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官服地跟了上来,连声命令道:“你们速速去盘查最近是否有可疑之人,你们去查是否有‘飞仙’。陈林,你快过来,务必查清楚刘大人到底怎么死的!”
“是。”陈林是仵作,他拿着家伙什来到刘县令旁边,开始例行检查。
期间,那位陈县令频频看向已死的刘县令,脸上的神情除了懊恼还有着痛惜。
第19章 撒面粉的黑衣女子
陈县令叫陈福生,是新上任的永和县县令,也就是秦晋武说的在赶路的那位。他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送别他的同僚刘光遇,明明刘光遇之前也是位廉洁之人,却不想沾染了“飞仙”,此乃莫戌国最大的忌讳,皇上早已明令严禁“飞仙”的制造与买卖。
领命出去的官兵一一回来,躬身行礼后报告着。
“大人,近来永和县的外来之人皆已登记在册,这些人尚未离开永和县,是否传唤?”
“大人,未发现任何‘飞仙’踪迹。”
陈林此时也检验完毕,向陈福生行礼后说道:“刘县……疑犯乃自然死亡,非他人所为,死时距现在约有一刻钟。”
“一刻钟?”陈县令不可置信。
一连串的消息都让他不可置信,他明明接到线报说有“飞仙”出没。而刘光遇死的时间也过于巧合。若说通风报信,他们此次的行动完全是刚刚接到线报后临时决定的,连他的人都是临时找齐的。刘光遇又怎么可能预知到这一切?他的身体又怎么能预知到这一切?太可疑了!
罗净清隐在暗处,一动不动。看到那位陈大人接到消息后一直在左右张望,甚至还跟她隔空对视了一下,那一瞬罗净清的心狂跳不止。
陈县令吩咐手下将刘县令搬到冰冻库,在没有上级官员的命令下,他是没有权利去处置的。所有人都走出去后,陈县令又扫了一眼室内后才将门带上离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罗净清从柜子后面走出来。
这个陈大人有问题!其他地方他都派人去查了,为什么这个房间他反而不查?他是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能被发现吗?难道那个所谓的“飞仙”在这里?罗净清左右张望,正打算搜一遍却听到门外又传来动静。虽然嘈杂却有序,有过军营生活经验的罗净清立刻意识到又一批官兵到了。
罗净清知道她若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成了,她很不甘心地环顾这个房间后走到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待外面恢复之前的安静,她又等了一会儿才迅速开门离开。
屋内再次恢复寂静。
罗净清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不久后,那个陈大人再次来到这个屋子。他谨慎地关上门后又一次环顾屋内才躬身道:“下官永和县新任县令陈福生参见密使大人。”
话音落下,屋内毫无动静,但陈县令却一动不动,似乎非常笃定有人。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另外一侧的柜子后面现身。
“下官陈福生见过秦将军。”
“陈大人请起。”秦晋武扶起陈县令。
“下官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陈福生仍弓着身子,话语中自责不已。“飞仙”踪迹全无,或许就是因为他来晚了一步。
“陈大人无需自责,这并不是大人的问题。”
陈福生抬头,眼中带着疑惑。
秦晋武简单说了一些情况,但隐去了刚才有位黑衣女子出现的事,他吩咐陈福生接下来要办的事。
等陈福生离开后,秦晋武才转身看向刚才罗净清藏匿的地方,看了许久。秦晋武想起黑衣女子背对着他拉下面罩,当时他真的想现身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当时她警觉了外面的动静又戴回了面罩。看她的身手,或许她是那边的人也难说,秦晋武不想打草惊蛇。
不管怎样,他总算找到那个撒面粉的人了,而且他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秦晋武的脸上缓缓释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翌日,天色刚亮,罗净清就被客栈楼下嘈杂声吵醒。她可能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听到声音立马清醒过来。她扭着身体探头看向窗外,天色微微透着亮光。
此时,小桃端着水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床上歪着身子的罗净清,她连忙用后背关上门走到桌边放好洗脸盆,随后回身拴好门闩,这才走到床边悄声说:“哥,来了官兵说新来了县令,要抓捕杀害刘县令的刺客。”
罗净清看小桃淡定的样子,忍住了笑,小桃似乎在不面对秦晋武时表现都很镇定啊。她回到:“别怕,查不到我们头上的。”
小桃自然信她家小姐,重重点头。
不多时敲门声传来,小桃去开门,罗净清看过去竟然是昨晚看到的那个陈大人,看来她就是小桃口中新任的县令了,也就是之前秦晋武说的那位。
她昨晚还怀疑这个陈大人跟刘县令是一伙的,如今看来这点倒是可以推翻了。她虽然不知道秦晋武这次任务,但看他当时在刘香织家对那东西的关注度,她判断他的任务应该也跟“飞仙”有关。
罗净清迎上前去躬身道:“见过官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例行检查,小兄弟无需惊慌。”陈福生笑着说道,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甚至会让人认为他们只是来串门的,如果后面没跟那么多官兵的话。
陈福生针对昨晚的发现问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身份、来此地目的、昨晚何时就寝的、可有人证明等等,问了几句似乎没什么发现就撤出去到隔壁继续查问。
罗净清皱眉,他这样子问能起到什么作用?她有种这县令只是做做样子的感觉,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了。昨日陈福生表现得可不是这样的,那态度相当积极,现在却是过于敷衍,好像并不急于找到刺客。
等陈福生离开后,店小二跟往常一样过来送早饭,罗净清就随口问他情况。店小二正愁没人说呢,连忙聊起了八卦。
“两位不知吧?昨日刘县令在县衙死了,据说是畏罪自杀的。”
“既如此,为何一大早来搜客栈?”
“其实啊,”店小二放低声音继续说道,“仵作都没发现死因,自杀刺杀皆有可能,自然要搜捕排查一番。”
“原来如此。”
“那刘县令死了,乡民们可都是拍手称快,就算真的是被刺杀死,也希望陈县令不要找到刺客才好。可惜的是,那个刘庄才丝毫不受影响。”店小二可惜道。
在外看来,恶名昭著的是刘庄才,而刘县令则是帮凶。可罗净清知道,他们都是杀人凶手,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罗净清和小桃吃完早饭,她让小桃准备了纸和笔。她快速地写了几句话,等纸张干透后折了几折塞进腰带中。两人一起出门,去集市上买了一些东西,正打算去刘香织家就看到秦晋武和他的副将。
怎么又遇到他们了?
罗净清拉着小桃装没看到,走进上一次帮刘香织父亲抓药的那家药铺。许是刘县令已倒台,虽然刘庄才还没有被惩治的动静,大夫依然有胆量去帮忙医治刘香织父亲,如今罗静清不过三言两语,药铺的吴大夫就拎着药箱随他们出发。三人走出药铺,外面已经没有秦晋武他们的身影。
难道这次不是跟踪她们而来?
三人来到刘香织家,经过再次诊治,吴大夫脸带愧色道:“刘大哥的病还是跟最初一样并不严重,只是过去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且……”吴大夫看了看刘香织她们几人才继续道,“索性刘大哥所摄‘飞仙’剂量不大,否则……”他说不下去了,他屈服于恶势力不为病人医治导致病人对“飞仙”上瘾,是他作为一名大夫的错,他愧对啊!
“吴大夫,您当时能冒险前来为我父亲医治已是感激不尽,错不在你而是那刘庄才。刚才您说的‘飞仙’是何物?”刘香织并没有听过,听着大夫说父亲病能治好心下放松,于是问道。
“香织,若再有人给你这东西,你定要报官!你父亲的病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定将你父亲的病治好。”
刘香织这才知道父亲每每痛到嚎叫不止吸食的东西才是让他的病情真正严重的罪魁祸首,她气愤至极,却庆幸时日并不久,否则怕是很难戒除。
这时,罗净清拿了带过来的草药递给刘香织,香织不解,罗净清解释道:“你父亲现如今想完全解除‘飞仙’的瘾症有些困难,在他发作时给他喝这个汤药,能缓解他的不适。不过,这个东西的彻底根除还需靠他自己,这药,并不能根治。”
吴大夫惊讶地看着罗净清:“小兄弟你也懂医术?想不到你会用这个药来缓解症状,甚是妙哉!老夫受教了。”说完还朝罗净清施了一礼。
罗净清连忙拉住他说道:“使不得,晚辈只懂皮毛,若真的像您一样医术精湛,也不需要找您来帮忙医治了。”
刘香织连声道谢,他们家已欠下很多,道谢都显得苍白无力。
罗净清看向小桃,小桃连忙将拿着的包袱递过去,香织接过来更为不解。接到两人的示意后她解开包袱一看是银两,连忙急道:“万万不可,我们已欠了很多,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银两。”
“收着吧,这是秦兄他们和我们的一点心意。秦兄今日有事不便过来,托我们给你。你父亲还有家人都要你照顾,还有你的未婚夫婿也要医治,缺了银两怎么行。等你们好得差不多时,自是要靠自己的。”
刘香织一时泪意涌现,他们都与她非亲非故,却处处帮忙,她哽着声音道:“多谢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罗净清笑道:“报答就不必了,好好照顾你的铁柱哥,早日完婚早生贵子!”
刘香织羞红了脸,抚摸着怀里的包袱,点点头。
刘家过往的大义之举才能为他们带来这样的转机,罗净清与刘福根聊过一次,对他东山再起倍有信心。
第20章 怀疑
三人回到镇上后,吴大夫就回了药铺。罗静清让小桃先回客栈,自己则绕到县衙外面溜达着。
县衙内,陈福生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诉状,均是未及时处理的大小事务,他对刘光遇颓废至此心痛不已,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正在这时,一道穿透空气的气流从陈福生面前霍然划过,让他悚然一惊。回头一看,竟是一支飞镖钉在了柱子上,上面赫然还有一张纸。
陈福生连忙起身走到屋外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回到屋内将飞镖拔下迅速看了眼纸张上的内容,心下惊异不已,连忙通知手下备车。
“大人,这时候您要去哪里?”
“福来客栈,快快!”
马车在“哒哒”声中不一会就到了福来客栈,陈福生没等马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跑进客栈直奔二楼。
敲开门,陈福生刚进去就行礼道:“将军,‘飞仙’有望。”
秦晋武讶异,起身走到陈福生身边接过那张奉上的纸,快速浏览后沉声道:“重新安排仵作,确定后剖腹检查。”
“是!”陈福生又迅速离去,如来时一般风风火火。
“将军?”宁文一头雾水,接过秦晋武手里的纸看完忍不住惊呼,“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
“这……‘飞仙’那么大,”宁文想了想,大可以切小啊,于是重新说道,“‘飞仙’一旦入肚必然溶了,怎么可能还能存在肚中?”
秦晋武并未解惑,而是看向放在桌上的纸和上面的竹制飞镖,他拿起飞镖随手射入一旁的墙柱上。若想让这飞镖射入木制的墙柱,力度必然不小,是谁送了这个消息给陈福生?意欲何为?
不久后,陈福生再次来访。
“将军,果真如那信中所说,‘飞仙’已被切成小块,且用油纸包着,生生吞进了肚中,因用油纸包着都还完好无损,整整拼出了两条。”陈福生说得痛心又愤恨不已。
“立即安排销毁,不可有任何外流!”
“是!那刘庄才……”陈福生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后山确实有四具尸体,皆为之前被掳走的女子。”
“该怎么处置依律法便是。”
“下官明白。”
刘庄才罪该万死,没什么可说的。
陈福生应该要走了,可是他还有事想问却不知该不该问。
“陈大人有事直说便是。”
“上次去搜查客栈,将军让下官做做样子即可,可是知道是谁所为?”
陈福生等得忐忑时秦晋武才道:“有些眉目,不想打草惊蛇。”
“那今日这消息传递之人?”
“我知是何人,陈大人无需花费太多时间在此。希望永和县能在陈大人的管理下百姓安康富足。”
“下官定不负将军所望!”
“此乃圣上圣意。”
“下官定不负皇上旨意,定会尽我所能保得百姓安康富足!”
等陈福生离开之后,秦晋武转身坐回到凳子上。
宁文跟在秦晋武身后想问却发现秦晋武皱着眉,似乎在沉思。他咽下到嘴的话,在旁耐心候着。
为什么刘光遇要吞下飞仙而不是销毁?他想留给谁?是黑衣女子还是傅竟?或者他们两边都是幌子?可若只是为了两块飞仙而暴露行踪,似乎得不偿失。
别怪秦晋武会想到傅竟,毕竟傅竟表现出的对飞仙的兴趣不比他少,哪怕他有克制却逃不过秦晋武的双眼。傅竟在知道飞仙的存在后其专注度已全部在上面,秦晋武不得不怀疑傅竟的目的也是飞仙。
秦晋武脑中忽而显现前日那黑衣女子背对他时的身段,又想起傅竟。他头忽而微微一侧,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宁文,眉峰攥起。黑衣女子与傅竟同时出现在秦晋武的脑海中,比着身量体态,竟有着出奇高的相似度。
难道傅竟女扮男装?可他的声音与男子并无二致,而且他的肤色比之一般男子还要黑一些,举止又与男子无异。若是女子长成他那样,似乎并不是好事,反倒是他的弟弟傅然颇像女子。
秦晋武发现自己在为傅竟找借口,或许他心里就不希望傅竟是那边的人。
宁文此时的心里是发毛的,他能感觉到秦晋武的视线在他身上可是又好像游离在外,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在下一刻秦晋武主动跟他说话了,这让他总算能喘一口气。
“宁副将。”
“在。”
宁文等了一会儿发现秦晋武竟然没有下文,这完全不是将军的风格,他心里正犯嘀咕却听到秦晋武说道:“我若招纳傅竟兄弟入营,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