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河见她跟凤羽凰说的话一样，不由得心如死灰。
“难道小妹真的就没救了吗？”
医女提起药箱，再次凑到凤羽凰身边，搭话：“姐姐，你穿的这么单薄，冷不冷啊？要不要跟我来医馆，我将我的衣服赠与你穿啊？”
凤羽凰看着她胸口的一马平川嗤笑道：“你确定，你的衣服我能穿？”
医女毫不忌讳的看着凤羽凰的高耸，单指支着下巴道：“要不我稍微给改改？”
凤羽凰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床上的小花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次她居然吐出了不少的黑血，带着恶臭，熏人的很。
医女见此，略略嫌弃，将凤羽凰的手一拽，就离开了内室。
“太熏了，还是外面空气好。”
凤羽凰甩开了她的手，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医女却笑道：“这就要看你想做什么？”
凤羽凰倚着门框，看着一直雾蒙蒙的天空道：“自然是找到回家的路了。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
医女点头：“行，我帮你找。”
凤羽凰见她一直拿着自己的药箱，忍不住调侃：“你真的是活菩萨？”
“是与不是，你不一清二楚。”
“无趣……”
当夜，医女便留宿了，美其名曰，要时时刻刻盯着小花。
可是床铺不够了。
医女赖在凤羽凰的房间，声音软软的好像棉花糖一般，听的人抓耳挠腮。
“好姐姐，咱两凑合挤挤吧，我不想睡院子，太黑了，我害怕。”
凤羽凰果断拒绝：“你去跟颜河挤挤吧。”
“男女授受不亲，不去。”
“你确定你是女人？”
医女褪下外衫，露出香肩，楚楚可怜道：“要不姐姐验验？”
凤羽凰看着她，有些口干舌燥，厌烦的开口：“你可以跟小落挤挤。”
医女有些受伤，好看的黛眉微皱，眼里有旋涡一闪，随即坐在床边，嘤嘤哭泣：“那个小妹眼睛流着血呢，太吓人了。我害怕……”
凤羽凰被磨得烦了：“你是个大夫，你怕个锤子！”
见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葱指抵在眼角抹泪，真真是黛玉悲葬花之色。
心下不忍，淡淡的叹了口气，往床里挪了挪。
“谢谢姐姐。”
得逞的医女顺势就钻进被子里，起先还老老实实的，可过了一会儿就往凤羽凰那边挤。
“你干嘛？”
“我冷——”声音跟小绵羊一般。
凤羽凰忍无可忍：“夏至刚过，你冷？”
“我从小体寒，怕冷。”
凤羽凰磨了磨牙，默默的念《清静经》。
好在她虽然紧贴着自己，倒也没有作妖了。
迷迷糊糊的凤羽凰神游梦里，恍惚中感到一只手搭在她身上，她睡的很香，便没有在意。
医女将凤羽凰揽在怀里，见她睡熟的容颜，一双眼眸好似被她占满。
“你可……真是勾人啊……”
凤羽凰眼睫颤了颤，朦朦胧胧的说了几个字：“吃肉……嗯……明天吃红烧肉……”
医女有些好笑，低低的笑出来声，那样子，哪还有几分女儿的样子？
她喃喃：“好，明天给你做红烧肉。”
第42章
做红烧肉
一大早的，凤羽凰幽幽醒转。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医女的怀里，小鸟依人。
她吓得仓皇起身，前面颤了颤，她有些不适应，飞速的捂住。
见医女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眼神很是热烈。
她气的穿上鞋，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医女好整以暇的起身，将衣服穿戴整齐了，便也跟了出去。
颜河已经做好了早饭，几人吃完后，颜河又出门了。
医女问道：“你去哪儿？”
颜河尤是不放弃道：“我再去问问其他大夫，兴许他们有法子呢？”
医女摆手，随他去做无用功。
“等等！”
颜河问：“活菩萨还有何事？”
“你这有猪吗？”
“猪？”
医女宠溺的看着凤羽凰，弯了弯眼角：“有人，想吃红烧肉了。”
凤羽凰有些心虚，昨夜她确实梦到了红烧肉，难道她给说出来了？
——丢人丢大发了。
村北的王屠夫家有猪，他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碎银递给医女：“你可以买一些回来，我来做。”
医女并未接碎银，拉着凤羽凰就出去了。
颜河喊道：“没有银子，王屠夫不会给你肉的。”
见两人走远，他摇摇头，也出门了。
小落呆在院子里发呆，小花又在咳嗽，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
小落于心不忍，摸索着进了屋。
她问：“我给你喂点水喝吧？”
小花声如蚊蝇道：“谢谢姐姐。”
“不客气。”仅仅是倒水这种简单的事情，她都花费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还给自己折腾出一身的汗来。
好在，小花喝了水之后，果然好多了。
小花见小落要走，央求道：“姐姐陪陪我好吗？”
小落并不知道她会尸变，点点头坐在她的床沿上。
“姐姐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啊？”
小落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好像眼球被挖了。”
“姐姐跟我一样是个苦命人啊。咳咳。”她继续道，“姐姐摸摸我的手。”
小落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果然摸索了上去，触手间全是粘稠，她惊讶道：“怎么回事？”
“姐姐不必惊讶，我全身溃烂，命不久矣啦。”
小落又是心疼又是恶心，悄悄的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叹声安慰：“颜河又去找医生了，没准，能找到一个名医呢？”
小花喃喃开口：“但愿吧……”
不知道为什么，小落总觉的跟她在一起有点奇怪，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她回想着小花的话，总觉得手上不干净，就想找个盆子洗手，她到处摸索着，摸到了一个大缸，虽然将袖子也沾湿了，到底是把手给洗干净了。
而大缸里，还游动着几条鲫鱼。
医女很快就找到了王屠夫的家。
恰巧碰到他正在杀猪，医女环视了一圈，指着一块上好的五花肉道：“我要这块儿。”
王屠夫道：“这块儿得一挂铜钱。”
医女丢给他一块碎银，拿着肉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你哪来的钱？”
“存的。”
“你倒是走到哪里都不缺钱。”
医女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她道：“那，你想不想……”
“不想……”
颓然的叹气，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了。
回到颜河家，医女想要用大缸里的水将五花肉洗洗，却被凤羽凰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
凤羽凰看着水里时不时挣扎一下的鲫鱼道：“这水有问题。”
她找了一个破旧的木板将水缸盖上，给医女从井里重新打了一桶水。
凤羽凰见他手法利落，忍不住道：“想不到，你真的会做饭？”
“呵，这有何奇怪的？”
凤羽凰连火都生不好，把自己呛的乌烟瘴气的，医女倒腾几下，就生起来了。
她越发的觉得奇怪：“你还会生火？”
医女边切肉边回答：“我为何就不会生火？”
“你明知故问。”
将肉切好放进锅里焯水，见对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她柔柔一笑：“小时候学的。不过是有些手生罢了。”
凤羽凰挂着问号：“不应该啊。”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小时候……”她瞳孔没有焦距，似乎是回忆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淡淡道，“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凤羽凰咋舌：“你这人真是，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然后来了句算了。你这等同谋杀你知道吗？”
“哈哈哈。”医女被她逗笑，忍俊不禁，“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好啊。”医女生出了一丝坏心思，“你要是肯嫁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有几个字，凤羽凰没有听到。明明见他张开了嘴，却听不到。
好像是被屏蔽了一般。
“你看，我说了你也听不见。来，帮我把这几个大蒜给剥了。”
凤羽凰见他忙忙碌碌的，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家人。
一时间，竟看的呆了，当嘴巴里蔓延出一股辛辣味，才后知后觉自己把生蒜塞进了嘴里。
她辣的不行，冷不防被医女塞进了一颗甜枣。
她边嚼边含糊不清的问：“哪来的？”
“路上摘得。”
“我怎么没发现。”
“跟颜河来的时候，路上发现的。颜河说生的，没味道，你觉得甜吗？”
“又甜又脆！可能颜河不喜欢吃果子吧。”凤羽凰伸手，“还有吗？”
医女又给了她几颗，见她意犹未尽，便道：“肚子吃撑了，待会没地儿吃红烧肉了。”
凤羽凰撇撇嘴，继续老老实实的干活。
很快，医女做了红烧肉，炒了一盘青菜，煮了米饭。
凤羽凰见桌子上只有两人份的饭菜道：“这不够吃啊？”
医女将她拉下来坐下，将碗筷递到她手里，淡淡道：“我只给你一人做饭，他们可以吃剩馒头。”
见凤羽凰看着自己，医女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笑道：“吃吧……”
凤羽凰点点头，将肉送进嘴里。
还真香啊——
入口软濡，香醇可口，汁水满满，肥而不腻。
她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等她反应过来，一盘红烧肉只剩下汤汁了。
医女还没有动筷子。
老脸一红，她问：“这肉还有吗？”
医女摇头：“你若想吃，我晚上还给你做。”
红烧肉吃一顿就好了，吃多了还是会发腻的。
“不好意思啊，害你没得吃。”
医女欣慰的笑着将盘子里的汤汁倒进了自己的碗里，参和一下，吃了小半碗。
凤羽凰眨眨眼：“这就饱了？”
“饱了。”
“其实我一直想说……你的胃怎么比女人的还小。吃这么点，还长得这么高，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
“啊？”
第43章
不是因为我在乎这具皮囊
颜河招来的大夫一看到小花的状况，摇摇头后，就走了。
难道真的没希望了吗？
颜河很失落。
到了第三的早晨，小花果然更加严重了，甚至都已经不能说话了，胸口也没有起伏。
颜河偷偷的躲在厨房里哭，医女没什么反应，凤羽凰倒是难得的坐在门槛上沉思。
小落好像有点不舒服，躺在床上没有起来，早饭都没吃。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凤羽凰走到厨房，将柴刀拿了起来，就往内室冲去。
颜河紧随其后，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看着病床上的小花，凤羽凰问：“还有遗言吗？”
小花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但她的眼睛忽然间变得犀利起来，隐隐的还参杂着一丝恶毒跟诅咒。
她张开嘴，连舌头都烂的差不多了。
一股股尸气从她嘴里飞了出来。
“咯咯咯……”
她笑不出来，却发出了这么恐怖的声音。
“死有余辜！”
她手起刀落，小花的脑袋从床上飞了出去，滚在颜河的脚边。
临死前那诡异的笑脸吓得颜河尿失禁，不住的呕吐。
在医女的帮助下，将小花的尸体烧了，她所有用过的物品全部一起烧了。
直到尸体烧成了灰烬，凤羽凰才转身回屋。
颜河眼睛红肿的抱着一个骨灰盒，乘着深夜悄悄的将骨灰装进盒子里，埋在了门口的柳树下。
凤羽凰看着窗外乌鸦的叫声，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医女睡的香鼾，两人离得很紧，近到凤羽凰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呼气声。
她有些尴尬的往里挪了挪，却不想医女睡着不舒服了，情不自禁的也跟着挪了过来。
凤羽凰紧紧的贴着墙，动惮不得。
早知道就不挪了。
她气呼呼的闭上了眼睛，渐渐沉睡。
睡梦中，医女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多月，小落的病情越发的严重，跟小花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