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会这样。”
慕辰看起来并没有感到很惊讶或是很沮丧，他已经习惯了。
“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节，我们特别欢迎你。”许妈说。
他笑笑：“谢谢阿姨。”
之后就拎着东西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以后，他敛了脸上的笑，把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扔，掏出手机给老妈打电话，他一连打了三通，但对方都没有接。
他转而给老爸打，仍旧无人接听。
他气极，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手机屏幕碎了，电池和机身也分了家。
许娇娇听到动静，莽撞地冲进来，看到地上摔坏的手机，她心头微微一沉。
她知道慕辰是气他的爸妈春节都不回来看他，刚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是不想让她们担心罢了。
她悄悄走上前，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安装好电池，试着开机，成功了，但屏幕碎得稀烂。
“有气就摔枕头，手机换屏很贵的。”她小声喃喃。
慕辰转头冲她一笑，“没事，哥有钱。”
“在我面前你不用强颜欢笑，我知道你不高兴，春节假期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我想大醉一场。”
“陪……”
“我想去野外写生。”
“陪……”
“我现在很想……”
许娇娇看着他，等他的下文，他却突然不说话了。
“你想要什么？”
他摇头，在心里说——想吻你。
“今晚我们两个出去吃饭，然后去K歌，我陪你大醉一场，怎么样？”
“行。”
“明天我陪你去野外写生，O不OK？”
“OK！”
“你现在还气不？”
单独在她面前，慕辰也没藏着掖着，“气……”
许娇娇二话不说走到床前，拿起枕头扔给他，他稳稳地接住，一脸纳闷：“干什么？”
“砸啊，把枕头当成出气筒，使劲砸。”
“神经病！”
自他把手机摔了以后，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把枕头扔回床上，骨节修长的大手揉乱许娇娇的头发，笑道：“行了，我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那我告诉我老妈一声，让她晚饭不要准备我们的。”
“嗯……”
许娇娇把他的手机放在桌上，屁颠屁颠地跑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拉开椅子坐下，盯着屏幕碎得稀烂的手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冷静下来想了想，爸妈所在的地方现在是半夜，没接他的电话并不奇怪，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气愤。
正想着，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屏幕碎得厉害，压根看不清来电显示，他隐约瞥见个「妈」字，很想接，奈何他划动接听键，屏幕没有一点反应。
他嘴角抽了抽，心想这通电话是接不成了。
不多时，电话挂断。
他烦燥地抓了抓头，无奈铃声又响起，仍然是他老妈打来的。
一连打来好几通，他接不成，索性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任由屏幕一直亮个不停。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他道了声请进，许娇娇走了进来。
“你妈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她说你不接。”许娇娇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压低声音对她说：“不是我不接，是屏幕坏了，我接不了。”
许娇娇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活该，谁让你摔手机。”
“你出去，手机一会儿再还你。”
许娇娇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去，带上房门以后，她没走开，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偷听，隐约听到慕辰说「没事，没关系，你们忙，你们没儿子，你们眼里只有钱，你们得赚钱啊，得把公司做大做强，千万别顾及我和慕源的感受」。
显然慕辰还在气头上，一堆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她听了一会，里面突然安静下来，她正诧异着，房门突然被慕辰拉开。
她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在慕辰身上。
慕辰一脸嫌弃地瞪着她，“你偷听啊？”
“没……”
“臭毛病……”
“呃……”
“手机还你，六点我们出去吃饭，我看会书。”
许娇娇尴尬一笑：“好，我六点来叫你。”
她拿着手机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慕辰丢给她一个大白眼，「砰」地一下关上房门。
她撇撇嘴，回房收拾今天刚买回来的衣服。
她瘦了很多，衣服小了好几个码，别提多高兴了。
一想到今晚要跟慕辰出去吃饭，她忍不住换上新衣服，坐在梳妆镜前，耐心地给自己化了个非常精致的淡妆。
临近六点的时候，她敲响慕辰的房门，对方很快就出来了，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白天那副随性的打扮。
看到她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还化了妆，慕辰微愣，“我以为你的新衣服会留着春节才穿。”
“买衣服就是为了穿，干嘛要等到过节。”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才穿新衣服，特意化妆的。”
“呃……”许娇娇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不安感。
第89章 Chapter 89
“走吧，我已经叫好车了。”慕辰说着围好围巾，大步走在前面。
许娇娇松了一口气。
她发现慕辰好像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并没有真的那么想。
她跟上去，瞥见在厨房忙碌的老妈，她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出门了。”
听到她的声音，老妈笑呵呵地跑出来，“注意安全，带钥匙了吗？”
她点头……
“你们吃完饭，还有别的安排吗？”
“去K歌。”
“就你们两个？”
“嗯。”
老妈的笑容变得有点怪怪的，“如果太晚的话，给家里打电话，我让爸爸去接你们。”
“哦……”
已经出了门的慕辰喊了她一声，她小跑了几步追上他。
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是一辆出租。
上了车，她问慕辰：“你有没有提前打电话到餐厅订位？”
“没有。”
“假期不提前订位，说不定会没位子的。”
“我知道一个地方。”
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后，慕辰懒懒地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他看上去精神状态仍然不太好。
下午的时候她偷听到慕辰说了一些尖酸刻薄的话，估计他跟他妈妈吵架了，不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精神。
他不说话，她也只好保持沉默。
车子七拐八拐的，驶进一条清冷的小巷，最后停在一家地理位置很偏的主题餐厅门前，看餐厅的装潢，似乎有些年头了。
慕辰付了车钱，率先下了车。
“这家餐厅你好像从来没带我来过。”她小声喃喃。
慕辰「嗯」了一声，拉着她走进店里。
里面的灯光有些暗，只有吧台要亮一些，所以许娇娇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里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工作服，见来了客人，立刻微笑起来。
“这不是慕辰嘛，好久没见你来了。”
“齐叔好。”慕辰笑着打招呼。
许娇娇吃了一惊，“你经常来？”
“以前经常来。”
上大学之前，爸妈经常带他来这里，基本上家庭聚餐也是来这里，这里的老板，也就是齐叔是他老爸以前的朋友，他们总是特意过来照顾生意。
“最近都没看到你爸妈来，是不是生意太忙了？”齐叔边说边招呼他们坐。
许娇娇发现这家店里没有一桌客人，十分冷清。
她预感这里的饭菜味道可能不好。
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以后，齐叔递上来菜单，慕辰摆摆手说：“老样子吧。”
“行，对了，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慕辰笑着点头，“她叫娇娇。”
“哦。”齐叔一脸恍然大悟，笑呵呵道：“你的那个青梅竹马。”
“没错……”
许娇娇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慕辰就催促齐叔道：“我们都快饿死了，可以让厨房快一点么？”
“可以可以，我这就去交待。”
齐叔走开后，许娇娇瞪着慕辰，慕辰却是一脸没事人似的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
“你刚才说什么？”
慕辰抬头睨她一眼，笑了，“什么？”
“谁是你女朋友？”
“我都是大学生了，没女朋友会被笑话的，你就忍一忍。”
“呃……”
“不对，应该是我忍一忍才对。”
“什么意思？”
“像我这么优秀，这么帅气的男孩子，你能有我这样的男朋友，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
“你是在说我不够优秀，不够漂亮？”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
“慕辰，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皮痒。”许娇娇边说边捏起拳头。
慕辰尴尬地笑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如果你不优秀，我是不会跟你做这么多年朋友的，你说对不对？”
“呃……”齐叔交待完厨房，沏了一壶茶过来，跟他们聊了一会，就没再打扰他们，一个人坐回吧台低头看杂志去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边喝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菜一盘盘上桌，看卖相似乎还不错。
许娇娇尝了尝味道，好吃到爆。
“难以置信！”她不禁犯嘀咕。
“怎么了？”
“味道这么好的餐厅，怎么没生意？”
“可能是地理位置不好，一般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老顾客，其实这里生意一直不错的，可能是快过年了，所以要冷清一些。”
“那为什么不换到地理位置好一点的地方？”
许娇娇自然知道这里地理位置差，这附近人烟都很稀少，感觉跟个鬼城似的。
“这家店是齐叔跟他老婆开的，他老婆两年前去世，他不愿意挪地方，所以就还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以后回来，就多过来照顾一下齐叔的生意。”
慕辰笑着点了点头，夹了块肉到她碗里。
她震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你……不督促我吃素了？”
“大过年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不会管你的。”
“这么好？”
“年后你要继续控制体重，等你瘦到一百斤的时候，我有奖励给你。”
许娇娇眼睛一亮，“什么奖励？”
“先瘦下来再说。”
“还卖关子。”
吃完了饭，两人在餐厅里坐了一会，临近九点的时候才离开。
之后他们去了酒吧街，在一家酒吧的二楼开了一间包厢，要了一瓶洋酒，兑红茶喝。
许娇娇五音不全，尽管只有她和慕辰两个人，她还是没有献丑，静静听着慕辰唱歌。
慕辰一直在唱伤感的歌，越唱包厢内的气氛越压抑。
感觉到慕辰微微有些醉了的时候，她点了一首欢快一些的歌，趁慕辰休息的时候，她播放了原唱。
两人静静坐着，听着歌喝着酒，许久没有说话。
歌曲结束，后面没有歌了，包厢内突然安静下来。
她转头看着慕辰，他神色凝重，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红。
“你在想什么？”
慕辰摇头……
“下午的时候，你跟你妈妈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
“跟我还保密？”
“真的没什么，还是以前那些，提醒我毕业以后到国外帮他们，继承家族企业一类的话。”
许娇娇心头微微一沉，搞了半天，慕辰不只是因为他爸妈春节回不来而情绪低落。
“你弟弟不是说过会继承家业？”
慕辰苦笑：“我弟弟还小，我爸妈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什么。”
第90章 Chapter 90
“那也不能把重担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啊。”
“这话你应该跟我妈说去。”
许娇娇干干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心情却有点复杂。
如果真如慕辰所说，毕业后他就出国，那他们以后岂不是想见面都难了？
慕辰叹口气，没心情唱歌了，索性点了几首歌，放着原唱。
兜里的手机已经又震又唱两回了，慕辰一直没看，喝掉一杯酒，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两通来自姜宇的未接来电。
考虑到许娇娇在这里，他没立即回过去，而是借口去卫生间，走出包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回了电话给姜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