙。
第12章
她没撅您就不错了
“Aunty,按佟嫂说的,就是这里了。”金铭澄说着,挽着三太孟织锦进了警局。
齐楚被秦烟抡的那一下,实在是不轻,被值班员安排进了休息室,叫了医生的同时,就连局长都被惊动召了回来。
秦烟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办公室,陪同的还有一个女值班员。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的瓷砖上,凉意贴着脚心蔓延。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秦烟偏过头,是刚刚给她读条款的值班员,手里还拿着齐楚的外套。
“这个,齐先生给您的。”男值班员把外套递给秦烟。
秦烟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谢谢……”
她没穿鞋,也没穿长裤,齐楚被她抡成那样了,竟还惦记着她会冷。
秦烟低着头,突然觉得喉咙涩涩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楚呢。”清亮的声音伴随着办公室的开门声响起。
孟织锦一眼看见低头垂目坐在那的秦烟,又掠了一眼她盖在腿上的外套,面上带了点薄怒,语气倒还好,称不上气焰多盛,是看在有外人在才压了下去的。
“Aunty在跟你说话呢,齐楚哥呢?”金铭澄睁圆了睛瞪着秦烟,好像单是看着她的一张脸,就觉得烦嚣。
秦烟闻声抬眼,攒着眉头,被两个气焰颇高的女人搞得有些倘恍迷离,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们是在同自己说话。
局长闻声从休息室赶了出来,拿着方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夫人您好,齐先生正在里头包扎呢,受了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您放宽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孟织锦拧眉。
“这……”局长觑了秦烟一眼,面露难色。
“我进去看看。”孟织锦单是看眼神便知晓了原委,双目犀利的蛰了秦烟一眼,明晃晃的不悦,“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
秦烟的脑子转的很快,猜出了眼前的女人大概就是齐楚的母亲。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所以没顶嘴。
休息室里,齐楚阖着双眼坐在椅子上处理伤口,面色依旧沉静。
他外套脱给秦烟了,只留下一件白色的衬衫,最上头的一颗扣子被解开,显得脖颈修长白皙,头顶暖黄色的光洒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更显剑眉星目。
“齐楚。”孟织锦坐到了齐楚的左手边,声线有些不悦。
“妈咪?你怎么来了?”齐楚睁眼,看到女人有些诧异。
“很惊讶我会来吗,我比你更惊讶,这辈子没想过会在警察局见到自己的儿子。”
孟织锦拧着眉头,恼了齐楚一眼,看着他眼角和额头的伤又闪过几分心疼,“齐楚,你一向都很理智的,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个秦烟,又是怎么回事?”
齐楚揉了揉眉心,眉眼闪过半分无奈,“我和秦烟的事情,您就不要管了。”
“我不管?你以为我都不看新闻的吗?”孟织锦睨他,“我了解你,所以不相信你和那个小女星有什么关系,但是网上的人不一样,看图说话,越说越离谱。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又和你老婆闹到警察局,面上还挂了彩,这要是被拍到了,指不定又要编出什么豪门故事。”
“都是小事,没什么好挂心的,您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齐楚声线平静。
“小事?”孟织锦攒眉,“你父亲那边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留下坏印象的,这么多年了,你做的这样好他都不在意,你要是犯了什么错,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又怎样。”齐楚的脸上带了点怒气和烦躁。
“算了,知道你不爱听这些,我不说了。”孟织锦摆了摆手,作罢。
“出门左拐开车十几分钟有个寺庙,庙里今天好像举行什么活动,您要是心里不平静,可以去拜一拜,说不定佛祖能给您指点指点迷津。”齐楚阖眼。
“我会去的。”孟织锦瞪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在讽刺她。
“那个秦烟又是怎么回事,从前虽不招人喜欢至少还懂点规矩,现在怎么一身的匪气。”
孟织锦拢了拢披肩,想到刚刚秦烟抬眼看自己的眼神,跟刀子似的,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明显是不尊。
“您刚刚骂她了?”齐楚浓眉紧蹙。
“怎么,我一个长辈,还不能说她几句了?”孟织锦不悦。
“我说说她就行了,您就别动不动教训不教训的。”齐楚睁眼,语气锐利,想了想又问,“她呢,没还嘴?”
“没有,她有那个胆子?”
“没撅您就不错了。”齐楚小声到,薄唇微微上挑,眼底带着点宠溺的笑意。
“你说什么?”孟织锦没听清。
“没什么。”齐楚答,又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