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后者恭敬行礼,虽以“哥”作称呼,但明显尊卑有别。
“何事?”男子问。
“为小小姐而来。昨夜她独自修炼,真身初现,幸好未被人发觉。”后者答。
“竟这么早?”男子错愕,“不过才十二岁。”
“小小姐的母亲,虽不是同族,但身份显贵,她继承血统,所以只晚小姐一年,就显露真身。我已传授心法,助她控摄,但终究是处隐患,需要及时处理。”后者请示。
男子深思:小姐近日来憔悴连连,与其徒增烦心,不如替她决断,只是自己不易亲自行动,谁人又能担得起这份信任?
“能否请大少帮忙?”后者出谋,“再如何见外,小小姐也是他的妹妹。”
“妹妹?与他而言,恐怕只会认本家的那个妹妹。”男子苦笑。
“小小姐身份尴尬,又亲缘浅薄,只与小姐交好。幼年时被送作侍女,所幸于家不曾苛责,可以安然成长。”后者感触。
“去请锦老出山。他曾是族中重臣,早些年就棋子暗布,笼络旧部,想着翻局重来,只可惜当时小姐羽翼未丰,无法领头。之后他偃旗息鼓,专心营生,但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小姐的玄武更进一步,就复兴在望!最迟不过再一年的光景,还望他不要气馁,鼎力相助!”男子决断。
“这就传达。”后者领命。
正转身时,他想到另一件事,“风哥,再过三个月,就是门派间的排位之争。杜卿言大哥,是未来凛月派的掌门候选,相信也将作为代表参赛,而锦老是评判之首,是否一并请他提携?”
“杜卿言与小姐之间,私交甚密,但无关族群之争,就不要将他牵扯其中。”男子摇头。贸然牵扯立场不明之人,于人于己,利弊各半:于人,就像一枚标签,代表了什么,又忌讳了什么,边界明晰,就由不得率性而为;于己,此事私密且重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容不下任何的不稳当。
……
两日后,琮晴服下最后一剂药,攻伐尽而补益升,峰回路转,回归本元,至此体内“紫云”弥坚,幻术疾发,而玄武之力,则略显滞后。如此疗效,不负盛名,琮晴欣喜之余,决定明日返家。
当晚,莫羡与老友们相聚酒肆,觥筹交错之下,他隐隐烦躁,往日冷邃的眼眸中,折射出此时的犹豫与怅然。
老友1:小姑娘明日离开,你就如此烦心?
莫羡眼中划过一抹晦暗,虚扶着酒杯的手指,松开又聚拢。
老友2: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直接与她言明,何必要克制?
莫羡饮一口入喉:她太年轻,也对我无心,何必纠缠……我已然放开。
老友3:既然决意放开,就再觅佳缘。快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们也好留心参谋。
莫羡辗转于胸:我喜欢的女子……不必大度,觉得委屈,可以明摆着说出来;不必正气,听到不合意的话,不较真、不牵扯,只抽身离开;也不必温顺,会点头认同,但往往口是心非。有时我会判断错误,她会负气转身,但又很好哄,只拿着花,她就悄然笑开。那种感觉很美妙,像春雨后的彩虹,一眼就潜入心底……
老友1(悄悄):这要求是不是太细腻?
老友2(悄悄):不是太细腻,是心里住着人。
于是,老友3拍着莫羡肩膀:莫兄,说与不说,是你的态度;应与不应,是她的选择,两者并不矛盾,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去,想一想该如何开口吧。
……
此时的琮晴正在沐浴,脱在一旁的“听风”手环,忽然光华四溢,由静始动,窜起一人高的白狐,全身无一根杂色,矫健而高贵,望向她的眼眸中,几分宠溺,又几分嚣张,仿佛在说:我堂堂狐仙,近千岁,做你母亲(清解语)的灵宠,已是勉为其难,如今还要侍奉你这小丫头,不像话!
它正准备把苍凛子的话转述琮晴,她却先一步说话:“听风,在我沐浴时间,你不可直接显露真身,又忘了?”
听风不以为然,顾自说话:“门派间的排位赛即将临近,掌门要你速——啊~”
琮晴径直把这倚老卖老的白狐,从窗户甩出去。这一摔,力道不重,却甚是威慑,听风瞬间温顺。这不是因为忌惮,而是爱护有加,就像长辈对于莫名烦躁的小辈,也是无奈,只能退下来化作萌宠模样,伏在窗口,轻声呜语:“我只是忘了一下下,以后一定注意,放我进去吧,外面冷……”
待莫羡循声而来,就见琮晴衣着轻薄,蹲在屋外的板木上,数落一只猫咪样的宠物。
“夜色清冷,要小心顾护。”莫羡解下外衫,为她披上,“我们走走吧。”
琮晴点头,刚才还几分严肃,此时就温婉可人。夜色静谧而暧昧,四目相对,她显得几分矜持,却在侧目的瞬间,满满的情趣,宛如饴糖的甜腻。
“今日起,你体内的‘蜜果’蓄积就完全清除,不再有‘水逆冲心’的隐患,若再好好调养,则更加稳妥。”莫羡平静中隐隐忐忑,像是关切,更像是铺垫。
“所以能不能——”莫羡停顿片刻,“琮晴,能不能多留些日子?”
琮晴一愣:似乎有些道理,那……她还在犹豫,不远处的“听风”就一跃窜进怀里,像是撒娇,更像是不认同。
“呃,嗯,今夜掌门传召,我必须速速赶赴。”琮晴微笑摇头,一边掐着听风的后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