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典笑得尴尬,“难道不是你让护士打的吗?”
“哎,都是误会啊。”杜凌枫摸出手机,玩世不恭地拨拉着屏幕,“小典,其实吧,你在我通讯录的名字是‘徐老妈’。这不,护士误会了,把电话打到你那里了。”
“徐……徐老妈?”徐典迟疑地问。
杜凌枫哈哈一笑,“你看,你平时罗里吧唆的,比我亲妈的话还多,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吧?”
那一瞬间,徐典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唐心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徐典猛然回头,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她看到张教练的脸上居然也憋着笑。
“有什么好笑的?”徐典气急败坏。
张教练赶紧咳嗽两声,想要把嘴角的笑容忍下去,结果适得其反,他也笑出了声。
徐典尴尬得无地自容,只得求助地对杜凌枫说:“凌枫,你一定是开玩笑对不对……”
“不对。”杜凌枫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赶你吗?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受伤了,心情很差,所以不想看到你。”
徐典颤巍巍地站起来,“凌枫,你,你……”
她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一点渣都不剩了。唐心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跟着来医院。以徐典的心胸,目睹了她被怼的惨状,她以后还不对自己记恨在心?
还没等唐心想出什么对策,徐典已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杜凌枫长舒一口气,“感觉空气清新了许多。”
“杜先生,我替陈海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张教练向杜凌枫深深鞠了一躬。
唐心看着张教练鬓角的白发,有些心酸。在张教练的心里,陈海俨然不是学生,而是亲如骨肉了。
沈清源也说:“杜凌枫,陈海还是个孩子,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呵呵,孩子。”杜凌枫打断了沈清源的话,眼风桀骜地扫了他一眼,“你们不是问我有什么要求吗?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要一分钱赔偿,我只要你们登报道歉,开除陈海。”
张教练大惊,“杜先生,你何必非要陈海赔上一辈子的前途呢?你再考虑考虑,好吗?”
“可以,那让陈海禁赛十年吧。”
禁赛十年,跟废掉陈海的右手没什么区别。沈清源攥住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唐心终于忍不住了,“杜凌枫,你别欺人太甚!对,陈海无视枪械管理规定是有错!那你呢?你深更半夜混进冬训基地干什么,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了吗?”
杜凌枫面上渐渐浮出笑容,“唐心,要是你肯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不追究陈海的责任。”
唐心心头一喜,刚要说什么,沈清源却一伸胳膊,拦住了她。她顿时心头狂跳,怔怔地扭头看着沈清源。只见他面上依旧无波无澜,眼中情绪却十分复杂。
他问:“你忘了他是什么人了吗?”
一个极品。极品所提出的任何要求,目的都是为了羞辱。
“不愿意求我是吧?那就算了。我已经说出了我的要求,想休息了。”杜凌枫懒洋洋地躺下。
三个人退出病房,顿觉一筹莫展的无力感。张教练有些发愁,“这个杜凌枫油盐不进,要怎么说服他呢?”
“张教练,你回去吧,冬训那边还需要你。”沈清源说。
张教练摇头,“开什么玩笑,陈海是重点苗子,你是重点中的重点!给我回去,明天照常训练!”
“事到如今,我也明说了吧。”沈清源的语气里充满了寥落,“杜凌枫是冲我来的,也只有我能说服他。”
唐心顿时想起了小辞,那个永远留在杜凌枫心里的女孩子。她有着最温暖的笑容,可是这样的笑容却只能开在冰冷的石碑上。小辞死了,遗愿是那块被沈清源摘走的金牌。从此,杜凌枫疯了。
“教练,确实是这样。”唐心笃定地说。
张教练犹豫了半天,见两人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说:“好,我等你们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沈清源,你这几天就先留在医院吧。”
“好。”
张教练匆匆离开,唐心这才发现,和沈清源四目相对是一件无比尴尬的事。尤其现在到了停止探视的时间,护士已经开始查房了。
沈清源先开了口,“你也回去吧。”
“好,那我明天再来。”
谁知他说:“明天也别来了。”
“啊?为什么?”唐心有些意外。
沈清源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漠然,“这里有一个记者存在,让我时时刻刻都感到一种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