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从椅子后面的阴影处跑了出来,笑眯眯举高了自己手里的两张照片:“这是毛利叔叔委托我和高木警官分别从西岛家和平川家拿出来的照片。这张是平川麻纪和姐姐平川麻央的合照,这张则是西岛先生和西岛小姐,以及平川麻央的合照。”
毛利小五郎:“我已经致电询问了西岛先生,在五年前,他们确实在哈伯德网球场认识了一位名叫平川麻央的兼职生。在此之前,我需要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西岛小姐曾经在五年前不幸被这位藤岛先生的网球砸中,并因此躺进了ICU。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但我仔细询问之后,发现西岛小姐被网球砸中和平川小姐失踪的时间,前后只差了不到三天。”
“哈伯德网球场给出的说辞是平川小姐弄坏了室内网球场的投球机,因为没有钱赔偿机器而畏罪潜逃……”
“他们撒谎!”平川麻纪蓦然激动起来,挣扎着大喊:“我姐姐根本没有弄坏机器,也没有畏罪潜逃!她是被杀害了——是哈伯德那个畜生!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还把她的尸体分解扔进大海里喂鱼——”
她挣扎得过于用力,身边的警察差点没有按住她。
毛利小五郎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我继续询问了西岛先生,关于平川小姐和藤岛先生的事情。西岛先生说他们那时候正在热恋交往中,关系非常要好,在藤岛先生因为状态下滑被网球队友排挤时,给了藤岛先生莫大的鼓励。”
“而平川小姐失踪,也是藤岛先生彻底堕落的开始,没有错吧?”
“自从平川小姐失踪后,你彻底放弃了网球事业,变成了三流球队的陪练,辗转于各大地下网球场,并且开始为哈伯德□□球。”
“但那只是你表面的伪装。其实你打从心底就不相信平川小姐会偷东西逃跑,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平川小姐当年失踪的事情;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调查到了当年的真相,得知平川小姐会被杀死是因为多次拒绝了哈伯德的暗示。”
“你决定为自己的恋人复仇,所以借由这次美国队来到日本进行友谊交流赛的机会,你找上了平川麻纪。你的复仇对象也非常简单,只有三个人:曾经击溃你,导致你网球状态下滑的越前龙雅,曾经在队内散播你的谣言,间接压倒你心理防线的酒井鹿子,以及杀害了你女朋友的哈伯德。”
“因为你是偷渡过来的陪练,并没有正式在网球队上登记名字,同时又常年住在国外,和死者已经五年多没有联系,在明面上你们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在绑架虐杀酒井鹿子后,你清理完现场便迅速离开,没有给警方留下丝毫证据。”
“因为你经常为哈伯德□□球,并给他们球队做陪练,所以哈伯德已经完全相信你成为了他听话的一条狗——但在杀死哈伯德这件事情上,你却有了另外的计划。”
“哈伯德杀死了平川麻央,所以你决定让平川麻央的妹妹来决定哈伯德的死法。将哈伯德绑上摩天轮,用汽油活活烧死,这大概是平川麻纪的主意吧?”
“在你前去接触平川麻纪,并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平川麻纪就开始有目的的接近哈伯德唯一的儿子,路加·哈伯德。我想平川麻纪一开始的计划是想要通过获取路加的好感,频繁接触他后再失踪,这样大家就会自然而然的怀疑之前酒井鹿子的凶杀案和这次的绑架案,是否都和路加有关。”
“只可惜路加满脑子只有网球的事情,似乎对平川小姐并不感兴趣。所以平川麻纪只好通过谎言,在目击者野治面前留下自己和哈伯德关系很好的假象。在平川麻纪失踪之后,野治提供的证词自然让警方开始重点调查路加。”
“警方越调查路加,哈伯德就会越害怕是不是西岛小姐记起了什么并向警方揭发他曾经的恶行,因为他知道目前出事的两个人都和曾经自己犯下的罪孽有着极深的关系——在哈伯德为自己曾经的罪行惶恐不安时,你再跳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协助他解决西岛小姐这个隐患,哈伯德自然就信任了你。你再趁着绑架西岛小姐,假装请示哈伯德命令的时候偷袭他,并给他注射了麻醉剂。”
“至于西岛小姐,她就是个纯粹的倒霉蛋。五年不小心被卷入哈伯德网球场杀人事件,好不容易因为失忆而被杀人犯放过,五年后却又因为自己的男友而再度被卷入连环杀人计划之中——之前怂恿网球队员尾随西岛小姐回家,以及进入西岛小姐家里偷走相机的人,都是平川麻纪小姐吧?”
“你因为姐姐的死而对西岛小姐心怀恨意,所以处处做手脚想要她也感到恐慌受到惊吓。同时藤岛千贺也认为曾经击溃了自己网球自信的越前龙雅,也是间接害死平川小姐的凶手之一,所以决定利用越前龙雅和西岛真理的情侣关系,将越前龙雅也骗上摩天轮一起烧死。”
“原本你在这座摩天轮车间里放置了汽油和自动引燃装置,自己则坐在隔壁车间里,通过监听器监视这里面的情况……”
藤岛千贺扯了扯嘴角:“是啊,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越前龙雅那个疯子,居然敢半路打破摩天轮玻璃,把我拽进装有点燃装置的摩天轮里——真是个疯子。”
“不过关于你前面的推理,那些全都是你的臆想而已。我和平川麻纪没有丝毫关系,她只是因为被我绑架,受我胁迫,所以不得不帮助我完成一些事情而已。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犯下的罪,和平川麻纪没有丝毫的关系。”
毛利小五郎用遗憾的语气道:“确实,你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指证平川麻纪的证据。”
藤岛千贺:“就这样吧,我认罪,逮捕我吧——只可惜,最后我最恨的两个敌人都还活着。”
他露出讽刺的神色:“一个杀害了我恋人的人渣,一个凭借自己天赋肆意践踏他人努力的家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啊。”
“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网球天赋?”
西岛真理冲出去,凭借着模糊的视力,愣是精准的在一群人里面抓住了藤岛千贺的衣领。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气得一边掉眼泪一边像被侵/犯领地又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尖叫:“人渣确实该死,但是这和龙雅有什么关系?打网球不就是有输有赢吗?越前南次郎还被他国中教练暴打呢,你到底是哪来的自尊心觉得自己一次也不能输?!”
“什么叫做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网球天赋?我告诉你,他超配,他顶配!他什么天赋都配得上!”
“就因为输给他一次状态下滑就把女朋友的死推到他身上,那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完全沉溺在自己的失败之中,根本没有关注自己女朋友情况所犯下的错?!”
-完-
第55章 案件结束
◎他很努力了,但没有骗到人。◎
西岛真理平时总是脾气很好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等警察们反应过来连忙把她和藤岛千贺拉开时, 藤岛千贺脖颈和脸上已经添了几道抓痕。
而情绪得到宣泄的西岛真理,也终于因为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昏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过来时, 看见了熟悉的医院天花板, 还有病床隔离拉帘。
整个病房都很暗, 窗户那边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西岛真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上的绷带和药明显都换过了,包扎手法能感觉出来很熟练,明显是医护人员的手笔。
病床旁边的被褥被压下去一块, 西岛真理侧过头, 看见趴在病床边的越前龙雅。
他的头发发尾还有点焦黑,但是脸已经被擦干净了, 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左手袖子挽过胳膊肘,小臂上缠着一层白色药用绷带。
一些墨绿色的碎发垂下搭在他额头和鼻梁上,碎发的阴影也遮掩了一部分他的面容。在没有刻意做表情时, 就能很轻易感觉到越前龙雅其实有一张年轻姣好的脸。
不单单是会让人觉得帅气。
西岛真理伸出手, 用手指轻轻拨开他垂到鼻梁骨上的碎发。
她已经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了,但越前龙雅远比她想象中的警觉。几乎在西岛真理手指碰到他头发的一瞬间,他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脱离,立刻抓住了西岛真理的手腕!
但很快,越前龙雅就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用明显没有睡足的沙哑嗓音询问:“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起身,正要去按铃叫护士过来给西岛真理检查。西岛真理连忙拉住越前龙雅衣袖:“我没事——啊对了,你……”
越前龙雅:“藤岛千贺已经认罪,平川麻纪作为从犯也需要去警察局录口供。不过她是未成年, 藤岛千贺又一口咬定她是被胁迫的, 警察局应该会酌情减轻惩罚。”
“野治自己去警察局自首了, 他和藤岛千贺的供词有出入,警方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查。”
“哈伯德被注入过量的麻醉剂,目前还在抢救之中,但抢救回来的可能性很低。”
他以为西岛真理在担心案件的事情,所以非常干脆利落的把警方处理结果向西岛真理复述了一遍。
但是等越前龙雅说完之后,却发现西岛真理仍然抓着他的袖子。
越前龙雅略微侧过头:“还想问什么吗?”
西岛真理眨了眨眼:“……我是想问你胳膊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越前龙雅反应过来。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包着绷带的胳膊,干咳一声:“被玻璃刮破了而已,医生已经给我包扎过来,等过个一两周就能复原,对日常生活不会有影响。”
西岛真理松开手,重新躺回病床上:“那没事了。”
越前龙雅按铃叫来护士,顺便把病房的灯也打开了——护士过来重新给西岛真理检查了一下,又帮她换个吊瓶。
她把换下来的输液瓶放到医用推车上,又对越前龙雅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后,推着小推车出去了。
护士新换的吊瓶里可能有些许催眠的药物。西岛真理刚换了药没多久就觉得困了,上下两个眼皮不停的打架。
那边越前龙雅送护士到门口,关了门后回来,看她整个人缩在被子和枕头堆叠的空间里,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垂。
越前龙雅走到床边,半弯腰摸了摸西岛真理的额头。
西岛真理:“应该没有发烧。”
越前龙雅:“那就是困了?困了就睡吧。”
西岛真理确实困得很厉害。
她原本还有很多话想和越前龙雅说,但是一开口就先打了个哈欠。西岛真理揉了揉自己困倦的眼睛,嘟哝:“那你呢?”
越前龙雅指了指隔壁家属陪护用的小床:“我就在你旁边呆着。”
得到了越前龙雅的保证,西岛真理放心的缩回被窝里,很快就陷入深眠。
这次是真正的睡着了。等到第二天西岛真理被病床边模模糊糊的交谈声吵醒时,下意识去看自己病床旁边的人——她以为是越前龙雅在和医生说话,但是却看见了很久没有见面的母亲。
西岛夫人就坐在病床旁边,而西岛先生则在门口和医生说着什么。
西岛真理愣了愣:“……妈妈?”
西岛夫人神色有些憔悴,但在和她对上视线的瞬间,仍旧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高木警官打电话联系我们之后,我们就定最近航班的飞机回来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西岛真理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已经不痛了。”
西岛夫人:“唉,瘦了这么多,眼眶都陷下去了——医生说你下周就可以出院,到时候你如果不想回家住,那就我去挨着你住,也好照顾你几天……”
西岛真理眨了眨眼,目光忍不住往其他地方扫了扫。
单人病房里只有她和父母,隔壁的陪护家属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早就没有人了。
她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抓紧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妈妈,你们……你来的时候,这间病房里就我一个人吗?”
西岛先生刚好和医生谈完了回来,听见西岛真理的这句话,他眉头皱起:“当然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然还应该有其他……”
“你少说几句!”西岛夫人没好气的打了一下丈夫手臂,道,“不说话也比瞎说来得好。”
“你别听你爸的——我们来的时候,是越前那孩子在照顾你。不过他手臂上也有伤,刚刚被护士叫过去换药了,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
被打了一下的西岛先生非常不服气,但是碍于妻子和女儿的面,没有直接表达出来。
西岛真理松了口气。
她侧过身,靠着妈妈肩膀,蹭了蹭。西岛夫人轻轻摸了下她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心疼得不得了:“怎么又是脑袋遭殃啊?等警察厅那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去寺院里拜拜吧?拜一拜说不定会转运。”
西岛真理靠在妈妈怀里,乖乖的点头,说好。
西岛先生忽然站起身,道:“我出去抽个烟。”
他转身出去,留下疑惑的一对母女。
西岛真理:“爸爸抽烟吗?”
西岛夫人也茫然:“……好像是不抽的。”
西岛先生当然不抽烟。他走出病房大门,轻手轻脚把门关上,挺直脊背看着刚换完药回来的青年;对方的脸,西岛先生并不陌生。
他的队员在某些比赛上没少被越前龙雅打到自闭。
但眼前的越前龙雅,又和赛场上那个自负高傲的越前龙雅有所不同——甚至和西岛先生记忆中,闲适散漫的骄傲少年,也有了极大的差距。
他已经不再是那张略带稚气的少年面孔,他个子变得更高,面部轮廓变得更成熟坚毅,甚至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沉稳的感觉。
而在西岛先生面前,越前龙雅也没有像在网球场上那样肆无忌惮的散发自己轻佻狂妄的气质。他甚至显得有些拘束,连腰背都比平时挺得更直。
两个男人对视着,一时间居然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