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有没有天理?
她只是一个轮椅人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酒厂代号不能自选,她立刻改名“萨勒芬妮”,那也是著名轮椅人。
为什么会有人畏惧一个手无寸铁的轮椅人啊!
这公平吗,这合理是吗,是谁四肢健全耳聪目明拿着枪啊?
中原中也在发现太宰治干的好事后也曾警告过对方,后来不知道港口内部有什么命令下来,总之中原中也特意过来跟她说了抱歉,说没办法拦住太宰,但她可以不理他,就当他是条青花鱼,让他自己扑腾好了。
中原中也说得轻松,他是港口的战力天花板,赫赫有名的“重力使”,体术也一流,他当然可以不理太宰治或者暴打太宰治。
小野玲呢?
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著名瞎子轮椅人(好家伙,两位英雄合为一体了),体术没有,枪械不会用,迫真战斗力为零,一只鹅就能叨死她,现在还是人在屋檐下,寄居在横滨港口势力之下,她能不理对方的预备干部吗?
小野玲每天一睁眼就感觉到新的折磨又要来了。
别误会,太宰治没有用任何物理手段伤害小野玲,严格来说,从她到横滨之后,太宰治做的再怎么过分也没有让她受过伤,但是,精神折磨也是折磨,太宰治,老折磨人了。
因为每天听太宰治说话太费精神了,她饭量都见长了。
离谱。
这就是侦探喜欢吃甜食的原因吗?
原来就算静坐不动,脑力消耗大真的会饿得很快。
面对新一天太宰治兴高采烈的“促进我们感情的谈话”,小野玲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太宰君,您不可以把我当成一台单纯的测谎机,没有工作的时候就让我待机吗?”
太宰治端正脸色,十分认真地说:“莫斯卡托,办不到哦,你是人,不是机器。不要把自己当成机器,你的价值要比单纯的机器高多了。”
小野玲麻木地吐槽:“因为机器不能跟你聊天是吗?”
太宰治嘻嘻一笑。
“如果只是不断重复着判断真假的生活,你不就太可怜了吗?本来就看不到太阳了,生活中还充满了谎言,简直就是双重黑暗打击了。我说啊,普通人至少还可以依靠虚假的甜言蜜语来自我安慰,你呢,你要怎么安慰自己?毕竟,就算别人好心说假话,对你而言也只是欺骗,毫无意义吧?但是,这个世界上,真话可不会有假话动听。被迫直视所有的真实,这种生活可不好过吧?”
小野玲沉默了几秒,判断太宰治说的全是真话后不免有些迷惑。
他最近,说真话的频率太高了,跟最开始满嘴谎言成了两个极端。
要让她相信港口的预备干部、著名的操心师太宰治跟她真心剖白,还不如让她相信太宰治确实非常聪明,已经完全理解怎么规避她“超听觉”的弊端了。
只要她听到的部分是“真话”,那么她就只能判断那是“真实”,但“真话”并不等于“真相”,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通过“超嗅觉”闻到的情绪也可能掺假,毕竟情绪是个短期表现,人的情绪就是可能瞬息万变,只是不知道太宰治究竟是否清楚她能力的根底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个人非常清楚如何说谎,又非常清楚如何只说“真话”,这不就直接会导出一个结论吗?
“太宰君,你的问题究竟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太宰治呆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莫斯卡托”,渐渐的,呆滞和惊讶变成了欣喜。
在那双不能视物的黑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看到了自己在笑。
不是讥讽的笑,而是开心的笑。
“你看,如果不止用‘true’或者‘lie’来回答问题,你也是会好好说话的嘛?你的能力值得更高的位置,不要把自己当成机器,可别跟愚蠢的蛞蝓一样。”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去更高的地方吧,越过这片黑暗,然后,你会变成什么?你能够看到和我不同的风景吗?明明深陷于同样的绝望中,为什么你却能够这样热切地拥抱明天、渴望生存?
“我讨厌蛞蝓。”
“但我不讨厌你。”
太宰治说完就握起小野玲的手轻吻指尖。
“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小野玲戴着手套都给吓得直接轮椅后退,头皮发麻地回答:“我不愿意——!”
太宰治笑了两声,继续开始叭叭叭地说横滨的动静,把一些和“莫斯卡托”工作完全无关的情报一点点拆碎了告诉她,让她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让她知道,她在整个战争中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再顺便黑中也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