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早膳一事,拉近了十一与陆霜霜之间的距离,十一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成天想法设法跟着陆霜霜鞍前马后,还“霜霜姐”前“霜霜姐”后的叫着,别提多殷勤了,把顾望嵩三人晾在客栈里都快忘了她们的存在。
这天,陆霜霜的队伍把要准备的货物全都购置齐了,已经确定次日出发了,而努力了这么些天的十一也终于收到陆霜霜的邀请,到了霁州上门做客。顾望嵩三人守在十一房门口一整天,才在傍晚逮着她。
四人转场来到沐风房间,三人面色严肃,双手环抱在胸前,视线都齐刷刷地瞪着十一,默不作声,等着十一自我检讨。
面对此等情景,十一却好整以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还没好好喝上水。对方没出声,她也不出声,就这样十一快把一壶水都喝完了,沐风憋不住了,略带委屈地问道:“你是真要和那个陆霜霜去霁州吗?”
十一把杯子放在桌上,回答:“是的。”
顾望嵩眉头紧皱,难以置信,“你不是要去东海比伍冉空抢先找到海莲心吗?曰林谷的仇?你,你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吗?”
芊芊和沐风瞳孔一震,十分默契地撞了顾望嵩一下,虽未出声,但是脸上都写着:“你怎么把这个说出来了!”
十一卸了力靠在桌上边,故作漫不经心地回道:“伍冉空六年前就得到了《曰林传》会等到现在才去找海莲心吗?仇?我右手还能用时都落到现在这样,更何况如今右手已废,我一个残废拿什么去和堂堂玄门去对抗?”
顾望嵩看着她眼里的落寞,垂下的双眸,桌下的右手搅着衣摆,她撇着眉似在纠结,芊芊意识到她将做出的决策是多么的惊人,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而此刻沐风已经抢先说出他的豪言壮语。
“我可以帮你!在破庙里的时候我就发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被抢了先的顾望嵩白了个白眼,“你能做什么?你身无长处,身无分文,命也是十一救的,现在都还靠着十一救济。上玄门都还不够对面糊刀眼呢!”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不像我,无镜山庄少庄主,能为朋友做很多事的,无镜山庄把玄门的诡计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对上玄门,不会只是你一个人,”顾望嵩探过身子,握住十一的手,说:“十一,你还有我。”
十一被握住的左手像是被顾望嵩的体温烫到一般,颤抖了一下,她看着顾望嵩的手,手指纤长,肤若凝脂,是一双没有吃过苦的手,十一苦笑,心道:若你知道我是谁,必对今日所言后悔万分。
见十一未回应,芊芊也伸出手搭在上面,“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会这么喜新厌旧吧?虽然陆小姐是非常美丽,我们长得也不差吧?”
“对啊,都是朋友,既然你去霁州,那我们也一起去,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吧?!”沐风连忙也搭上自己的手,生怕被落下。
十一用了点劲才抽回自己被压住的左手,扶着额头,叹了气才勉强说道:“那你们行李收拾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顾望嵩和沐风笑开了花,沐风没忘记刚刚顾望嵩踩一捧一,抱怨道:“阿顾,你很不讲义气哎!夸你自己还要先贬低我,很过分!”
“哼,我说的事实。”顾望嵩傲娇地撇过头,拉着芊芊回去收拾行李了。
十一从腰间小包掏出一些银两抛给沐风,沐风低头看了一眼,面带疑惑地望着十一。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你的荷包是我黑吃黑从劫匪手里抢回来了,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
沐风目瞪口呆,“啊?十一你有点坏哎!”
“是吗?”
沐风正想追上,却被十一带上的门拦住,他看着手里的银两,歪头笑了下,嘴里埋怨十一过分,但是手上却是小心将银两放回空荡的荷包里。
另一边,十一看着取下放在桌上的玉佩,满脸生无可恋,这玉佩被她拿着桌布盖住,但是它还倔强地一闪一闪地在发光,耳边回荡着只有十一能听到的声音,“你是救世主!不可以轻易被美色所迷惑!
天啦,他竟然又可以发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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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什么来头?
第二天,陆霜霜看到跟来的顾望嵩等人好奇地望着十一。
“霜霜姐,她们是和我一起出行的朋友,这几天因为认识霜霜姐太高兴了,把她们都忘记了。”十一对陆霜霜解释,并一一介绍了三人。
三人看着面对陆霜霜笑得一脸灿烂的十一,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还会说俏皮话。”沐风呐呐,顾望嵩已经无话可说,和陆霜霜打了招呼就直径上了马车。
为了和陆霜霜攀谈,十一竟然将自己的黑马解开,陪着陆霜霜一同骑马。
芊芊对此也是万万没想到,十一竟会做到如此地步,看着身旁全然愣住的沐风,忧心他半路摔下马车添乱,就把沐风赶进马车了。顾望嵩看他进来就撇了一眼,随后叹着气呆坐着,这边死气沉沉,那边十一妙语连珠逗得陆霜霜笑声不断。
芊芊看了两边一眼,摇着头感叹,“女人啊。”
—霁州—
进城以后,十一敏锐地察觉到陆霜霜的情绪开始低落、精神开始紧绷,她似乎在犹豫是否要真的邀请十一去她府上小住。
面对陆霜霜的十一总是体贴入微的,她借口冷落了老朋友这么久也要陪陪她们,和顾望嵩几人先去客栈落脚,等陆霜霜处理好这批货物得空了再拜访吧。
陆霜霜知道十一的细心,很是感动,认识十一的这二十来日是她二十五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她抿了下嘴,深深地望了十一一眼,领着队伍离去。
在陆霜霜转身之际,十一的柔情似水的双眸立即变得寒冽,她看出陆霜霜的不舍与纠结,却不知是什么让陆霜霜这样。
顾望嵩等人看着她变完脸,黑着脸进客栈,这次她们只是撇了撇嘴,跟了进去,这情况见多了都麻木了。好像遇到陆霜霜后,十一的好脸色全都对陆霜霜用完了,其余时候她总是冷着脸面无表情。
十一进了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了,沐风拉着顾望嵩去他房间唠嗑。
“那陆小姐什么来头,你怎么还没查清楚?”沐风着急问道。
顾望嵩也臭着张脸,没好气地回:“早查清楚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分享呢?我问了你好几次了。”沐风皱着眉头问。
顾望嵩将桌上茶杯弄倒又扶起,重复动作,沐风急了,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啊?”转头又看向芊芊,然而芊芊摇摇头叹着气走到窗户边上背对沐风,以示自己不掺和。
“阿顾,你说话呀?”沐风推囊顾望嵩,顾望嵩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叹了声老长的气,趴桌上了。
“就一苦命的小姑娘。”
“然后呢?”
“我觉得咱们得在霁州多呆一段时间了。”
沐风不明所以,“为什么呀?”
顾望嵩翻了个边,又叹了声气,“因为十一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沐风搬着凳子坐好,等着顾望嵩的后续。
另一边,本应该在客栈的十一,正站在白府外,她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对陆霜霜的处境有了一丝猜测,这光天化日的,十一仗着自己轻功好,从旁边小巷翻墙而入,根据她留在陆霜霜身上的暗香,她找了陆霜霜的院子。
这个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个房间加了一墙围栏罢了,与这白府实属不搭,过分破烂了些。十一感应到四周无人,便直接走了进去,进了房间更觉得寒酸,不大的房间里十分整齐干净,门口摆着一套很有年头木桌椅,进去是一扇竹屏风将房间隔开,里头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旧衣柜。
极少的家具让这间小房间倒显得十分空阔,十一看着桌上的水壶,壶口都被磕破了一角,壶把应该是坏了掉了,现今是用麻绳吊着,她看着这一切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忿。
屏风被陆霜霜改造成挂衣架,上头还挂着她今日带过的面纱,十一走出院子,顺着暗香继续寻找陆霜霜的踪迹。
“阿斐~”
是陆霜霜的声音,十一躲在屋顶瓦檐的夹角里看着下面。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她心中评论,但是陆霜霜对此人却十分热忱,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看着他眉眼含俏,男人将她拥入怀抱,双手却不老实,在陆霜霜身上四处游走,陆霜霜面露羞意,想挣开,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十一左手握着的瓦片已经化为灰烬,她很生气,但是她没有出手,因为她知道这个腿脚虚浮的男人根本不是陆霜霜的对手,若她真是不愿意,这个男人又怎能继续抱着她 ?
“咳咳”,随着声音望去,是一名中年妇人,从面容上来看,应是这名为阿斐的男人的母亲。
妇人催促男人去读书,男人磨磨蹭蹭半天才走,离开前还搂过陆霜霜亲了一下脸颊,此时的陆霜霜没有刚才的羞涩,脸上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十一听到陆霜霜唤那妇人“舅母”,妇人却没给她好脸色,呸了她一句,“不知廉耻的狐媚子。”就甩袖离去了。周边路过的些丫鬟仆人看到她也权当没看见,走远点还捂嘴嘲笑她。
十一闭上双眼,心中一片死寂,听到陆霜霜离开才睁开眼睛,她深深地望着陆霜霜离开的背影,沉甸甸的眼神让陆霜霜感应到,回头时十一已经飞身离去,陆霜霜讪笑,轻声反驳自己,“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客栈内
玉佩因为最近老是闪光,十一把它放在行李里以免被发现,然而它仍是不死心,趁十一外出的时候,自己从行李里钻了出来,现在正掉在地上瞎发光。十一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把好不容易出来的玉佩又塞进了行李里,开门叫小二送热水上来。
小二把水送来后离去,玉佩又开始作妖,十一脱着衣服,说了一句,“我要洗澡了。”
玉佩顿了一下,灭了光消停了。
等到热水变凉了,十一还没有从水里出来,玉佩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折腾。
“还没。”
听到十一的声音,玉佩用力砸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又过了会,水已经凉透了,玉佩又开始折腾,十一这才从水里出来,洗过的长发湿答答的,十一下意识用内力蒸干,刚发力,她就苦笑了,右手被废后,经脉已断那还有什么内力。
然而十一却感觉到内力在体内的游走,虽仍有堵塞停滞感,却也能蒸干头发,十一举起右手端详,发现绿线的两端已经非常接近了,这如冷水般浇灭她的欣喜,桌上玉佩还在挣扎,十一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逃脱行李的玉佩飘来这边,好像能感受到十一的落寞,玉佩一直闪着的金光慢慢暗淡,它落在十一的枕边无声地陪伴她度过这个长夜。
沐风的房间里,三人面色凝重,壶里的水续了一壶又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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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陆霜霜
“陆霜霜,25岁,出生邑城,母亲是霁州白府的二小姐,父亲是邑城的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员,3岁那年父亲感染风寒病逝,母亲被赶出吕家,只好带着年幼的陆霜霜回白家寻求庇佑。
当时白父已经去世,白家掌事的是白二小姐的哥哥白柏松,白柏松顾及白母的感受,留下了妹妹白素儿和陆霜霜,碍于白母的情面,那几年白素儿和陆霜霜的日子过得还可以。
好景不长,陆霜霜8岁那年,白母仙逝,打这之后,陆霜霜母子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白柏松让妻子出面把妹妹母女二人赶到一个荒废的破旧院子里,对外声称陆霜霜生病,把给她请的老师都退了回去。
白素儿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苦,小时候资质平平不爱读书,嫁去邑城后也每日只知绣绣花,对家中事务不闻不问,以至于吕父一死,就被吕家其他人抢了家产赶了出去。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埋怨陆霜霜,怪她是个女儿没能名正言顺继承吕家家产,才导致自己被赶了出来。
重回白家后的日子里,她又眼红嫂子生了儿子受到白家重视,愈发觉得是陆霜霜拖了她的后腿,被赶到破院子后,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只会哭哭啼啼抱怨自己命苦,陆霜霜一个八岁的小孩却挑起重任把住处收拾好。”
说到这里,顾望嵩停下喝了杯水,沐风摇摇头感叹道:“这白家两兄妹也太过分了,哥哥不顾亲情苛待妹妹,妹妹满头浆糊苛待女儿!”
“陆霜霜从小就是个聪慧的孩子,长得好看嘴甜,跟着府里的老嬷嬷们做事讨到些吃食养活自己和母亲,但是白素儿接受不了这落差,抑郁成疾,一病不起,这让这个本就痛苦不堪的小家雪上加霜。
白夫人不喜欢陆霜霜,因为她的儿子白斐人如其名,白费。”
“噗呲!这名字谁给取的?哈哈,这么贴切?”沐风笑出声。
顾望嵩白了他一眼,拉起沐风的衣袖把面前的水擦掉,把凳子搬得离他远点才继续。
“白柏松给儿子取名斐,是希望他文采斐然,好考取功名,然而……
看白斐文不成,就想着转武,请了师傅教他武功,但是武也不就,啥都不行,倒是在一旁偷学的陆霜霜被师傅发现是个好苗子,这时候白柏松把主意就打到陆霜霜头上了,儿子不行这家业守不住,就给他找个靠谱的管家。
这一合计,把陆霜霜嫁作白斐做童养媳,陆霜霜也就有了机会学习,这经过了旧院子一事陆霜霜懂得了机会的重要,于是十分刻苦,这本就聪慧如今又勤奋,衬托白斐就更废了。
而白素儿知晓此事,却不赞扬女儿的天赋,反而教育女儿扒紧白斐,教导她女戒妇德之类的糟粕。又过了三年,白素儿病逝了。
这时候陆霜霜已经出落得十分漂亮了,白斐知颜色,开始围着陆霜霜屁股后面转,这让白夫人更不爽了,她把白斐的文武不行的原因归咎到陆霜霜的头上,认为是陆霜霜勾引她儿子,导致儿子心思不在学业上。
后来白柏松年纪大了,开始让陆霜霜接触白家生意,她完成得非常好,白家商行在她手里发展得十分迅猛,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却老老实实的给白家当狗。到现在,陆霜霜在白家都还住在以前那个破院子里。”
顾望嵩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沐风一脸震惊,无话可说,窗户边的芊芊闻言叹气,三人沉默。
良久后,沐风提出疑问,“你说十一不会坐视不管?这怎么管?”
“唉…”顾望嵩听到这话,长叹一声,“那陆霜霜也不知道是真喜欢白斐,还是因为环境的影响,反正表现得是对白斐一往情深,可是白斐吧,就一纨绔,功名没考上,成日在外头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