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拼命拽着她的衣角,唧唧的叫唤着,就像是在乞求她,不要走。
只是那人依旧是化为虚无,消失在他的眼眸里。
周围的结界迅速破开,一本闪着金色光芒的书籍漂浮在了小狐狸的上方。
那是,天书。
小狐狸凄厉的叫唤着,突然间他化做了人型,象牙白的衣衫上沾染着滴滴鲜血,他彷徨失措的跪坐着地上,无声喃喃着,蓝眸里满是凄凉。
“姐姐……”
他鬓角的发丝垂落下来,眼神逐渐暗淡无光,他眷恋的抚摸着地上残余的温热,一下一下。他躺在秦茹方才的位置,无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正当众人被这天书吸引去了目光,启若眼里多了分思虑。这天书有悖于常理,存在于人间已是不合道意,还是带回去封锁在峰下为好。
只是正当他打算试探着取下这天书时,这金色的东西开始颤动了起来,一瞬间从中间撕裂开来,分散成了点点碎光。
随之消失的还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带着他仅由的那些回忆。
宋遂宁眼神闪烁着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紧了紧拉着言念的手,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他侧过身,看着昏睡过去的人,眼底满是泪光。
还好……
言念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眼皮微微颤动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无措的宋遂宁,并为多言,只是坚定的抱住了他。
她靠在宋遂宁肩上,看着围在中间正在商讨着的几位尊主,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大抵都解决了吧。
她叹了口气,眉眼间多了份生气,安抚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儿。
“师尊,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秦茹你也不等等小狐狸——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大概那一日在极寒沙洲中,许多人的心事已然了解。回磬云峰几日后,难得觉得连蝉鸣声都如此让人宁静。
言念站在偏殿窗前,披着宋遂宁给她带上的黛青色外袍,放空着远远望向黑夜幕布中挂着的满月。
吱嘎一声,门被人推开。宋遂宁端着碗汤药踏了进来,一眼望见床榻上空着,微微皱了下眉。
这才回来休息不久,怎么又不好好躺着。
“师尊,我在这。”
言念转过身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闪着星光的眼眸静静看着他。
宋遂宁几步走了上去,把手上的汤药放了下来,将人拉到椅子上做好,略微俯下身来,替她紧了紧衣袍。
“夜里寒气重,你先下灵府刚修养好,不要着了凉。”
他带着担忧的眼神看向言念,缓缓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等感受到手心的冰凉,又责备的撇了她一眼,将两只手都覆了上去。
言念乖巧的任由他动作,忍不住在他手心蹭了蹭,劲边衣袍上的雪白绒毛称得她格外像个稚嫩的小姑娘。
宋遂宁见她这幅样子,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怕是只有在她受伤了,才会作出这幅模样,免得惹的他生气。
他微微叹了口气,“可有暖些,待会把汤药喝了,知道么。”
言念点了点头,将宋遂宁的手从脸上拉了下来放在手心攥着,一点点将自己的温度传了过去。直到感觉他的双手也暖了起来,方才松开。
她看了眼放在木桌上的汤药,伸手端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就见宋遂宁像变戏法似的,手伸在她面前转了下,一颗蜜饯便凑到了她嘴边。他眼睛亮亮的望着她,将蜜饯抵了抵她湿润的唇瓣。
言念有些微愣住,“师尊,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不成。”
宋遂宁见她咬下了蜜饯,直起身子来,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你在我眼里,本就是个孩子。”
言念嘴角上扬着抬起头来,琥珀色眼里倒映着他俊秀的脸庞,懒散的样子散去,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无声的动了动唇。
她望着宋遂宁,轻松地又咬下一口蜜饯。嗯,很甜。
身前的人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耳尖染上绯色。
天天没个正形。
他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歪头看着言念,突然顿了下正起了身子。
“差点忘了,明日午时要办大典。”
言念疑惑的看了眼他,又回想起历练回来之时,正好是启若到天岳门不久。
“大典,可是与启若长老有关。”
宋遂宁伸手盖住了嘴,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切,眼里水雾泛起。
“是啊,前些日子,三大门派停止历练,便是要为启若长老飞升办大典庆贺。”
言念闻言颔首,“剑修也许多年未有人飞升了,是当好好办下。”
她余光撇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望着宋遂宁疲惫的脸色,轻声将人哄到了床上。
“师尊,我们休息吧。”
宋遂宁眼皮有些支撑不住,侧身将人抱在了怀里,手搭在言念腰间,嘴里喃喃着,“快睡,不要乱动。”
翌日午时,大钟殿。
大典已然开始,天岳门,霜逸门与天萝门的几位掌尊主身着典服,端坐在高台之上。
主座上坐着气宇轩昂的启若,他神情欣慰又眷恋的看着大殿上的剑修弟子们,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位掌尊主已是将剑修之道传承的极佳。”
曾鸣,傅崇与天萝门尊主谷跃三人齐齐站了起来,向着启若行了个礼。
曾鸣神情坚定的看着启若,“长老对我等幼时的循循教导,再到后来对剑修的倾心投入,一直未敢忘记。”
启若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三个气质不凡的人,不由感叹出了声。
“如今一晃,你们三人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幼时鸣儿敦厚,老是被崇儿和跃儿两人一唱一和,耍的团团转,鸣儿就哭着回去告状,这。”
曾鸣见着启若又开始再讲他们三人的事情,“师叔,这些事情便不要再讲了。”
傅崇在一旁爽朗的笑出了声,他眉眼上扬,抖了抖蓄满了面的胡须。
“他这人还同小时候一般,性情倒是未曾多变。”
启若见他三人相互打笑,眼神欣慰,“你们三人已经是门派掌尊主,以后必定得相互协助,为剑修传承道意。”
“弟子尊命。”
台下,坐在角落的言念有些疑惑地凑近了宋遂宁,又看了眼高台上。
“师尊怎么没在上面坐着。”
宋遂宁又拨开一颗晶莹剔透的龙眼,递到了言念身前的小碟子里,懒散地回着。
“台上属实无趣,再说师叔此时怕是正与几位掌尊主相谈甚欢,我就不去打扰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坐着不动的言念,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腰。
“可别拘着,古书说这龙眼补精益髓,蠲渴肤肌,美颜色,润肌肤,可是个好东西,快吃。”
言念侧了侧身,挡住了一旁的视线,伸出手捻了一个递到宋遂宁嘴边,按了下去。沾染着果液的指尖又捻起一个塞入了自己嘴里。
嗯,果真是甘甜清香。
宋遂宁眼睛睁得同这龙眼内核一般,黑漆漆的眸子瞪了眼她,默默将鲜甜的果肉咽了下去。
一旁的言念微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盯着宋遂宁,望着他纤细白嫩的脖颈随着动作露出一截,水润的唇瓣含着漆黑透亮如珍珠般的细小果核,不由得眯了下眼睛,起了些心思。
身边的人正低着头,伸手打算拿起小碟子吐出果核,就见眼下多了双筷子,他斜着望向言念,微张着唇。
眸子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又要干什么。
言念用筷子挑了挑小碟子,将它移到一旁,自己低下身子来,伸手用宽大的袖子一挡,将两人面前做了个手动的屏风。
她眼里点点星光,只映着宋遂宁这颗月亮。
言念视线下移,看着他仍然含着核的唇,似娇艳欲滴的半开着的花朵,就等着人敲开,触碰内里的花蕊。
她眼神暗沉,又凑近了些,贴到了那片柔软的唇上。
两人的接触,让这小小的果核在唇间游走着,不知是谁的舌尖一顶一顶着,席卷着内里。这颗珍珠缓缓被挤到了另一个「匣子」,伴着晶莹的水珠。
宋遂宁微喘着气,微红的唇上水渍点点,眼眶泛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她。
言念惬意的将袖子放了下来,伸手拿起了小碟子,在宋遂宁越发气恼的眼神下,微张开唇,吐出那一颗经历了许多的果核来。
宋遂宁默默看了眼落在碟子里的小东西,别开了眼睛,端端正正的坐着。心里的小人早就缩成一团,羞红了脸颊。
【好好给我坐着,像什么样子!】
【弟子遵命。】
言念略侧过脸,垂眸掩起眼里的笑意,怕又惹恼了他。
她的师尊,当真是可爱。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她抬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隔了几个桌的位置,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头上的梨花流苏发簪一晃一晃。
金灿灿在人群中找了许多,才终于找到了这最后一位。她身子向后仰着,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圆溜溜眼睛转了转,贴了张传声符在身上。
终于见言念看了过来,她兴奋的挥了挥手,手小幅度指了指殿门处,嘴无声动了动。
“念啊,待会一起聚一聚。”
远处的言念,眯着眼看着她的动作,微愣了下点了点头。就见金灿灿笑容更加明显,手放在心脏处做了个手势才又坐了回去。
言念拿起桌上的白瓷盏抿了口茶,嘴角上扬。这金灿灿真是活泼。
她望向一旁像是在出神的宋遂宁,靠了靠他的衣袖,那旁边的人身形一振,极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默默向左边移动了下。
像极了看见天敌的小兔子,生怕引起言狐狸的兽心。
言念到底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师尊,金道友说待会要聚一聚,可要一起。】
宋遂宁观察了她一会,见她真的没有出格的举动,方才放下心来,往她这挪了挪,手上揉了下发红的耳尖。
他有些犹豫的看着言念,抿了抿唇。
【你们都是群孩子,我这个师尊去了,怕是会打扰你们的兴致。】
言念略思索了下,他说得倒也对,便点了点头。
宋遂宁不知为何,见她连半句其他的话也没,略微有些委屈。
哼,怕是根本就不想带他去,上次去了南羽楼,这次指不定去哪呢。
他转过来身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气鼓鼓的盯着桌上的果核,手指伸了过去,指尖一弹飞了出去。
言念无奈的叹了口气,拉了拉他腰间的玉符。
【师尊化做乔道友的模样,便可随我们一同了。】
她斜着身子向宋遂宁靠过去,手指尖戳了戳藏在他发丝里面的耳朵,顺着耳上的轮廓轻轻捏了捏。
宋遂宁只感觉一道酥麻的触感瞬间闪了闪,他听着言念轻声哄着他,老脸一红。
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怕才是个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发现了念念每天都在盯夫——
龙眼果核:我经历了太多。沧桑.jpg
金灿灿同学实力party选手……
第38章
大钟殿外不远处,金灿灿正站在萧菁身边,微鼓着脸期盼地看向殿门。
等到里面一群穿着月白色的人出现时,她乌溜溜的眼睛亮了亮,十分欣喜地踮着脚挥动着手。
言念牵着宋遂宁出来时,便看见那一道嫩黄色的身影,活像只小黄鹂。
不一会,几人便汇聚在了一起,打了招呼便一同跟着金灿灿去酒楼。
金灿灿杏眼睁圆,摇头晃脑地侧身看向言念。“阿念,你可不知道,我方才找你找了快半个时辰了。”
言念眼带笑意,看着她头上花簪一颤一颤,“是你我隔得太远了。”
她点点头,转了个身倒着走了起来,由着身旁的萧菁无奈的搀扶着她的臂肘。她一脸兴味的看向并排走着的齐烟与蓝缚,嘴角与眉眼上扬。
看看,她早看出来这两人不对劲。
“烟烟啊——”
齐烟听着金灿灿唤她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泛着清冽的眼眸撇了一眼她,一边捏住了蓝缚衣摆下作乱的手。
金灿灿抿了抿唇,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乐呵呵的转过了身。又看向言念身旁的宋遂宁,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乔道友今日是何时来的,怎么之前未见到你身影。”
宋遂宁原是默默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冷不防被一问,倒是一霎时未反应过来。
而身后的阮莲一脸犹犹豫豫,时不时看向一旁的言念,终于是神情带着责备,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了出来。
“小师妹,我方才还见你在宴席之上,与,与,那些动作。”
她似乎是难以启齿,皱着眉脸色微红望着言念,微咬了咬唇,继续说了下去。“你这怎么,又与乔道友一起出来了。”
言念与宋遂宁齐齐一怔,都回想起在宴席上的水果事件。
只不过,她不是挡住了再行动的么。
身旁的宋遂宁在衣摆下掐了言念一下,隐在发丝里的耳朵都红透了,眼底颇有些恼怒。
【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没人看见!】
言念默默咳了声,这心音当真是害人。正想着如何要与他们说,身后洞察一切的齐烟神淡淡出了声。
“莲师妹,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
阮莲眉头更加紧紧皱了起来,越发气愤的看着言念。
这眼神看得身侧的人呼吸停顿了一刻,连忙想要阻止她说下去。
“师妹!虽说修仙界强者多养面首之事颇多。可是,你,你,那可是你的,你怎能如此!”
言念心里一咯噔,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身旁的宋遂宁也忍俊不禁,垂眸用拳头抵住了唇。
他这小师兄的弟子,倒是和他的性子一样,都如此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