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把它们都抛之脑后。
笙笙和轻轻分别被专门的宠物饲养员饲养,养在陈公馆地下二层的宠物休闲区。
她从没有过去看过。
想了会儿,她说:“从来,我都不是长情的人,你不必担心我会跟林青宴旧情复燃。”
陈清时淡笑,抬眸看顾眉生,声音浅淡:“顾眉生,你在转移矛盾,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你有分寸。”
顾眉生:“那你在意什么?”
陈清时坐直,眼睛注视她,神情夹杂审视:“如果我没有把陈家和顾家的关系运作的密不可分,你现在会跟我提分手吗?”
他在问她是不是真的爱他。
问她除了利益羁绊之外,她对他有没有特殊情感。
顾眉生觉得,这个问题可真是宇宙起源性问题,她的几乎每任男朋友都这样问过她。
以前她怎么回得还历历在目。
既然你觉得我不在乎你,那我们就分手呗。
以前她是这么回答得。
但面对陈清时,顾眉生就完全不是那一套章程。
“当然会。”顾眉生作势挑衅道:“除了你的财大气粗之外,你有什么值得令我折腰的优秀道德品质吗?”
陈清时笑了,反问她:“你有吗?”
顾眉生危险眯起漂亮的眼睛:“你说我有吗?”
“当然有。”陈清时笑起来,不再挑衅她,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大床上,手腕撑在她头顶,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清晰可闻。
他凝视她眼睛说:“你的一切都让我折腰。”
很浪漫的说辞,但太宽泛,顾眉生不大满意。
她直接道:“你就说看中我的脸吧。”
陈清时嗯了声,低笑下,然后说:“身材也不错。”
“就只是不错吗?”顾眉生佯怒。
“不是。”陈清时俯身亲吻她眼睫,鼻梁,唇瓣,眼睛染上□□,呢喃道:“是非常好。”
自从开荤之后,顾眉生深刻体会到什么□□头吵架床尾和。
没有什么矛盾是做一次解决不了的,解决不了就做两次。
结束后,顾眉生想起她没喝姜汤,“姜汤该凉了吧。”
陈清时拥着她,闻言,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不要紧,你已经出过汗了。”
“不行。”顾眉生声音有些软,但拒绝得不容置疑。
她坐起来,利落穿衣服,义正言辞道:“这是梅姨的劳动成果,我不能浪费。”
说完,还冲陈清时抛媚眼:“我们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推翻你这个万恶的资产阶级!”
陈清时抬手捏了捏鼻梁。
刚刚还是心软了,她的力气可是足得很。
——
假期结束后,顾眉生正式上班。
这次程宴西坐在后座,随着司机一起来接顾眉生。
顾眉生上车后,递给他一个礼品袋,“我从黎城买的,送你。”
程宴西弯唇笑:“多谢老板上心。”
顾眉生表示这没什么,她垂眸看笔记本,“我每次出门都会给总裁办送礼物,除了你,总裁办其他人都有。”
程宴西:……
还以为他是特殊的。
一般顾眉生坐车不是单纯坐车,她还得看文件听报告争分夺秒了解公司近况,顺带提问特助,问询他近日工作状况。
程宴西入职时间不长,从没经历过在坐车还被盘问的事,加上秦屿对他也藏着掖着,没有把情况全数告知他,所以对于顾眉生的提问,程宴西应付得很是勉强。
到了公司,深秋时节,程宴西头上已经冒了层细细的薄汗。
顾眉生合上文件,抬眸瞧他一眼,轻声说了句:“还不错。”结束旷日持久的提问。
接着,司机开门,顾眉生抬腿下车,一举一动极尽优雅从容。
程宴西从她那句话回过神,再抬眼,就只能看到她那一道纤细窈窕的背影,离得很远。太阳初晖倾洒在她身上,纯黑色大衣被映出点明亮的晕黄,显得既内敛又雍容。
不过咫尺之遥,程宴西却感受到一股近乎天涯咫尺的割裂感。
那一道坎,他好像永远迈不过去。
——
上班第一天,秦屿请假。
唐婉站在办公桌前,眼神不乱瞟,按部就班把视线订在自己脚下那一块意大利米黄玉石地板上。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CEO办公室清晰可闻:“秦特助奶奶病危,没来得及跟您请假,所以带我转告。”
唐婉的转述合情合理,秦屿的做法却不那么符合公司程序。
顾眉生是他的直属上司,他请假是用不着转告的。
顾眉生脑子里把这件事转了几圈,便明白了秦屿的用意。
这祖宗是跟她置气呢。
她说好要去医院看他奶奶,腿却从来没有往那边移过,怨不得他生气。
顾眉生转了转手中的钢笔,看了依旧站得笔直的唐婉一眼,笑道:“一月不见,生疏了。”
唐婉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她家老板这一个月虽然没有入主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是她的传说。
一星期前,陆世成控股的亚美集团正式被中汇收购,被收购后亚美集团第一股东是中汇集团,第二股东是位独立董事——顾眉生。
前天,作为黎城名门一份子的陆世成正式被逐出陆家。
传闻,陆世成之所以被陆家抛弃,是因为顾眉生亲赴陆宅劝说陆家家主陆开霁。
顾眉生有那么大的能量,怎么可能让人不怕不惧?
顾眉生简单任务分配给唐婉,嗓音平静如湖,态度波澜不惊,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
接受完任务,唐婉顿在原处,静得像一棵树,不夹杂任何锋芒但却让人不可忽视。
顾眉生放下笔,从满桌文件中抬头,心情淡然,语气是程序化的关心:“还有事?”
唐婉抿唇,深吸一口气,吐出弥漫胸腔的压抑:“老板,您去医院看望秦助的祖母吗?”
顾眉生没说话,姿态变得缓和,挺直背脊略显松散,懒懒靠在黑色皮质椅背上,虽是仰眸看下属,但眼底的威慑力却重若万钧,“嗯,我会去。”
唐婉抿唇笑了起来,如春风划过心湖,话语带着柔:“嗯,您要是去了,秦助肯定会很开心。”
现在总裁办三足鼎立,迫于程宴西的虎视眈眈,唐婉跟秦屿只好结成暂时同盟互为照应。
若是以往,唐婉断断不可能对秦屿的事情那么伤心。
中午下班后,顾眉生抽出两个小时时间去医院看秦奶奶。
秦屿早接收了唐婉通知,特意在医院门口等待顾眉生。
一个人做出了千军万马迎敌的气势。
看见顾眉生身后的程宴西,他锋利的目光如有实质,心情在不满之外,无可抑制泛上一阵又一阵的悲凉。
看,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存着心思给他添堵。
心里不满,秦屿说话就带着刺,“顾总是带了多少礼物,特意还要程特助跟着过来拎着。”
他这番明敲暗打没有任何效果,顾眉生只把他的话当做自耳边穿梭过的一阵风。
“到了病房你就知道我带了多少礼物了。”
秦屿深吸一口气,才能压抑住喷薄而出的怒火,“请吧。”
程宴西敛眉不发一言,按部就班跟在顾眉生身后。
今天已经很丧气,他不能让她再不开心。
刚刚就在来医院的路上,他们的车差一点又一次被拦道撞翻。
是一辆路虎,车主是姜育恒的儿子。他此番是来向顾眉生寻仇。
警方出警很快,道路被看热闹的路人层层围堵,其中不乏有人对站在路中间的顾眉生指指点点,“这就是静恒资产的CEO吧,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才摊上这样的事?”
“姜家也是大家族吧!她不惹人家人家这样的言情书网会找她?”
“咦,你懂什么,姜家跟陆家是合作伙伴关系,顾眉生逼着人家陆家赶走亚美集团的陆先生,可不惹人家陆家烦?陆家心烦,那姜家可不得向前冲?”
“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敛财敛多了,这是遭报应了!”
“……”
如此重重不绝于耳。
程宴西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顾眉生,她身材纤瘦,眉眼秾艳,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她依旧背脊挺直。
但却直得摇摇欲坠,好像她纤瘦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她笔直的脊梁。
第41章 41
陆公馆
近几日,陆公馆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如大雨倾盆到来之前的蝗虫,身体抖如筛糠,佣人做家务时手臂都在颤抖。
其一是男主人的毕生心血亚美集团被收购,他自己被严词赶出董事会和管理层。
其二是男主人被赶出陆家,从陆家族谱除名。
现在男主人自己如无根之木,依附着男主人的佣人们更如惊弓之鸟。
管家严词呵斥几名打碎碗碟的佣人后,上楼来到书房。
书房烟雾缭绕,浸润着浓烈的烟草味,而那道伟岸的身影则掩藏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站在落地窗前,好像在打电话,叮嘱要:“手脚干净,利落麻利,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迷迷糊糊听到这几句话,管家的心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愈发冰冷。
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关上沉重的红木门。
下了楼,她跟蒋溪打电话,语气是她从未对蒋溪有过的温柔:“喂,蒋小姐,您有空来一下陆公馆吗?”
在亚美集团反收购回天乏术时,陆世成开始陆续出售他的房产,来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所以,蒋溪原本住得别墅也被陆世成收走出售。她现在在学校。
蒋溪做了陆世成半年情妇,有学校特许的假条,学业早已荒废大半,再次回到校园,她感到格格不入。
好在,她已经大四,只等毕业答辩,索性请长假在外租房。
管家打电话过来时,她刚好要出门,接到电话,心中柔情溢满胸腔,直接鸽了跟同学聚会,麻利打扮一番,就打车前往骊山。
这半年,陆世成对其他情妇非常冷淡,独爱蒋溪,以前独得宠爱的程轻竹在蒋溪面前都得避其锋芒,在陆世成这里,蒋溪感受到其他男人没有温柔与看重。
就算男人现在已经从云端跌落,她也不甚在意。
不住不觉,陆世成在她心里已占了半壁江山。
去了陆公馆,自然而然的,蒋溪跟陆世成之间发生一些成年男女可以做的、水到渠成的事情。
管家坐在楼下沙发上,客厅是七米挑高,书房门没有关严实,里面的声音可以毫无保留从书房蔓延到客厅。
管家把佣人都差遣出去,偌大的客厅只有空落落她一个人。
她把手腕周正放在膝盖,闭上眼睛。
女人的娇柔的低泣声浸满客厅。
她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关于男人的声音,只有沉闷的碰撞声,女人娇软浸着水的哭声,昭示他们在做什么。
忽然,在女人羞怒的“哎呀”声下,书房红木门砰然关上,之后,里面的一丝声音再也穿不出来。
管家沉默站起身,脸颊绷起,默不作声给一只水晶杯续好温水,把避孕药如往常一样放在杯口。
一个小时后,穿戴整齐的男主人从书房出来,漠然下楼,眉眼冷厉。
管家站在一侧,看他冰冷从她身旁走远,走出客厅,没有留下一言半语。
她叹口气,端起水,上楼。
楼上书房,蒋溪浑身无力瘫软在窗前的美人塌上。
近日,陆世成诸事不顺,心情抑郁烦躁,便把一腔郁气发泄在女人身上。他要得又凶又狠,蒋溪又怕又爽,被做得哭都哭不出来。
他走了之后,她才浑身酸软靠在枕头上小声抽泣,下身还在痉挛着。
管家进来时,蒋溪正微微发着抖,身体蜷缩着,小声抽泣着,媚眼如丝。
管家把水杯并避孕药放在美人塌旁的红木桌上,“记得吃。”
现在,蒋溪已经没那么排斥吃避孕药,她轻微点头:“……好。”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屋里是浓重的腥膻伴着甜腻的气息,管家觉得憋得慌,语于是开了一角窗户,透气。
蒋溪全身衣服被剥落,裙子和内衣全部散落在书房红色绣织金纹的地毯上,只有陆世成留下的黑色西装外套堪堪遮住她的胸腹。
冷风吹进来,她尚敏感着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不自觉加紧修长白皙双腿。
管家瞧见,从隔间抱了床绒被给她,然后递给她纸巾,示意她擦拭。
蒋溪羞得满脸通红,“谢谢童姐。”
童姐却说:“先生虽然被陆家除名,亚美集团也被收购,但他毕竟底蕴深厚,就算不能东山再起,富贵度过余生总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他不能越过法律底线。”
红晕自蒋溪脸上褪去,“童姐是什么意思?”
管家瞥她一眼,没有深言:“我知道你应该是了解什么的,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先生做得是怎么样危险的事。我希望你能拴住他的心,不要让他再执迷于过去的仇恨……”
蒋溪眼睛雾蒙蒙问:“……童姐,……过去的仇恨是什么?”
管家抿唇,思索片刻,简短道:“三十年前,先生有一位心上人,他跟心上人两情相悦,但却被一户大户人家的老爷抢了亲,先生的心上人给老爷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后来知道先生跟他母亲的往事,便处处跟先生作对,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蒋溪垂目,半响,询问道:“那个儿子是谁?”
管家看她一眼,启唇沉声道:“当今的陈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蒋溪恍如隔世,心脏因疼痛而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