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应该开心的,可从他黑亮的瞳孔中,看到那里面映着的我的脸,脸色惨白,神情呆滞,没一点精神力。
无论胡凌空说什么,我都没有表情,甚至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太累了也太痛了,那漫天的血红还映在我脑海中,让我不敢忘。
不知道怎么了,胡凌空似乎很是愤怒,他转头看向别处,冲着那个方向大喊:“姓徐的,你竟敢伤她!我要你生不如死!”
原来是徐彦承,原来我还在这个村子里,原来那漫天的血红不是血,而是村民燃起的火把。
我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说话,可我的嗓音哽咽在喉咙里,堵住了呼吸,发不出一点声音。
“胡三爷,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伤她,我只是帮她把她快要往掉的事情想起来罢了,真正伤她的人是谁,胡三爷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徐彦承笑了笑,十分挑衅地看了胡凌空一眼。
胡凌空眼神一黯,漆黑的瞳仁不像往日明亮有神,而是被骇人的杀气所覆盖。
他把我丢进另一个怀抱,然后冷着一张脸飞了出去。
“姓徐的,伤了我的人,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个下场。”
胡凌空冷冷说完,迅速出手,朝着徐彦承发起攻击,每一招都直击要害,又凶又狠。
我从来没见过胡凌空面对妖邪这么不留余地的一面,就好像徐彦承伤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一样。
那股明晃晃的报复劲儿,像极了他为了给家人报仇,杀害我爹娘一样。
我的心又痛了一下,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无处寒风往里面灌。
“我……我疼……”我张了张嘴,用尽全力也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音节来。
抱着我的人手臂又收紧了几分,紧张的追问:“媛媛,你哪里不舒服?”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瞳孔终于有了焦距,认清了面前的男人是胡修然。
我想告诉他我心疼,可怎么都说不出话,眼泪却来的异常凶猛。
一旁的打斗声不绝于耳,我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我想,我大概是快要死了。
死了就解脱了,但是在死之前,我想再看一眼胡凌空。
我缓缓转头,目光追寻着胡凌空的身影,他刚刚捏了一个诀,手中升起一团黑色的火焰,然后朝着徐彦承的天门重重一击。
徐彦承被那道黑焰击飞,又从半空中跌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年轻的身体迅速化作一具森森白骨。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看到了胡凌空一脸紧张的朝我飞奔而来。
……
“那道迷心咒逼出了她的心魔,她应该是在与心魔对抗的时候,伤了神识,我虽然暂且救回了她,不过她伤的太重,这段时间不能耗费太多精神力,画符修炼什么的都要适度。”
我刚一睁开眼,就听到白霜的声音。
心魔?伤了神识?
我愣了一下,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陷入了回忆。
眼前再次浮现出黑狐叼着我爹头颅的模样,我惊恐地坐了起来,慌乱地看着围在床边的三人。
胡凌空反应最大,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醒了?!”
话音刚落,他就跳到床上想要抱我,我侧身躲开,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
胡凌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他蹙眉瞪着我,下一秒就要发怒。
可不知道是胡凌空顾及我的伤,还是一些别的什么原因,我看到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然后起身下床,离开了房间。
白霜和胡修然对视一眼,像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最后还是胡修然开口说道:“白小姐,你先出去吧,我陪媛媛待一会儿。”
我觉得白霜在胡凌空走以后,就想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所以现在听到胡修然的话,才爽快地应下来,然后转身离开。
我心底莫名泛起一抹酸涩,别扭地用被子把自己给蒙住。
隔着被子,胡修然的声音听起来闷闷地,但依旧温柔:“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说话,胡修然便叹了口气,“你伤的很重,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又合上,我听着外面的动静,想来胡修然应该已经走了。
没了旁人,我才彻底放松下来,可刚一掀开被子,便觉得身上一重,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