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嗳,这都能扯上,哎,无风起浪。
这厮宛若皑皑雪山上孤孤单单的寒星般凄凄复凄凄地将我一望,道:“王老师来找了,说需要数学好的来拉一拉,特别是你。”
顿了一顿,神色微凝,哀哀一叹道:“说你数学不稳,很可能从985滚下去,特别要拉一把。”
这老王也真是没谁可比了,宛如再生父母,顿时感激涕零,不一会,他又揶揄道:“没想到你现在数学岌岌可危呀,怎么这么差的呢,哎……”
听得我心似长江水,随波悲凉千万里,低头忿忿道:“就是这么差的,你才知道啊。”
这厮嘴角一勾,笑意更加扬起,简简单单说道:“嗯,蛮有自知之明的。”
看来大学里,身旁如花美眷一站,肯定不会记得我这种笨头笨脑的,想到此,心伤了一地,恨恨地睨了他。
“嗳……”一个叹息,怅怅然道:“可怜啊,有些人就是这么薄情,还冷眼睨我。”
正说着,忽地拉着我往小路走去,无人的角落停下来,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一对眼瞳似冷月泛着清辉扫落下来,天下难寻,片刻,又怏怏然道:“怎么就不会讨我个欢喜,那么差,哎,看来我真是苦命的人。”
我心里冷冷一哼,嘴上挤出一抹笑容,言之凿凿地对天起誓道:“放心,寒假一定狂补特补,考个好成绩,讨你的欢喜。”
这厮泯然一笑:“那还是我苦,想见不能见了。”
倏地一脸苦楚爬上了的眉梢,很是忧然神伤,和平日所见一身傲骨铮铮的样子恍若两人,不禁好气又好笑,嗔怒道:“我才苦呢,数学差都是你害的,浪费多少时间了,居然有些人比我还叫苦连连。”
这家伙双眸流光一个挥洒而下,吟笑道:“哎呀,就知道怨别人,不会怪自己……”
蓦地,愠怒的火蹿上心头,眼帘微微一眯,冷冷干笑道:“怪自己什么?”要是敢说,就生生把你给吞了。
他一本正经地敛了敛笑容,很快又毫无畏惧地扫荡过来,幽幽吐出一个字:“笨……”说完就如沐暖雨晴风,笑颜似花绽放开来。
气得我不得不潇洒地挥一挥咏春拳,刚提起就被他早早预知般地一把拽住了,顺带拉了入怀里,另一只手顺着我的发丝轻轻抚着头,呢喃道:“没事的,我陪着你呢。”
心旋即暖化成水,嘀嗒,嘀嗒,流淌开来,而这家伙已经胆子越来越大,动作一次比一次夸张,略略侧过头,在额头倏地亲上一亲,羞得我猛地推开他,微怒道:“你……”
他似乎也是赫然一惊,避开视线不语,独自走开了几步到河岸边蹲下了,吹出一口气暖了暖手,惊喜道:“过来,有鱼。”
心神还未定,慢慢走近,低头一望,哪有什么鱼,只见两个人影,晕红淡淡,情似烈酒,一滴滴,惹人醉的模样,远处,千里烟波,暮霭沉沉,一月朦胧。
而他,心理素质真是气吞山河,很快淡然自若,抬眸疏疏朗朗一笑,轻轻松松道:“上个记号,就不会跑了。”
哎,偷吃豆腐还一身正气,好不让人气恼,无奈偏偏又喜欢这个无赖,只是这一记,心似飘飘随风而去的雪花,轻轻盈盈,翩翩然然。
之后,晚自习,他倒成了我的解题机器,整理了一份厚厚的数学笔记,递来给我,真是受宠若惊。
翻开一看,笔酣墨饱一派鸾跂鸿惊,又似一川风月清爽自然,写的仔仔细细,记了角角落落。
静萱小眼眸子一转,轻声说道:“我推测这人就是班主任调来的,可能就是为了帮你,老王对你真的也太上心了,一门心思供你。”这家伙脑子灵光了很多,只是想不到一层之上还有一层。
我嘿嘿一笑,单拳一握,奋然道:“一定不负所望,把数学给拿下。”
“咳……”这厮假意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悠悠然道:“你若数学拿下,人大不在话下。”
旋即伸出手,肩上一勾,讪讪一笑道:“到时候在北京了,暑假来玩的话,请我吃饭。”
又停了停,琢磨了一下,暧昧道:“说不定还有男朋友顺带瞧上一瞧,咱们一起去看看故宫,香山,长城……”已然完全沉浸在幻想中了……
我吓得一个寒噤,弱弱道:“那当然……”
就怕到时若看到我和后面那位狼狈为奸,情投意合,会不会气得仰天长叹,直跳长城,一跃而下。
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数学成绩还真地飞上了几分,班主任在寒假离校前特意金光灿灿地夸赞了一番他的英明神武:“特别要指出这次有些同学数学进步了……”
深深将我一望,继续道:“整个班级数学成绩都有进步,所以说一个班级一定要有一种学习的竞争氛围,有学习的楷模在这里,斗志就不一样。”说着狐狸眼又是微微转了几圈,好似一片祥云正在头上隐隐聚集起来……
第47章
,那很好办
待班主任说完一套长篇大论后,大家整理整理东西也准备寒假了,只听得后面的猴子乐颠颠说道:“哎,兄弟,过年元宵节,生日聚会还聚吗?不会和今年的一样了吧?差点搞成订婚宴?”
我一听又惊又奇,原来元宵节是他的生日,从来不曾关心过,顿时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厮。
但是怎么又是喜宴,听得糊里糊涂,又怕转过头去,会被猴子活活给掐断,只听得他又大大咧咧地说下去:“你家那个干妹妹的妈,是认定你了,上次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就直呼女……”
关键词居然被隐了起来,很快又继续忧心地说道:“关键你妈都认了,嗳,这次生日,你还打算继续过吗?”听得我的心天旋地转,瞬间酸酸楚楚的味道盘旋而出。
只听得后面那个学神沉声说道:“别胡说了。”
猴子很快知趣地拐弯了,道:“哦,不说,不说,我也是关心你啊,兄弟。”
「咚咚」两下书包碰桌子的声音,又压低嗓门说道:“电话联系,我肯定来的。”说完拎着书包急匆匆地出了教室,可能去宿舍找丁晓晓了吧。
“咳咳……”京同学在后面干咳了几声,仍坐着不动,静萱冷睨了一眼,轻声说道:“这人怎么还不走,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我就说嘛,这种人身边一个一个女的,花心着呢。”
说完,使了吃奶的劲塞了最后一本书入了已经满得快撑破的书包,又用力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终于安安心心地拉上了拉链,又转身过来,抱住我哭丧着脸道:“明年见了,亲爱的,一起加油。”
“加油!”我亦回了句,待她也走出教室,整个人似乎绵软无力,脑子空空如也,总是回想起猴子的几句话。
呆坐了一会儿,京同学在后面点了点后背,我转身闷闷不乐地应道:“干嘛?”
“走了呀。”他站了起来,爽朗一笑,风姿绝然,好像刚才猴子的话一点都没有影响,可是你不在乎我在乎呀,惆怅难耐,隐隐作痛,转身继续干坐着发呆,见这般冷冷淡淡,他也兀自坐下了,两人都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写字的窸窣声,之后很快从桌子的缝隙间塞过来一张折叠巧妙的短笺,糊糊疑疑地打了开来,写到:“时候尚早,一起去爬山吧,等会边爬边说,不要生闷气了,快点走吧,陆京。”
果然聪明,总是我的所有烦恼都如鱼得水得清楚不过,逃不出他的手心,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脾气就如风如烟,又被吹得无影无踪,不自觉地回眸,莞尔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回家放了书包,就匆匆而去。
暖冬的阳光赤色正好,参天古木的阴翳铺满了蜿蜒的石板台阶,微漏而入的余光,也被炯碎了一地。
这是城市里市中心唯一一座山,上面有个古塔,以风月为户,云为棂,青山为裳。
据说是乾隆年间所造,而今成了一处免费的旅游景区,可能是工作日,爬山的人倒并不是很多。
两个人并肩而行,眼看不怎么高的一座山,爬上去却也花几分力气,走至半山,就支撑不下去,信步找了个石板凳坐了下来,心情好当然是穿花寻路,浩气满天,心情不好的我,花开花落,是离愁,人也觉有气无力。
京同学见我坐下了,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舒舒坦坦地坐了下来,微微一抿凉薄的唇,轻声说道:“在生气啊?吃醋了?”
“没有啊。”我冷冷地回道,漠然地望着还有一半路程的亭子,正娴静地落座在山顶光盛处。
“哎,有些人就喜欢吃醋。”他也望了亭子一眼,幽幽然道:“别人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那是他们成人自己的一厢情愿,开玩笑的。”
说完,顿了一下,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又继续说道:“实际上啊,就是我生日那天,那个艺艺送了个礼物,然后大人们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一定要我们一起吹蜡烛,说这个蜡烛……”
说着说着没声音了,我转眸一瞧他,脸色似乎泛出了一丝异样,奇奇怪怪地,就催促道:“说下去呀。”
他很快就又一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样子,微微一笑,扬声说道:“蜡烛可以当喜烛了,以后拜堂成亲凑一对……”
他还真若无其事,淡淡然地说了出来,又对着我温柔似水地细语说道:“那艺艺的妈就说女婿,女婿,就这么个简单的事情,没什么的。”
我听着心却像被打了几个结,既是艳羡他们可以一起过生日,又希望自己也可以伴在左右,微微瞅了他一眼,忧心道:“但是他们都喜欢艺艺,以后可能就不喜欢我,怎么办?”
这话一听,他旋即喜上眉梢,爽朗笑道:“原来那么想做陆家的媳妇呀。”
说着就伸出手轻轻揽入了怀里,喃喃道:“还真怕你生气,艺艺妈和我妈关系好,真的不关我的事。”
正说着,双眸泛起流光溢彩,一个闪闪亮亮的点子悠悠然地飘了出来:“要不这次你和猴子他们一起来,好不好?”
这不变成丑媳妇见公婆?我旋即轻轻推开了他,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不敢。你以为是古代啊,女扮男装,去的同学如果就我一个女生,还不被看穿?”
“嗯,也对。”笑着夸赞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表扬一下。”
看他那一派艳阳天的景致我不免又想损他几句,揶揄道:“我是怕到时候靖哥哥,靖哥哥的,有些人忙不过来呢。”他倒并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道:“看,还不是在吃醋?”
只见他双眸星辉璀璨,五官俊美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派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样子,怎么能不动心,又不吃醋呢?
我站起身来,盈盈笑道:“就是吃醋了,怎么办?”
“那很好办。”很快也站了起来,倏地倾身在我脸上一亲,就迅速往山上跑去……
“陆京……”气得呆在原地大呼他的名字……如春水迢迢不断的愁绪也已渐行渐远……不知去向……
第48章
,大年三十
待爬到山顶,这厮已经赏心悦目地坐在亭子外围的石凳子上,一脸的偷笑不已,硬是把暖冬的北风换成如沐春风一样滋润得圆满红润,眸星闪烁地偷偷瞅了我几下。
靠近细看了看这个古色古香的八角亭子,颜色已经有些残旧暗淡,倒确实很有历史感,外围有木栏子围住了,只能稍远处观赏,不能上去坐坐或玩玩,往四下远处一望,一片氤氲之气缭绕,静谧和谐。
“这里风景不错吧。”这厮在边上不远处懒洋洋地与我说道,日光下很是光彩照人。
“你闲着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风和日丽,一片艳阳天的,哪里知道我们的苦,还有闲情游山玩水?”慢慢溜了滚圆的眼眸子一圈,恨恨地反驳道。
他微微一抿薄唇,哀叹道:“那脑袋不灵光,也没有办法啊,如果可以,我倒愿意掐一点给你补一补。”
说着还干咳了几声,笑容飒沓如流星般划上脸颊,悠悠然地起身,拍了拍尘灰,走了过来,暖融融的眸光轻落而下,当真严肃道:“真不行,大不了以后养你。”呃……
也太小瞧我了吧,但甜言蜜语总是受人喜欢,不禁喃喃道:“我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认定我了?”
这人真的一番苦思冥想状,慎重其事地数落起来:“说起来真没有什么好的,你看,头脑么简简单单,长得也清清淡淡,胆子么微微颤颤……”
还在一本正经的说着,我已经气得云雷滚动,即将狂风卷雨噼里啪啦打落而下。蓦地,打了一百八十度地弯:“掐指一算,马马虎虎,凑合凑合。”
听得一惊一乍,眼眸子都滚了几圈,微红着脸道:“那么差,你还要,不委屈了你?”
他双眉一挑,清清冷冷地说道:“所以不要祸害别的男同胞了,祸害我一个就算了。”
气死我也,硬是瞥着笑,挥起一拳潇洒落下,瞬时,双眉蹙起哀叹道:“还是个河东狮……”
我冷哼哼地一笑,道:“味道怎么样?”
“好……”这厮已经脸皮越来越厚,只要是两个人,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无赖相,徐徐缓缓地走近身边,一对青眸炯炯地瞅着我,柔声道:“悠悠……”
深情并茂的一声叫得人意乱情迷,抬眸望了一眼,他淡淡然一笑道:“嗯,这名字比人更有诗意一点。”
呃……
“那下次什么时候出来?”突然还神了,楞头楞脑地一问。
“嗯……”思索着,犹犹豫豫了半天,才慢悠悠道:“要不年三十吧,七点半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