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宫野明美就觉得小野玲可能是跟她妹妹志保情况类似,年龄小但聪明,于是在外面的时候会更倾向于听从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野玲的建议,现在小野玲说了报警找律师,她就按部就班去做了,几个电话打完,她还是想下车看看情况,又被小野玲拉住了。
“我们两个女生不可能处理的了成年男性这种伤,如果有脊柱伤,搬运时至少需要三人和担架,现在只有你能出力,只会雪上加霜。如果没有脊柱伤而是脑震荡导致昏迷,你看不看他都在昏迷,我的建议是坐在车里等,警察和律师很快就会来。”
小野玲最后确认了一下。
“你买了保险吧?”
宫野明美立刻回答:“在美国没有车险根本供不起车,当然买了。”
“那就行,等律师。”小野玲打开车窗听了一会儿,地上那人心跳稳定有力,一听就知道一时半刻死不了,“伍德律师真的很擅长处理这类事件,放心,我们最多就只是赔钱,必不会有更多责任。”
宫野明美疑惑地问:“小玲,你怎么会认识律师?是因为……”
小野玲摇头,表示不是因为组织的事,组织就算需要有人代为处理这类事故也找不上未满十八岁的她啊。
“他曾经担任过我的律师,为我争取了将肇事司机送进大牢并给出巨额赔偿的判决。你知道吗,这里的司法真的像个笑话,把我创进医院的肇事司机,本来要被无罪释放,连赔偿金都不给哦,明明超速行驶,对方辩护律师却以缺乏监控证据为由认定我突然出现在公路上妨碍驾驶因此我全责,而法官也打算接受这个理由。只是因为我是亚裔。伍德律师赶来之后重新为我发言,才扭转了局面。”
宫野明美看向小野玲的眼睛,一双漆黑而无神的眼,这个少女本应在最美好的年华,却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伸手握住小野玲的手,安慰她。
“都过去了,都会好的。”
小野玲讥讽地笑了笑,说:“是啊,都会好的。”
她当时没钱请律师,以为事实清楚不需要很麻烦,才会独自出庭,直到听完法庭上的那些对话,她才在内心不断反馈的“Lie”中清醒过来。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无条件的公平正义。
最后居然是组织请来了律师替她伸张正义、主持权利,让她说什么?
救护车比警车先来,于是这边就分成了两路,小野玲跟着救护车走了,宫野明美继续等警察和律师。
鉴于唯一的“病人家属”眼看着比病人还虚弱,急救人员也就没让家属到处跑动,争得同意后由护工代为办理手续,小野玲只负责刷卡付账。
此处应当再说一次,组织对有价值的成员相当慷慨大方,哪怕是给人形测谎机这种基本什么外勤任务都不做的代号成员,基础薪资待遇就很好,不然小野玲也不敢说喊急救车。
在美国喊急救车的代价,懂得都懂。
小野玲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上,跟着护工到病床边,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提示音,她知道这个“伤员”没有大事。
但是,小野玲在病床边又坐了一会儿之后露出诡异的表情,忍不住弯腰靠近了病床上的人刚刚抽血化验的胳膊伤口。
这种残存在血液里的味道……
为什么跟志保那么像?
她知道这种说法很古怪,可是她真的觉得血液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同样的味道她在宫野志保那里闻到过,一旦留意到这一点,这股相似的气味就越来越明显了。
小野玲对黑衣组织隐瞒着自己嗅觉上的超常,也就没有进行过更多的训练和测试,现在直觉反馈给她的答案是:这是血缘相连带来的相似气息。
……麻了,本以为是普通碰瓷的,怎么这居然还可能是志保姐妹的亲戚?
美国这么大,这也能遇上?
而且这人和明美互相不认识,可能吗?
不过远房亲戚的话不认识也不奇怪,毕竟明美也被带进组织,想也知道跟亲戚们断绝往来了。
小野玲重新坐正,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决定出去给宫野志保打个电话。
她可以用组织特制的手机发消息(按键有不同声音),但这事过于离谱了,还是直接对话好点。
“志保,我和明美可能遇到了你的亲戚。”
宫野志保一愣。
“玲,这是什么玩笑?”
小野玲说:“是不是你只要检测一次就知道,但我不方便拿到样本。”
既然都敢说检测,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宫野志保握紧话筒,迅速权衡。
“你们在哪里?”
小野玲报出医院的名字和地址。
“你看看是自己过来还是让人来取一管血走。”
宫野志保回答:“我自己过来,你把人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