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陈尽。LJ”
“你远不止只服刑二十年。”
白芒的开场白来得突如其然，对面的人却毫无反应，目光一直垂落于地面。
气氛凝滞了些许时间后，他突然动了动嘴唇，哑声说了句：“对不起。”
而后便再无声响。
白芒没有接受他的歉意，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关于眼前这个犯人的个人信息资料。
深渊之星虽然是联盟总部所在的主行星，但有人生存的地方，必然就会有贫富差距的存在。
如此富裕繁荣的主行星上，也有着一处鬼见鬼嫌的贫民区域。
犯人的家人目前就居住在那里，脏乱差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在苟延残喘着。
基因优于普通人的他，在偶然的机会下获得了进入中央军事学院的机会。
从这里毕业的人，将会享受着联盟提供的优渥福利，成绩优异者甚至可以造福全家。
他自以为看见了希望。
“A班的夏流，认识吗。”
疑问的句式，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白芒平静地看着他瞳孔微缩，而后毫不犹豫地否认。
“我一个D班的人，怎么会认识A班的。”
他完全避开白芒的视线，目光一直飘忽游离着。
白芒垂眸微微一笑，并不急。
“听说他挺有钱的。”
“还喜欢仗着家中的权势逗弄同学。”
白芒像是在浪费时间同人闲聊一般，开始拉扯起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
他一会儿故意切中中心点，一会儿又用没有任何关联的话语接上下一句话。
犯人的心脏被他死死拿捏在手中反复玩弄着，精神上的压力一会儿松弛一会儿紧绷，折磨非常。
审问者透过监视器看着这一切，白芒看似乱来的问话让他眉心微蹙，本欲不想再浪费时间盯着。
直到犯人的表情忽然一点点崩溃瓦解，麻木的双眼充满了绝望痛苦。
他的眼皮跳了下，最后竟是意外地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
“他承诺给我很多钱，足够我一家搬离深渊之星，在别的平凡小行星上生活。”
“他告诉我像我这种毫无凸出成绩平平的学生，毕业后也不过是联盟的一枚炮灰。”
“所谓的福利，所谓的财富，不过都是骗人赴死的把戏而已。”
“我要么选择替他下药，坐实罪名给予家人稳定幸福的生活。”
“要么就硬着头皮继续在学院里苦熬，放弃可怜家人的性命。”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专门控制犯人的特殊座椅，像极了在束缚一抹痛苦的灵魂。
白芒不动声色地将录音中止，目光平淡地看了眼陷入绝望无法自拔的犯人，轻声走出了审讯室。
出门时恰好撞见了前来的审问者，白芒朝他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
审问者推开审讯室的门，瞬间闻到了一股甜美的芒果香气。
他看了眼白芒清瘦的背影，眸光渐渐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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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犯人被押送离校，罪行被公示在了学院系统中。
陈尽看了眼犯人的脸，抿了抿唇，心中油然而生几丝疑惑。
“是他，但也不全是他。”
白芒悄无声息地来到陈尽身后，看见了她光屏上显示着的犯人头像。
陈尽转头看了他一眼，自觉地起身和白芒离开了教室。
寻到人烟稀少处后，白芒将一切前因后果以及真相都缓缓道出。
陈尽颇有几分无奈地皱了皱眉。
“就因为落败于O而怀恨在心？啧。”
她想起那人模狗样的家伙还能在教室里和其他人谈笑风生，不免有些感慨败类的内心强大。
白芒耸了耸肩，他也不明白为何一场小小的对抗赛会演变成今天的结果。
“被迫犯罪的羔羊被送走了，那么主谋是准备怎么处理？”
至今都尚未指明夏流为本次事件的主策划人，那院方必然是有别的考量了。
“等羔羊的家人收到钱并且离开深渊之星后，才会正式抓捕夏流。”
“这样既省得夏流到时候浪费时间狡辩，同样也算是为这倒霉羔羊了却一桩心愿了。”
陈尽愣了下，而后想清其中地弯弯绕绕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夏流送了钱，就会被抓。
干得漂亮。
理清事情后，陈尽和白芒回到了教室。
黎知晓和前来窜门的俞禾三两下蹭了过来，绕着白芒好一顿慰问。
班上也有不少人在讨论着这件事，尤其是当时失控的同学，那表情恨不得撕了犯人。
夏流也在其中，他还相当义愤填膺地站出来指责。
甚至还想来安慰关心白芒。
情绪藏得滴水不漏的白芒温和地感谢他的关心。
而第二天神情癫狂的夏流被押送上车的时候，他也是神情温和地挥手说拜拜。
第34章 变故
夏流被抓走后, 这件事的热度后来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部分较为柔弱的Omega们见到Alpha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在同一个班上课总是瑟瑟发抖怕被暗算。
但有一人却被诸多小O们奉为心中神明，那就是在群狼环伺下成功护下白芒的陈尽。
据在场除了陈尽外唯一始终保持理智的教官所言, 陈尽当时那天人之姿, 那英勇模样，添油加醋夸个三天三夜都不够。
他就是因此事非常的欣赏陈尽，课上有事没事就点她的名让她出列打架。
除了陈尽每天不堪其扰之外, 白芒也被小O们缠得好脾气都快没了。
“白同学白同学, 陈同学真的是你姐姐吗！亲姐姐吗！”
“白同学白同学, 可以给我一个你姐姐的通讯码吗！”
“花钱买我也愿意的，出多少钱都行！”
那样一个令人安全感爆棚的A，还是样样精通全年级第一的A, 哪个O能不心动。
俞禾靠在黎知晓的怀里, 看着白芒温和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虚伪，都快要绷不住了。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锤了下黎知晓万幸道：“还好你没出息。”
无故躺枪的黎知晓：“？”
被俞禾挤开的陈尽惆怅地站在过道, 眼见一个面颊粉红的小O朝她扭扭捏捏地走来, 陈尽立马就尿遁了。
小O见陈尽跑了, 也不气馁, 直接掉头跑去找白芒。
被同班以及别班的O围得太阳穴发涨的白芒，终于在他们的再三请求下, 开口了。
“大家如果真的想要姐姐的通讯码, 还是自己去找本人拿吧。”
“至于她是不是我的亲姐姐...”
白芒转头去寻陈尽的身影, 发现她正坐在末排百无聊赖地玩着光环。
察觉有若干等难以忽视的视线正集中在自己身上, 陈尽茫然地抬眸, 就见白芒正朝她走来。
陈尽还未出声询问他，便感觉肩上搭来了一双手, 而后脸侧忽然添上一抹温热。
“你们看，我们像吗。”
白芒搭着陈尽的肩膀弯腰，将脸颊和陈尽对贴在一起。
两张各有千秋的漂亮面孔置于一处，令不远处紧紧盯着的众人心中微痒。
白芒的眼眸介于桃花与杏之间，笑不笑都是温柔细腻的模样，格外漂亮。
而陈尽则生了一双凌厉的凤眼，不笑时冷冷清清有些唬人，笑了却是冰川融化能溺死人。
两人的面容骤然这么一对比，不少坚持着他们必然是姐弟关系的人都开始心生动摇了。
“好家伙你俩真不是亲的啊？”
黎知晓有些后知后觉，先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俩的关系。
陈尽任由白芒胡闹了一会儿后，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脸颊将之推开。
“别闹。”
“说好不动手动脚的。”
白芒被推开也不恼，反而一双眼眸弯成了月牙儿。
他笑眯眯地收回手，恍然大悟一般地噢了声。
“可是我没动手动脚，动的是脸啊。”
陈尽淡淡啧了声，懒得反驳他。
黎知晓怪里怪气地哦吼一声，算是彻底明了了这俩人的关系。
原来在玩儿角色扮演游戏呢。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小O，看见陈尽一点都不排斥白芒的靠近，顿时便有些打退堂鼓了。
毕竟白芒的相貌和能力都摆在那里，谁会选择退而求其次啊。
如果他俩真是姐弟，即便陈尽能够保持清醒的因素里可能包括血脉的影响，但这并不妨碍众O对她青睐有加。
但他俩并不是亲姐弟，相处姿态里还萦绕着一股别人掺和不进的特别氛围，那就不好办了。
陈尽是香饽饽，可是香饽饽有主了。
闹哄哄的人群聚了又散，不少A都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没了陈尽这尊大佛在前面发着金光，擦亮眼睛的小O们应该就可以看到其他A的存在了。
看见座位四周恢复了平静，白芒垂眸笑了笑。
发觉黎知晓正揶揄地望着他，白芒只是眨了眨眼，一言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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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飞快，转眼二年级就要走到末尾。
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六年级那群上了战场的前辈们忽然都回来了。
陈尽之前曾好奇地问过一个五年级的前辈，与联盟作对的敌方是什么样的。
那前辈曾参与过一场极其小型的作战，曾有幸目睹过敌军的尊荣。
只是他想要给陈尽形容的时候，噎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告诉陈尽日后自然会知晓。
六年级正式加入军队的前辈，归来时身穿的都是穿白色的军装。
一个个英姿飒爽，气质成熟稳重，看得一众人眼中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这次回来便是要结算在战场立下的功绩，正式颁发结业勋章。
但遗憾的是，战斗系的前辈归来时，人数并不如走时的那般多。
在战争中伤亡情况的确是在所难免，可集体默哀之时，大家心中还是有些黯然和畏惧。
上午的结业仪式结束后，六年级的年级长将会派遣优秀的前辈来给二年级的各个班级进行个人讲话。
被指派来A班的前辈，听说在短短一年内因作战出色，已被提携为少尉。
只是他进门的时候，面容看起来有些许苍白，唇色也泛着淡淡的青。
陈尽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对方有几分不太对劲。
“各位同学好。”
他的精神不振好似只是一场幻觉，在正式面对全班学生的时候，前辈声色洪亮，并无任何不妥。
他先由自我介绍入场，而后光屏上展示出他曾在学院里取得过的种种优异成绩。
大小赛事几乎都是前三名，各个学科的测试也都非常拔尖。
有部分人小小声地感叹了下，顿时觉得前辈的形象更加辉煌伟岸了些。
“战场无情，无论是哪个系的同学，都希望大家能够利用好这几年时间，好好学习，为前线献出一份力。”
“那么接下来我将和大家讲讲，我在....战....呃...”
他像是突然卡带的机器，说话说一半猝不及防地止住了声，喉间还发出奇怪的水液咕噜声。
前辈忽然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面色刷白如厉鬼般可怖，瞳孔放大眼球暴突，无比狰狞。
坐在前排的同学有些被吓到，但他心中仍是认定前辈不会伤害他。
所以见到前辈的异状，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躲避，而是站起来身体朝前辈前倾去，担忧地看着。
“前辈你还好吗，需要我——”
他的关切询问还未说完，前辈鼓鼓囊囊的胸膛像是终于压制不住某种东西，骤然喷薄了出来。
只听一声清晰无比的干呕声，前辈的口中瞬间喷出来一大股浓稠腥臭的黑色液体。
前排同学说话时还张着嘴，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黑色液体喷了一脸，傻傻站着连惊呼都忘记了。
与他同座的人浑身鸡皮疙瘩猛然窜起，三两步站起来飞快地逃离前排。
打得人措手不及的变故将所有人都惊愣在位置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站在最前方的前辈不断干呕着诡异的污秽物。
浓重的臭味逐渐将整个教室覆盖，率先反应过来的陈尽立刻起身离开座位朝后门奔出。
还在源源不断一小股一小股呕着黑色液体的前辈，双目已经充血爆红，神情渐渐变得癫狂起来。
“呕...不会的不会的呕...我怎么会怎么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呕不会的——”
陷入异常状态的前辈彻底失去理智，张着满是黑色液体的嘴狂啸不止。
一身象征着军人身份的纯白军装，早已被玷污得不堪入目。
未知的情况令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惧当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暂时没有攻击倾向的前辈并未让众人生出逃离的欲望，因而大家都还在原地观察着他。
直到白芒发现前辈的眼球一点点被黑色覆盖，变得越来越不似常人后，心中警铃莫名奏响。
“大家注意，他随时可能会出手攻击！”
有人不愿相信，还粗着声音反驳：“他是我们的前辈，怎么可能会攻击自己人！”
白芒没去理会那些不一样的声音，而是率先起身一点点远离前排。
他注意到陈尽已经不在位置上，大概率是去找来教官查明情况。
口口声声说着相信前辈的人，在看到前辈忽然停止尖叫后，大着胆子上前探查。
怎料对方忽然一个抬眸，正正好就对上了他的视线，双眸如浸染墨水般漆黑无神。
男A被吓地抖了下，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前辈。
他的好前辈也的确应了他，不过应答的方式却是猛冲上前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