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时被搞得哭笑不得,余鑫诚又说:“对哦,那你现在分班了,没有袁袁姐陪伴,是不是也很寂寞呀,你要变成寂寞小情歌了哦。”
秦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余鑫诚,怎么总有办法在她尴尬或者郁闷的时候语出惊人,这会儿这家伙还很应景又贱兮兮地给她分享了一首《寂寞在唱歌》,秦歌气得打字回他:“你这颗鱼丸子,要是你在我面前,我一定锤爆你这颗鱼丸头!”
“小情歌,你这么想我出现在你面前呀?”余鑫诚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那是,我现在手痒痒,愤怒无处使,你要是出现的话,正好能给我爆头机会。”秦歌回击他,这个余鑫诚,三两句话就能让秦歌有想怼回去的冲动。
“呵,就你那弱不禁风的细胳膊小鸟腿,双拳加双脚都未必能撼动我分毫。” 余鑫诚飞快地又发来一行字,“不过,你要是真那么想见我的话,那我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个朝见的机会。”
这家伙,真的是,自恋自大又脸皮厚,秦歌隔着屏幕又翻了好几个白眼:“别,我这人平生最烦自恋狂,你幸好没天天在我眼前晃,不然我肯定得报警。”
余鑫诚得意地又发了几个跳跃的表情,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下线了。秦歌关了电脑开始慢慢整理今天发的新书,理着理着,又想到了袁晓,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新学校怎么样,是不是能够适应那里。
即使相隔两地,惟愿彼此牵挂,莫生疏离。
第8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袁晓走了之后,上学对秦歌来说变成了一件循规蹈矩索然无味的事。文理分班之后,各科难度明显提上去了一大截,每天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不说,回家作业也在老师轻描淡写的“半小时内肯定能做完”的累加下与日俱增。秦歌每天在数理化题海中埋头顽强奋战,回家跟爸妈招呼都来不及打就钻进卧室写作业,半个月下来,小脸瘦了一圈。看得秦爸秦妈心疼摇头,直念叨现在的孩子读书压力越来越大。
秦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班级里的同学已经开始慢慢熟悉,她却似乎有意无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以往进进出出都是和袁晓一起,现在袁晓走了,她才发现自己是这么孤单。上下学,中午吃饭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听课就是埋头写作业,很少与别人交流。偶尔放空的时候,她就会想袁晓,想竺立,想念她们之前一起笑闹的初中,一起聚会的周末。自从那次竺立下线之后就再没上过□□,袁晓也没有。他们灰色的头像商量好了一样沉默地躺在好友列表中,就连余鑫诚也没再怎么上线过。
秦歌的封闭让她在班级里收获了一些异样的目光,好在她成绩好,各科老师提起秦歌总是赞不绝口,作业也总是被当作范本传阅,大家就觉得或许是优等生特有的矜持骄傲,既然她不愿放下身段和大家亲近,别人也就不去主动套近乎了。秦歌的同桌原本是个圆脸带着一副小圆眼镜挺活泼的女孩子,因为开学快半个月了,秦歌跟她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同桌便借口自己座位太靠后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二话不说就搬到前面去了,之后秦歌旁边的座位也就一直空着。不时有人路过看一眼她的空位子,然后偷偷交头接耳两句,无非就是性格孤僻,看不起人之类。旧班级几个人虽然觉得秦歌的性格和上学期相比似乎变了很多,但是分班之前他们就不熟,也就没有多帮她辩解。秦歌自己更不在乎,她像变成了一台孜孜不倦的学习机器,让人拜服,更让人敬而远之。
偶尔,秦歌想提笔给袁晓写信,却又觉得实在是乏善可陈。她想,也许袁晓知道她现在这样子,会失望吧,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再去跟别人多交流,就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一般。袁晓送她的两本小说被她来来回回翻了好多遍,页边都有些卷起了,秦歌舍不得弄皱,只好又放进了书柜整整齐齐地摆好。
班主任进来了,秦歌没抬头,她还在和面前的数学题苦苦纠缠。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请他自我介绍一下。”
转校生啊……秦歌神思恍惚了,她想到袁晓在新学校,是否也是这样站在讲台前自我介绍。她下意思抬头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熟悉明亮的眼睛,圆乎乎的脸,笑起来两边凹下去的酒窝,不是余鑫诚还是谁?!
!!怎么是这家伙?!秦歌惊呆了。余鑫诚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还微微晃了两下头,一副他乡遇故知的兴奋姿态。穿了一身运动服,斜挎了一个巨大的背包, 看上去似乎个子又高了些,人看起来倒也显得精神不少,没那么圆滚了。
“你自己挑个位子吧,你个子高,别坐太前面挡住别人就成,嗯……”班主任正环视着,余鑫诚却是想也不想,挎着书包大大咧咧直直朝着秦歌走过来,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老师,我坐在这里正正好。谢谢您了!”
“那也行,你小子还会挑,坐在我们班第一名旁边。秦歌,你们互相督促吧。行了,大家休息。”班主任点点头走出教室,众人目光都转向了秦歌和余鑫诚,还夹杂着悉悉索索此起彼伏的讨论和嬉笑声。
余鑫诚沉浸在遇到秦歌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教室里的氛围:“我转过来之前就在想,要是教室里有你或者沈军在就好了!没想到真的跟你一个班,太好了!天助我也哈哈哈。”
“喂,你怎么会转到这里?平川不是挺好的吗?”秦歌看了看周围,小声问他。
“好什么呀,闷死我了。”余鑫诚眉头都皱到一起,“管得特严,手机一被发现就要上交,我哥还奉命盯着我向我爸汇报一举一动,我真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再说——”他忽然笑嘻嘻地把头凑过来,“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寂寞,所以就转过来陪你了啊,感动吧?”
“得了吧,你还有那么好心?”秦歌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他头拨开,“坐这也行,不要打扰我写作业听课,没事别烦我,有事也尽量装作没事,ok?”
“小情歌,你没事吧?”余鑫诚眼睛瞪圆了。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别的更响,他这才意识到周围氛围有些不对劲,四周看看,都是一双双幸灾乐祸夹杂着嘲讽不屑的眼神。余鑫诚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压低了声音问秦歌:“你怎么了啊?”
“我没事。”秦歌飞快地回答,然后垂下头继续做题目,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余鑫诚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下一节是化学课,他没怎么听进去,一直在偷瞄秦歌,秦歌听的专心致志,笔记沙沙写个不停,搞得他心情也更加焦躁起来。
下课之后,余鑫诚没在继续骚扰秦歌,他在教室门口来回张望,正好看见沈军从隔壁教室里出来,两步蹦过去拦住了他,沈军吓了一跳:“你小子怎么在这?”
“哥们在平川呆腻了,换个地方打球,不欢迎啊?对了,问你个事。”余鑫诚架着他挪到窗台前,“我转到隔壁班碰到秦歌了,她最近好像状态不太对,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听他们班人说,好像这学期开学她就这个样子,板着脸谁都不理,高冷的很,连同桌都被气走了,他们班的人都不太喜欢她。谁都不想跟她坐一块。”沈军想了想,“她以前好像也就跟袁晓关系好,可能是袁晓转学了,她一下子没了朋友不适应。”
“这样子。”余鑫诚点点头,两个人又胡侃了几句,上课龄打响,余鑫诚回到教室,在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张便条纸,在上面写了递给秦歌:“放学后去操场看我打篮球”
秦歌看了一眼,没理他。余鑫诚继续写:“不去我要也拖着你去。”
秦歌赏了他一个白眼,心里想,你还能奈何了我?余鑫诚看见了,依旧冲她笑得洋洋得意,酒窝都快笑得溢出来。
最后一节课结束,秦歌一边念念有词回想今天的作业量一边低头整理书包,忽然觉得书包分量轻了很多,再仔细一看,书和作业本少了好几本,课桌上抽屉里正找着,忽然马尾辫被人一扯,秦歌抬头,余鑫诚正扬着她的书本笑得没心没肺。
“还给我!”秦歌板了脸。伸手就要去抢,但是怎么是余鑫诚的对手,他手轻轻一扬,眼瞅着手上的书就要飞出窗外。
秦歌惊呼一声就要去扑救,余鑫诚一个起跳,书又稳稳地回到他手上。他扬着书盯着秦歌:“就半小时,最多20分钟,劳逸结合,你看你看书都快看成金鱼眼了。”
秦歌看着余鑫诚,这家伙一副真诚的样子,她心里叹了口气,似乎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般,就这样被连扯带拉地到了球场。余鑫诚轻车熟路地从他巨大的背包里掏出篮球,起跳扬抛,三步上篮,动作行云流水。秦歌愣愣地看着他在场上来回的身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只觉得,篮球在他手上似乎是有魔力的,不断地投中又落回,她痴迷地盯着那只篮球,思绪也像是不受控制地起飞又落地。
“小情歌,你要不要玩?”余鑫诚跑到她面前停下来,看到她直愣愣的眼神,一只手指顶着球滴溜溜转,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打湿了发梢,通红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来吧,我教你三步上篮。”
有些事就这么奇妙,那天开始,秦歌似乎就和篮球结下了不解之缘。每天放学之后和余鑫诚去篮球场上打会儿篮球几乎变成了他们的心照不宣的仪式。她的心结也伴随着篮球被一点点打开,和同学之间恢复了交流,班里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了。秦歌从没意识到,她在篮球上面居然是有天分的,她的投篮命中率极高,运球弹跳掌握得越来越好,进步之快连余鑫诚都没有想到。看着秦歌一点点恢复了往日的乐观开朗,他打心里高兴。
第9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秦歌还是被刚跨进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和惊讶声闹得红着脸飞奔到座位上,心里暗骂楼下的理发店太不靠谱,说好了剪个齐耳短发,那个年纪轻轻的tony手起刀落,三两下给她剪了个板寸头,她拿着镜子的手都抖了,tony在旁边笑着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小姑娘,你发质真好,我剪太顺手了,一不小心没刹住车,嘿嘿,这次要不给你打个八折吧。
余鑫诚看到秦歌新发型的时候倒没有太惊讶,只是前后打量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你这么一剪,跟我发型还挺像,倒更像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了。就是以后没法扯你的马尾了,还真是不习惯。”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上次扯我马尾不小心把发圈扯坏了,害我只能散着头发去打球,太不方便了,我才想着把头发剪短的。”秦歌气呼呼地说。摸了摸自己短得像男生一样的头发,欲哭无泪。
“没事,我觉得你长发短发都好看。”余鑫诚一点不恼,笑嘻嘻地说。
秦歌脸红了红,还没说话,坐在前面的男生倒是扑哧一声笑了,转过来装模作样地“欣赏”了一下秦歌:“余鑫诚,你还真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就这板寸头,进女厕所都要被赶出来吧!”
“又没上你家厕所,你管的还宽,滚一边去!”余鑫诚一手把那男生头拨了回去,另一手从包里掏出一套运动服递给秦歌:“给,这是队服,今天晚上咱们去打队赛!”
要说余鑫诚这家伙,还真是在哪里都能如鱼得水。进来西四没多久就被体育老师招进了校篮球队,队里不少人都是之前跟平川交手过的,当下就称兄道弟混的要多熟有多熟。秦歌每每傍晚跟他去打球也会遇到校队的一群人,大家看她打得不错,还挺乐意多提点她,有比赛的时候偶尔还让她当个替补上场一起打,秦歌也乐得这样的机会跟着他们一起玩。篮球队里关系都很融洽,秦歌喜欢那样的氛围。
余鑫诚人挺聪明,理科的内容学的快,数理化在班里基本上都能排个10名以内,但是语文英语就有点惨,勉勉强强也就排个班级中游,导致他总成绩在班里也就是15-20名左右的样子,年级里就更不用说了。秦歌作为教篮球的回报,就主动担当了帮他补习的任务。她从包里掏出昨天测验的试卷递给余鑫诚,“错题都给你改过来了,涉及的课文还有语法我标注在旁边,你回去好好看看。”
余鑫诚感激涕零地就差没叩头拜首:“好徒弟!我就知道这个徒弟没白教啊没白教!”
秦歌因为最近沉迷打球,外加秦爸秦妈心疼地天天换着花样夜宵点心营养丰盛,个子蹭蹭窜上去了一截,去年开春的衣服居然现在都有些穿不下了。她索性学着余鑫诚的样子,每天套着宽松的运动服运动鞋上下学,再加上一头短得扎眼的板寸,有几次去女厕竟然还真的差点被当成男生轰了出来。
秦歌本来想着等自己头发长到齐耳就没事了,谁知还没等头发长长,就发生了让她猝不及防的尴尬事。
时至三月中,空气中已然弥漫开早春的气息。抽芽的嫩绿包裹着一抹抹粉红粉白,饶是再粗犷的内心见到了都会滋生出新鲜和欢喜。秦歌心情很好地进了教室坐下来,就要把书包放进抽屉,谁知书包像碰到了什么重物,怎么都塞不进去。秦歌伸手探进去,竟摸出来一大盒巧克力。
奇怪,谁送的啊?秦歌翻过来看看巧克力,上面什么署名都没有,又前后问了一圈,没人知道是谁放在她抽屉里的,她想可能是谁塞错了。结果上了两节课之后,靠门口有同学喊她:“秦歌,外面有人找!”
秦歌出门一看,是个看上去有点脸熟的小女生,似乎之前打篮球的时候在操场边瞥到过。她纳闷地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女孩子原本就是怯生生地模样,一见到她,脸顿时通红,害羞地低着头,声音轻微如蚊呐:“秦学长……节日快乐,送给你!”说着把手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立刻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秦歌捧着礼品盒如坠梦里,一头雾水地回到座位上,余鑫诚看到了眼瞪得铜铃一样大:“是谁?!是谁送的礼物?居然敢觊觎我家徒弟?问过我这个师父意见吗?”一双手飞速伸过来就要拆开礼盒。
“别别,别拆!可能是送错了!”秦歌连声呼喊已经来不及了,余鑫诚这会儿已经三下五除二毫不客气地扯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挺漂亮的保温杯,还附了封信装在粉色的信封里,封口处贴着卡通贴纸。他两根手指捏起那封信高高地举起对着光看了看,一脸嫌弃:“这男的也太娘炮了吧,写情书还用粉色信封?”说着就准备去揭那贴纸。
“所以我说是可能送错了嘛!是个女生!女生给我的!”秦歌气得直跺脚,张牙舞爪地要从他手里抢救下差点惨遭辣手□□的信封。余鑫诚举得老高的手放下来,“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