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坐在一起,一会儿就欢快了起来。
李思语知道她的名字是彭可可,比自己小两岁。
“思语姐,你知道吗?你真是太棒了,看着你打架那么厉害,还那么大胆子敢直接揍牢头,我真是自卑得想死啊!”
彭可可崇拜在拉住李思语的手,声音变得轻轻柔柔的,夹带着一丝因为兴奋而造成的颤抖。
李思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没什么,我是新进来的,我就是先练练手脚,必竟还要在这里住几年吧!”
“你是真的是犯人吗?”彭可可根本就不相信李思语的话,她这么好的一个人,能犯什么事了。
“我真的不是什么得罪江湖大人物的情人,我是真的触犯了法律。”
彭可可不相信地将她的手握住:“不可能的,你那么善良,打架时那样的护着我,你怎么可能触犯法律。你是不有什么难处?”
“没有……”短暂的慌乱以后,李思语镇定下来,叹了口气,“是我有罪。最后有个工厂发生火灾时,因为我的产品不合格,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有工作人员在火灾中被活活烧死了。”
她垂下眼帘,晶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她放在床上的手握起了拳头。
“被烧死的工作人员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我害得那个家庭里没有爸爸,没有了儿子……”
彭可可看着李思语落泪,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吸了吸鼻子,哭泣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眸光盈盈,却对着李思语笑了起来,轻声道;“对不起,是我的引起你伤心了……”
“可可,怎么能怪你了,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也想我是个江湖上某个大人物的情人,被原配弄到这里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思语姐,可能事情还会有转机了,不要太悲观呀!以后我是你姐妹了,只要我们被关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别人再来欺负你,我一定站在你面前。”彭可可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发出凶狠的光。
在后来的交谈里,李思语得知了彭可可进来时发生的事情。
她帮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男朋友对她很好。后来她看上了另一个男人,跟那个男人私奔了。
和那个男人私奔了,一开始很甜蜜,可是慢慢地,当她无法了去工作,只能在家里洗衣做饭;
当她带来的钱花光了,当他们俩的经济出现了问题,当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所有的问题都跟着暴露了。
那个男人酗酒,不得志,出去玩女人,回来还打她。她好几次鼻青脸肿的出入医院,进入警察局。
她逃了出来,还是被那个男人在住处堵住了她。那个男人见到她就疯狂地扯掉她身上的衣服,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
她带着绝望求他放过她,两人已经分手了,看在两人曾经爱过的份上,放过他。
只是男人嗓音阴冷,带着恨意地对她说,我答应过分手了吗?
谁让她不经他的允许到处跑,还说是她毁了他,他要去杀了她的全家和那个竹马的男人,让她用一辈子来还。
彻底地清醒了,这个男人还是不肯放开自己,也会给家人和竹马的男人带来伤害,她趁他睡觉的时候,拿刀捅向了他。
她看着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体里像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感到很平静。
看着血流得差不多了,她心态平和的拿起电话,报了警。
最后男人没有死,但是成了植物人。
因为一些事情,最后判决还没有那么快下来。
最后,彭可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尽管她心脏疼得快要难以呼吸,慢慢地凉下去:“我也不用矫情,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辜负了竹马跟了那个男人。”她仿佛在说服自己,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李思语没有吭声,她收回视线。感情的事,只有陷在旋涡之中的人能够明白,也只有泥淖之中的人,才能自救,谁也帮不了谁。
更何况……上天不一定会给你时间。
大概是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思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不安稳,如同进入了迷雾森林,地上遍布着荆棘,而她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被刮伤了。
梦中的她似是不知疲倦,一直在走动着,明明双脚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却依旧停不下来。
她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穿着白色衬衣,神情温柔微微弯着嘴角看着她,是老胡。
他眼睛里的泪水几乎要将她沉溺,他声音晴朗深沉:“思思,过来。”
李思语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鼻子微酸,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一般,难以呼吸。她踩踏着荆棘,脚上的疼痛流窜至四肢百骸,几乎要让她放弃。
她不管不顾,就怕前面的老胡消失。
“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过去的几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丢下我?我一直找不到你。思思那天我该说那些话的。”
老胡还是笑着,渐渐地等着李思语靠近之后,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里的宠溺更满了,“思思,你原谅我好不好。”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李思语失声,怎么也喊不出他的名字,她脚下落空,猛地睁开眼睛,一切是梦。转过看旁边床上的彭可可,还是睡得很安稳,自己并没有打扰她。
接着她又闭上了眼睛,两行泪珠滚落面颊。
哪天起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第59章
心动
她常常默默无语地感激地想念着老胡,眼底生出坚定的信念,只要自己出去的那一天,一定好好的对老胡。
几年后,老胡如果结婚生子了,她就在远远的地方祝福他,不去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如果老胡单身了,她一定要高调的示那份心底里的爱,明明白白的告诉老胡,“我爱了你好多少年。”
现在住在看守所的这间房间里,没有光线照进来,也没有时钟,难道要就这样见不得光的一直呆着。
李思语想起中午吃了馒头的,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应该是还不到晚上吧。
只是刚刚睡了一觉,也不睡了多久,只是现在肚子有些饿了,会不会是刚刚睡觉错过了送饭的时间,也可能是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看守所的警察们把这里忘记了。
唉!怎么办,现在肚子好饿了。
门被敲了两下,彭可可瞬间惊醒,一骨碌爬起来转头看向坐在旁边床上的李思语。
李思语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快了起来,瞳孔微微睁大。
两人齐刷刷地睁着有些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铁门。
人就是这种动物,得寸进尺。有了一,就想要二三四五,甚至更多。
可得到的越多,却也越害怕失去。
就像李思语刚开始只是想去护着彭可可不被自己牵连。后来两人在一个牢房了,她才发现现在失去这个在这种环境下的朋友有多么的不舍。
可是事情这样的发展,她完全无能为力。
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位年纪有些大的警察一脸严肃的站到门口,李思语紧张的一吐口水。
中年警察面带威严的看了看李思语,眼光最后落在彭可可身上,“彭可可!”
“到!”彭可可声音响亮地答道,随即站起身,站得笔直。
“出列!”中年警察嗓音阴冷,发出口令。
得到指令的彭可可一愣,她带着绝望的眼神与李思语的疑惑不解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她眼睛红红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敢说,最终含着泪低头走了出去。
李思语站直了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安静地等着中年警察的指令。
中年警察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喜怒不形于色的直直地看着李思语,薄唇轻抿,淡淡地说道:“一位姓胡的先生马上要到了。”
李思语瞳孔轻缩了一下,脸色白了白,呆呆在站在原地,等回过神来,门已关上了,她深呼吸。
确定刚刚是说姓胡的先生,她只认识一位姓胡的,那就一定是老胡了,老胡是胡氏的老板开车的司机,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事,他去求了老板。
原本将要死去的心,竟然瞬间再次复苏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老胡还能来看自己,刚刚做的梦是要可以实现了。
老胡是个好人,知道自己要被抓进来的时候发微信跟他表达了彼此之间不要有牵连的意思了,他怎么就不能顺水推舟的那样去做了,让一切都好好藏起来……
他怎么还要来,判下来了以后他们也无力改变,一系列的后续事件发生,会怎么样了?
确定来的人是胡谐之后,李思语心里一酸,眼眶就热了起来。
她走向洗手间,用水洗了把脸,她环顾了一圈,没有镜子也没有可以能照照自己的类似镜子的物体。
她站在原地,用手撑起下巴,脑袋里仅剩的化学知识,物理知识全都过滤了一遍。
突然看到了面盆,想办法在面盆里储满了水。
她弯腰看着水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仔细端祥起来,水里的自己眉目如画,脸上有些憔悴,眼袋上的青黑暴露了精神状态不佳,应该是昨晚上没睡好。
在是能把这眼袋去掉就好了?
马上老胡就要来了,董宛也不身边,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她有些烦燥地用手掌一拍面盆里的水,浅浅的水荡起了层层波纹,把自己的脸变成了万花筒的图片。
“嘁!”李思语愕然瞠目,今天这是怎么以?
以前,自己很少照镜子,她不像董宛那样天天化妆,镜子是必须品。
她这么一个老大粗,天天做苦哈哈的搬货,怎么可能维持得优雅漂亮。
再说,她再漂亮也没有谁会注意。
只是现在,为了见老胡,在这里照镜子,这就是传说里的女为悦已者容。
不管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思语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用十根手指头梳了梳两天没有洗的短发,走出了洗手间。
她坐在床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闪出亮晶晶的东西。
望着那扇铁门,盼望着门被推开时那个身影的出现。
李思语觉得床上坐得太久了,时间太慢了。站起来,在房间里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踱步,好像这样时间能过得快些。
也不知道老胡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而且这次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他会说什么,他会怎么说。
男女的事情,很多时候也是聚少离多,更不是每段感情都安然收尾。
你的路还长着呢,陷在这个局里出不来,不是死命地和自己过不去吗李思语不声不响,一句话也不想说,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就算是悲伤的,应当尽可能使他心里高兴。
李思语自己都没发现眼神里隐隐含着期待与胆怯。
胡谐之安全地下了飞机后,确定能看到李思语了。
他冷静下来,理清了头绪。
听到李思语被抓了后,担心她的安然,担心她会感到无助……火急火燎地甚至连夜赶了回来。
只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被关了起来了,竟然不和他说一声,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了吗?
晚上他打电话给董宛的时候,董宛都不知道是他的电话,进去之前还说要自己离开,还顺带着把电话号码也删掉了,是不是微信也删了!
李思语就敢自作主张,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刻的胡谐之心情极为复杂,他本以为李思语只是跟他耍耍小脾气,如果有什么大事会和他说一下。
第60章
转移
年轻警察突然哈哈大笑,笑完以后才道:“记在心里怎么会来到这里。你真是枉费了党和人民的教育。”
“哦?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党和人民记住了我,让您都知道了。”李思语虽然是平淡的声音,可是谁都听得出语气里所带着的讨好。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你都进了这里了,可千万不要把党和人民的教育挂在嘴边,他们在中央听到了会被气得吐血的。”年轻警察湿润清朗的嗓音响起,也染上一丝愉悦。
看守所里每天重复的工作,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触犯法律的人,在这压抑的工作环境中,压制着本该是青春魅力四射的跳动的心,就像是一瓶冰冻可乐,刚拧开喝前几口的时候,还觉得冰爽可口。
但是等里面的气挥发完以后,就会发现它的味道其实和一般的糖水没什么分别。
而眼前这位年轻漂亮,打架勇猛,仗义而幽默有趣的女子,她像一杯开始觉得有些微苦,但是聊久了就会越觉得香醇的茶。
“警察先生,能告诉我吗?”李思语有局促地开口,再次问起了这件事情。
“哦,告诉你什么?”年轻地警察抬了抬眼帘,不温不火的地。
李思语有些无奈的抬起头,翻了翻白眼,忽然看到头顶上正在一闪一闪的监控摄像头,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警察先生,那位我把她拉到身后的女人没有被受到处罚吧!”说完瞪大眼睛,马上张大嘴巴,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板上。
同时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美也要多读书,瞧她物理学得多好!虽然比不上扩音器的效果好,但也会清晰许多。
“嗯!”对方轻轻地发出个声音,转身走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李语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罩在头顶上的乌云立刻散去了,那位竹竿女人没有被自己连累。
李思语低着看到一直拿在里的两个馒头,眉毛一扬,用嘟起嘴对着馒头「吧唧」亲了一口,接着一脸灿烂地看着馒头笑了起来。
突然,她脸一沉,皱着眉头,对着馒头一板一眼的说道,“幸好刚刚没有松手,要是你跑到地上去了,我可就不知道怎么活了。”
说完抬起捧着馒头的双手,在灯光下仔细端祥起两个像珍宝似的馒头来。
何青云在监控室里看到这一切,他垂下眼帘,睫毛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用修长的手指推推金丝边眼镜,嗓音平淡,“可以把刚刚的视频拷份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