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的梁少柔一时间没想起他是谁,只是觉得他眼熟。
“你……”
“我十六岁的时候,是您名下的慈善基金资助我读完了高中,并且当我考上国外的音乐学院时,您也表示愿意以个人名义资助我上学,我叫裴峋,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温正辉只知道梁少柔对裴峋有恩,却不知道是这样的恩。
但不对啊,他看过最近网上的消息,据说裴峋的家庭条件也并不差,怎么会落魄到十六岁连书都念不了?
梁少柔的记忆仿佛被唤醒,望着裴峋恍然道:
“原来是你……”
裴峋正要颔首,忽然听梁少柔语调一转。
“你就是窈窈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的那个男明星吧?”
?
梁少柔看向温窈:
“偷偷存他照片?”
温窈浑身一僵。
“逃课去看他的演出?”
温窈手忙脚乱想捂住梁少柔的嘴,却还是没来得及。
“还跟我说他是你老公呢。”
“…………”
妈妈。
给您女儿留点面子吧。
趴在被子里的温窈尴尬地悄悄抬头,飞快扫了眼裴峋的表情。
他看上去倒是十分平静,居然完全没拿这件事逗她,只正经地看着梁少柔:
“结婚仓促,没来得及正式举办婚礼,但请您相信,我对温窈的感情没有一点虚假,她会是我这一生唯一认可的妻子,我也希望,我会是她这一生唯一选择的丈夫。”
温窈怎么也没能想到他会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
她怔怔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
这一瞬间,有很多的片段在她脑海中划过——
她决定为了保住妈妈的公司而嫁给盛骁的那一年,那个就连梁少柔都认定门当户对的男人,递给她的只是一份冷冰冰的婚前协议。
温窈从小到大,见识过的豪门婚姻不外如是。
拂去温情的表象,剩下的大多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和算计,就像当初那些得知她急需结婚而扑上来的男人,每一个都眼泛绿光,盯准了悦臻这块肥肉,还没吃入口就惦记着如何分割。
——只有裴峋。
当初的温窈递上一份婚前协议,将两人的财产分割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因为日后离婚分到裴峋的一分一毫。
但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却只随便扫了一眼,划掉了跟他有关的那部分。
“这里改掉吧。”
“你的钱归你自己,至于我的,另一半本就应该属于我的妻子。”
那时的温窈已经了解了裴峋究竟有多么庞大的资产,当场被他这一句震惊得无以言表。
摸着良心地说,假如易地而处,温窈觉得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慷慨。
正因为办不到,所以才会被他折服。
才会……不可控制地为他心动。
病房里因裴峋的这句话而寂静了片刻。
回过神来,温正辉第一个开口:
“像你这样风流浪荡惯了的人,这种漂亮话当然随口就来,小柔刚醒不清楚,你以为我不知道窈窈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吗?我女儿从小到大,谁敢在她面前说她一句坏话?但嫁给你之后,全世界的都能对她指指点点——”
“我愿意!”温窈从椅子上跳起来,挡在温正辉和裴峋中间,“当编剧,当艺人,还有嫁给他,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就料到了后果,但我就是愿意!不要你管!”
温正辉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顿时来火:
“你——你别看他说得好听!一辈子那么长,他现在说不变心,以后可不一定!”
温窈还要跟他争辩什么,却被裴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