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蕊见状，眼里不见一丝心疼之意。
她冷哼一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
见状狠狠地摔在了乔初一的身上。
她用的力气很大，而且小包上还有链条，恰好打在了乔初一的腿上。
因为是夏天，所以乔初一穿的很单薄。
被链子甩到之后，她闷哼一声。
疼的身上直冒冷汗，却死死地咬紧牙关，一丝声音都不让自己发出来。
“你倒是说话啊，每天跟个哑巴似的，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你怎么不真的去死啊，你个杂种，不要脸的拖油瓶……”
“除了读书，你还会干什么？！还不如辍学去给老娘挣钱，跟你那个早就去世的窝囊爹一个样子，废物一个！”
董蕊的辱骂还在继续，乔初一其实对她这些话已经免疫了。
这几年，这种辱骂的话不计其数。
甚至有时候，董蕊骂的更难听。
打完这下后，她似乎消了不少气。
只是脸色仍旧沉的可怕，看着乔初一，眼睛里泛着凶狠，声音阴沉沉：“乔初一，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也别忘了是谁让你过上今天这样吃穿不愁的日子！”
乔初一回眸，清澈的水眸睨着她。
她知晓董蕊什么意思，声音不冷不淡：“我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了。”
三中的奖学金一个季度发一次，按照全校排名。
前十两千，前二十一千。
乔初一正好卡着第二十的名额。
班主任刚才说明天奖学金就会陆续发到学生当时报的银行卡里。
乔初一虽然跟在董蕊身边的时间不算长，但多少也知道董蕊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关于奖学金之类的东西。
因为这些荣誉能让她拿出去跟那些豪门阔太太炫耀。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董蕊的脸色便缓和了不少。
只是她却没有立刻的欣喜起来，而是打量了乔初一一番后，反问道她：“乔初一，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才进去的？”
乔初一不动声色地微微蹙了下眉头，她的母亲向来都以内心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妈。”
这一句妈出来，似乎唤醒了董蕊心中的母性，只见她身体迅速颤抖了下。
也没敢抬眼看乔初一，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慢慢扔下了手中的吉他。
样子颇有些颓废。
“那拿到奖学金后记得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这是董蕊离开她房间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好。”
半晌，乔初一对着空气应了声。
她刚刚鼻子一酸，忍了好久才把泪水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所以此刻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但是心脏忽然疼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特别钝的刀，一点一点的在割她的心。
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漫无目的地逛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只知道在全身快没有力气时，眼疾手快地扶住旁边的一棵梧桐树。
僵硬虚弱的腿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她顺着梧桐树慢慢的蹲了下来。
-
“你没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乔初一听到了一个男生嗓音。
温温柔柔的。
抬头，眼前一个气质非凡的男生递给她一张纸巾，虽然的他眼里此刻充满了冷漠和疏离。
乔初一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果然一片冰凉。
她垂下眸子，沉默着接过男生递给她的纸巾。
“谢谢。”
乔初一嗓子有些沙哑，但声音依旧甜美温软。
她没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但似乎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
乔初一缓缓抬眸。
夏季，阳光十分毒辣，灿烂耀眼的阳光散落在男生身上。
光折射出来五彩斑斓的颜色，纷纷扬扬地映着他的瞳孔。
像一架许久不用但却非常昂贵的钢琴，轻轻一弹，便在乔初一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就算过了很久，乔初一还是依然能记起那天她的心脏跳得有多么的快。
“同学，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与其在这里默默哭泣，不如想办法去解决。”
男生语气寡淡，像杯白开水。
不起波澜。
他说完之后微勾唇角，冲乔初一温和的笑了下。
而后转身离开。
乔初一怔怔的看着男生走远。
回神之后，垂眸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巾，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不说话。
还没问他的名字呢。
乔初一如是想。
那天之后没多久，乔初一就在升旗仪式上看到了那个安慰她的男生。
——“接下来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时伍同学为我们带来国旗下的演讲《青春》。”
恰如她所想，主持人说出了他的名字。
时伍。
原来是他啊。
三中名副其实的学霸校草，很多女生心目中的温柔男神。
看着穿着正装站在国旗下演讲的时伍，乔初一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她想。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啊。
-
忽而，手机响了一下。
这是乔初一专门设置的好友上线提醒。
而这个好友的对象除了时伍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乔初一收起回忆，连忙看向手机。
手机屏幕早就已经黑了下来，乔初一打开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了时伍上线。
她点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在键盘上敲敲删删。
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和时伍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和爱好。
有的是她默默地偷窥。
喜欢他喜欢的一切。
爱好也是时伍爱好的一切。
她还没想好发些什么，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时伍发来的信息：——今天有点事情，有什么不会的题圈出来，明天课间给你讲。
他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发完这句话就匆匆下线了。
头像瞬间灰暗。
乔初一下意识地翻了下班级群，发现时伍全都没有回信息。
她又返回到自己和时伍的聊天界面。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几秒后，突然傻笑出声。
这会不会意味着，时伍是为了自己专门上线的呢。
乔初一被自己心里这个大胆的猜测震惊了一下。
但心底的喜悦不停地在翻滚，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嘴角笑意逐渐扩大。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很低，但乔初一却莫名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有些攀升。
就连耳朵，也没能幸免。
她又低头盯着自己和时伍的聊天记录，而后有些害羞的连人带手机一起钻进了被窝里。
过了几秒之后，乔初一才从被子里缓缓露出头部。
她笑容微微收敛。
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在自作多情，可她还是依旧忍不住开心。
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失落与开心并存。
少女的心事很简单。
一道身影，一个名字。
窗外树叶随微风摇晃，屋内少女因为少年的种种举动。
乱了心神。
第11章 送书
第二天放学之后，乔初一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书包。
班里的人群逐渐稀稀拉拉，甚至留下来打扫卫生的一个小组都开始商量着结伴而行。
“咦，班长，你怎么还不走啊。”
有人注意到，时伍此刻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写题。
虽然不忍心打扰，可看了眼班级后面挂着的钟表之后，他们还是开口问道。
奇怪了。
往常班长虽然不是早走的那一波人，但是也没见他在班里留这么长时间啊。
乔初一闻言，收拾书包的动作停住。
不敢抬眸看向前方。
她只听见时伍用温润的声音回答：“还有几道题没写完，等一会儿再走。”
呼。
还好还好。
听到他的回答后，乔初一攥紧书包带子的力道陡然一松。
舒了一口气。
她还真害怕时伍说要和她一起去后街买东西的事情。
毕竟昨天李佳佳说的没错，教导主任最近严查早恋。
甚至男女之间有一点点过界的行为，都会被拉到办公室询问半天。
可谓是草木皆兵。
万一有人将他们两个人一起逛街的事情告诉教导主任，她自己没关系，但是不能连累到时伍。
一群人听到时伍的回答之后互相看了眼，彼此都在眼里看到佩服。
果然，年纪第一又代表学校获奖无数的好苗子不是谁都能当的。
“不愧是你。”
小组长蒋凡说完之后冲时伍竖了下大拇指，“那我就先走了。”
时伍眼皮没抬，微微颔首。
继续专注写卷子。
他脾气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好，所以此刻就算没说话，也没看站在他面前的几人，但依旧不妨碍对他的态度。
甚至她们几个人临走前还嘱咐时伍，让他不要太晚回去。
至于乔初一。
则无人问津。
好像大家都没人注意到过她的存在一般。
不过乔初一也乐得这样。
她本来就不太合群，也不怎么和别人打交道。
所以对她来说，做个透明人就挺好的。
“走了。”
时伍回头，微微屈指，在乔初一桌子轻轻敲了一下。
乔初一回神，不知何时他已经收拾好了。
他们坐的位置靠窗，此刻正值傍晚。
落日的余晖星星点点的透过窗户洒落在少年的脸庞，给他的表情里添了几份温柔。
甚至有些让人心动。
乔初一害怕露馅，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起身，“走吧。”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微风。
-
后街不愧是大家都喜欢逛的地方。
真的很热闹。
小吃摊一个接一个，人群熙熙攘攘。
大多都是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但不全是三中的学生。
乔初一是第一次来后街逛，所以眼里的惊奇随着往里走逐渐开始增加。
时伍注意到了她的情绪，非但不觉得不耐烦。
还觉得这样的她似乎比之前还有趣几分。
之前的她在时伍眼里很容易害羞，有些木衲。
说话还总容易紧张。
可爱是可爱。
就是少了几分这个年龄独属于女生的那份青春。
察觉到自己想法的时伍有些惊讶。
他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么在意过。
甚至就连昨天道哥有事他去帮忙的时候，都忍不住找时间给乔初一发了条信息。
时伍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态度的转变，就听见远处忽而传来声音:“十块钱一次，只要你中我就敢给你。”
显然，这道声音不仅他听见了，就连乔初一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我们去看看吧，好吗？”
她抬眸，直视时伍。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希冀，似乎害怕自己拒绝她。
所以问的时候没有底气。
时伍收起自己刚才那些想法，冲她点点头。
他之前跟班里的同学来过几次，所以对后街这些东西没有乔初一那么感兴趣。
况且，他本来就对很多事情无感。
只是既然选择跟她出来了，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再加上自己营造的人设，时伍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
见他点头。
乔初一弯唇，浅笑。
梨涡若隐若现。
她和时伍一起往正吆喝的摊位走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是个扔沙包的游戏。
他们正对面有个巨大的柜子，类似于书柜。
每一格都摆放着不同的玩具或者稀奇古怪的东西。
往前走了几步，就是一个小桌子。
上面摆了好几个小筐，里面是沙包。
乔初一还认真的数了下，每个筐里都有六个沙包。
摊主见有人过来，连忙拿着手里的喇叭热情介绍：“十块钱六个沙包，扔中哪个就带走哪个，绝无骗局无黑幕。”
乔初一明显想试试。
余光偷偷瞄了眼身侧的时伍，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有些泄气。
算了。
他们今天出来本来就是来给李佳佳买礼物的，时伍应该也没时间没兴趣跟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
思及至此，乔初一眼里蒙上了几分失落的情绪。
刚想张嘴喊时伍离开就听见了摊主的声音：“同学，你女朋友看起来很想玩的样子，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显然摊主看出了乔初一想要玩的心情，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只是乔初一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个点，在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时，脸色微红。
连忙摆手拼命向摊主解释：“我跟他不是情，情侣关系，我们是同学，很普通的同学而已。”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后街夜市开张的时候，学生只多不减。
乔初一害怕有同班或者同校的学生听到之后去教导主任那里告状，一直着急解释。
她不能耽误时伍。
说什么也不能。
只是她的这个行为在摊主看来只是因为害羞的原因。
他扫视了几眼他们二人，了然的点点头：“我懂，毕竟你们还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