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揉了一下,秀秀就是一声惨叫。公主吓得立刻缩手,小心翼翼地问:“很疼吗?”
秀秀见吓着了她,赶忙用假笑赶走了痛苦的表情,“嘿嘿,没有,一点点,一点点啦。”
乐乐何尝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站起来嘟了嘴,“那你究竟在这跪了多久啦?”
秀秀想了想,“一天而已。”
“一天?还而已!”安乐公主又嚷起来,“你知不知道,跪久了会死人的哎!”
唉——秀秀心中感慨,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臣要是不死,臣的一大家子人怎么办?小宝、刘非、如忆……上下十来口子呢,不能被她连累。
“你到底犯了什么大罪,皇兄要这样折磨你?他难道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对啊!”秀秀赞同地点头附和,然后话锋一转,“那不过呢,还是别杀我的好,我还没活够呢,呵呵……”
“你还笑得出来!”安乐公主一跺脚,继续为秀秀不平,“不行,皇兄太过分了!我找他理论去!不对!我找母后告状去!”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转身。
秀秀赶紧往前一欠身拽住她,“哎——公主,你别去,都是我的错。”
安乐公主忽然呜地一声哭出来,折转身从侧面抱住了秀秀,大泪小泪地往她头上掉。
秀秀拍拍她的手,“怎么啦?别哭啊,唉——”娇娇柔柔的女孩在她面前哭起来时,让人心里涌起了怜惜和想要保护的欲望——大概是她男人扮久了的缘故。
乐乐抽抽搭搭:“文必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这么善良?你都这样了,还在为别人着想……”呜呜,这让她还怎么看得上别的男人?
秀秀僵住,放开乐乐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她苦笑了一下,“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好,这次……我也没善良,真的是我的错……”
“那说了半天,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嘛?”
秀秀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觉得无颜开口,可是事情终归还是得面对,“乐乐,我对不起你。我……拆散了你的姻缘……”
“啊?——”公主傻了,“什么我的姻缘?我跟谁的姻缘?”
“你跟刘非啊!你不是喜欢他吗?皇上要下旨为你们赐婚,是我……没同意”。秀秀看着安乐公主吃惊的样子,更加愧疚,“乐乐,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恨我吧。可是……读书人多年寒窗,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入仕朝廷成就一番事业。刘非如果不能施展抱负,一生都会郁郁寡欢的,那你们也不会幸福啊。公主,要是你真的喜欢他,能不能……”秀秀想说,放过他,可是又觉得残忍,难道就因为她是公主,就该放过自己的幸福?她说不下去了。
“呵呵……呵呵……真荒谬啊!”安乐公主干笑了两声。
“是啊,真荒谬……”秀秀喃喃自语,是谁定下了那么多条条框框,妨碍着天下女子去追求她们想要的生活?像乐乐这样的天之骄女,竟然也不能幸免,而她自己也陷在这些规矩里,成为去伤害这个年轻女孩的一个,她自责又矛盾地咬着唇,“乐乐,你怪我是应该的……”
“我是说你的话很荒谬啦!谁说我喜欢刘非,要嫁给他的?”
啊?秀秀一呆,难道不是吗?昨天游园,乐乐几次提起刘非,确实有欣赏的意思啊,后来还说要留他住在园里治病,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可是她一向心直口快,不可能骗我,她也没必要骗我。秀秀心里疑惑不定,“那你,昨天……”
安乐公主往另一张椅子上一坐,双臂交叉在胸前一抱,冲她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昨天哪句话引起你的误会啦?刘非是什么宝贝吗?你把他想得人见人爱的,我看呀,也只有你自己稀罕!”
秀秀窘起来,“你又都知道啦?是谁告诉你了吗?”
“哼!像我这样冰雪聪明的人,还用别人告诉吗?我什么看不出来!”
其实当年她就觉得刘非对秀秀和对自己的态度都不大对劲,但那时她以为秀秀是男人,没多想过。但经过这几天的事,她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所以呢,我喜欢刘非?没有的事,要他做驸马?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母后和皇兄答应我的婚事自己做主,我都没听说的事,一定就是子虚乌有的!这回,你听清了没?放心了没?”
“哦……”悬了一天多的心终于放下了,秀秀充满感激地,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句:“多谢公主”——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比如,如果没有招驸马这回事,皇帝为什么要骗她?既然自己的反对并没有影响到公主的幸福,皇帝为什么对她动了雷霆之怒?
安乐公主叹了口气,把宫人刚才斟来的热茶递给秀秀喝,秀秀没跟她客气,捧过来小口啜饮。她的嘴唇已干得起了皮,说话都感觉舌头拉不开拴。公主又用水洇湿了手帕,一手轻轻托着她的下颌,擦拭她脸上干掉了的血迹。秀秀仰着脸看着她,忽然问:“公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皇兄让我来的。”
“哦……那皇上,有没有说什么?”秀秀小心翼翼地探问。
安乐公主眼睛一转,笑道:“他让我告诉你,要是刘非不做驸马,你就得入宫为妃,两条路,你自己选一个。”
“什么!”秀秀惊得茶杯差点掉下去。皇帝还说刘非要娶她是异想天开,他自己这更是荒谬绝伦吧!救个刘非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不行,她是宁死也不会从的!
秀秀心乱如麻地愣了半天,忽然发现安乐公主在旁边捂着嘴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才反应过来公主是在捉弄她。
她抚了抚胸口,无奈地埋怨:“公主,这种事儿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