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天师明,我当然知道他,你和他素来也是交往得很好的,也正是因为他,你才有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他,也许我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是啊,那个明,明明是萧家的子孙,却不知道怎么迷上了玄学,也是他说,这个时代是乱世,对于南朝的国运,他说他看得到,但却无力改变。”
“人人心中想的只是自己,哪里怎么可能真的在乎国运呢。”
“阿郎,其实你在大魏为官,我心里也是不踏实的,可是你为了天齐,应了元大人。”
“这个命之道,明说了,说我在大魏有奇遇,也许会改变我的命格。”
“阿郎,你信吗?”
王大哥笑了笑,“这个改不改,其实我是不在乎的,但是留在南朝,不仅我们两个人很难像现在这样,还有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会被萧家的人视为死敌?”
“阿郎你不要多想,你刚才不是说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吗?那个明说的奇遇,会是涓儿吗?”
“我想也许是的吧,你想我们还能遇到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这不是奇遇是什么?”
“涓儿对你说了异时空的事情吗?”
“她没有提过,我也不想问,我喜欢她是因为你,可后来和她接触多了,倒也发现离不开她了。”
王大哥听了王大姐说的话后,便什么也没有再说,夫妻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依偎着。
田涓哪里知道王大哥和王大姐谈的内容,她想的是,李天齐如果知道余涓成为了他人的妾,他该怎么办。就算他有各种准备,可是他对余涓的感情,还有余涓的阿爷溺亡,这些很难不影响到他。
田涓想所有最初的开始,是石府。
田涓唤来了喜,问她在贺府可听说过石府?
喜说贺府总是有宾客,对于石府,喜说却没有注意,田涓听了陷入了思考,她想那开始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到了去庭尉府的时间了,王大姐带着李天齐一起去庭尉府,他并不知道余涓的事情。
李天齐最初想的是怎样找到余涓,但是自从他跟着元大人,却发现这朝中的事情,虽然是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是风云涌动。
李天齐还发现,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臣子都同意皇上的想法,更多的想着的是眼前的安逸。
李天齐曾听田涓说过,孝文帝有雄心壮志,以前他不过是听便听一听,可现在,他发现,田涓说得没错。李天齐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田涓的事情,他以为她是余涓。想到余涓,他的心里就是一痛,这许多年来,就是靠着对余涓的思念坚持下来的。
元大人告诉李天齐,已经找到他的家人,所幸父母小妹都安健,也正在回洛阳的路上,李天齐想他终是可以和家人团聚,这点他很高兴,但是想到余涓,他的心又难过起来了。
对于元大人,李天齐是欣赏的,他与王大哥不同,王大哥是淡然,而元大人却是一心为皇上做事,一心想皇上什么都好的那一种人。元大人于皇上是忠,皇上对他也是信任,这也是为什么元大人在洛阳城受欢迎的原因,有的人是因为他的权力,有的人是因为他做事的态度,而李天齐对元大人的欣赏显然是后者。
第四十章
宴会的那一天,王大哥、王大姐还有田涓与李天齐都一起去到庭尉府上。
路上李天齐道:“王大哥,因为我的事情给你增加了很多麻烦,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你还是在龙门。”
“可是如果入朝为官,能够帮助到他人,也是好的。”王大哥答道。
王大哥的这番话让田涓侧目,这个王大哥到底不同于其他的人,这段时间田涓随着王大姐出入各个府第,从各种言谈中,田涓知道北魏的贵族们不少都厌倦战争,他们想要和平,想要过好日子,可是现在的情况,就算北魏的皇帝不挑起战争,他国未必如此。
田涓略微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孝文帝虽然优秀,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能力结束这个动荡的时代 ,历史的发展也有是有着客观的规律,并不是有了愿望有了想法就可以实现。
庭尉府的大门外停着不少马车,还有牛车,田涓下了车,轻声对王大姐道:“王大哥的官职还是不错的,你看还有人坐着牛车来。”
“ 可是这些并不是太重要。”王大姐说道。
田涓喜欢王大姐这一点,对于权势对于金钱,她都是看得很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曾经做过仆婢,或者她根本就不需要用这些来证明她自己,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原因,田涓都很喜欢她这样的态度,这段时间田涓也想了很多,她觉得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和原因,她也问过自己,在原来的时空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能不能在这个时空实现。
田涓把自己的这个想法放在心里,随着王大姐步入庭尉府。
庭尉府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府中布置得很好,那吊在半空中的灯笼,没几步便有的鲜花,还有人来人往的宾客,很是热闹。
女宾与男宾是分开坐的,田涓和王大姐找到了地方,她们坐了下来。
庭尉府中的台子上有着舞女的影子,还听得到丝竹的声音,田涓远远地看着王大哥和李天刘坐在其他的地方,田涓道:“等会看到余涓,不知道李天齐是什么样的反应?王大哥不知等会怎样对李天齐说这件事情。”
王大姐已经告诉王大哥他们在庭尉府找到了余涓,王大哥也是高兴的,他想的是怎样把余涓弄到王府来。
田涓也希望李天齐过得高兴与幸福,他那么年轻,理应有着好的生活。
宾客陆陆续续来齐了,舞台上已经有舞姬舞了起来,庭尉的夫人们都出来招待女宾,可是田涓和王大姐都没有看到余涓,王大姐找了一个机会问夫人,为什么四郎的侍妾没有出现。
庭慰夫人只是说这样的宴会,姬妾一般是不出来的。田涓道:“夫人,我与那位兰姬长得特别像,府里的人都不相信,所以他们今天都来了,想见一见她。”
庭尉夫人看了看田涓,道:“那既然如此,我让她去偏厅见上你们一见,我家郎主说了你们府上的王大人,他很是喜欢,离开南朝到我们这里来,是对的。”
王大姐听了笑道:“那就多谢夫人成全了。”
庭尉夫人让一仆婢带他们去偏厅,并唤现为兰姬的余涓出来相见。对于这位庭尉夫人,田涓是感激的。
一行四人在偏厅里相会了,王大哥对李天齐道:“天齐,等会不论你见到什么人,你都要沉住气。”
李天刘并不知道余涓在这个府上,他对于王大哥的提醒应了一声是,然后问王大哥是不是要给他引见一个人,因为庭尉府的二郎是一个查案的能手。
王大哥道:“如果是这家的二郎,何需掩人耳目?”
李天齐问:“那是为何?”
门外进来了一双莲足,一位侍婢道:“王夫人,我家兰姬来了。”
李天齐抬头一看,他愣住了,而当余涓见到李天齐时,朝他行了一个礼,道:“原来是李哥哥。”
李天齐慌忙把她扶了起来,田涓转身对侍婢道:“你出去候着吧。”
仆婢什么也没有说,低头退下。
“你真是涓儿?”李天齐压抑着声音问道。
“是,你都好吗?”田涓看得见余涓眼里的关心。
“你是怎么到了这家府上?”李天齐问出了这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田涓道:“这话就要从石府说起了。”
第四十一章
田涓心想原来一切的根源还是在石府。
余涓道:“那日去得石府,从石夫人房中走出时,遇到了石公子。石公子说他有几样绣品,花样在石夫人那里,石夫人听了,把我唤进屋内,挑选了几种花样后,不知不觉时间便晚了。石夫人令一位仆婢送我出府,结果那位侍婢却把我带去了府内的一个小厅,厅里有不少贵人,那一晚那位石公子把我送给了他人。”
余涓说到这里,停了一会接着道:“我去的那个府中的夫人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我对好说我是良家女,那位夫人却道她府上的仆婢哪一个不是良家女郎,后来我就遇到了庭尉府的公子。”
李天齐道:“我去过石府,可是没有打听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而且余叔叔也溺水而亡。”
“阿爷,他……?”余涓愣了。
“这是真的吗?”她追问道。
“是的。”李天齐黯然道。
“涓儿,你不知道,李天齐为了你的事情,还惹上了官司。”王大姐在一旁说道。余涓看了看王大姐,也看了看田涓。
余涓和田涓确实长得太像了,如果不是王大姐和田涓待在一起时间久,旁人很难能够分得出她们两个,但是仔细看,余涓更纤细,田涓皮肤更白一点。如果田涓不是被王大哥捡回来的,换作他人,都会认为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可是田涓知道,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田涓甚至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来到这个时代,可能就是为了遇到某些人,经历某些事情。田涓不知道她会不会留在这个时代,可是她想,就算留在这个时代,有王大哥王大姐,她也不害怕与孤独。
田涓知道离北魏大乱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年,这四十年间,虽有战乱,但也是可以过日子的。田涓想,过几年王大哥辞官,带着他们一起找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静静过余生就可以了。
余涓看着田涓道:“我与你,长得真像。”
余涓说到这里,又对李天齐道:“李哥哥,谢谢你一直牵挂着我,刚才王夫人说你因为我惹了官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天齐就把他入石府调查,结果被府里人污为凶手的事情告诉了余涓。
石府把余涓送于他人府上的做法,简直是大胆之极,也许是探得余涓的家庭情况,石府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大哥这个时候道:“我去找庭尉大人把你赐到我府上。”
余涓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的身份,只怕是有点难的,但是我想离开那里。”
王大哥道:“你不要担心,我来想办法。”
余涓又问起了李天齐的事情,她说:“我在石府那场宴席上,见过几个被打杀的仆婢,所以我觉得石府的人杀仆婢倒是有可能。”
“那个被杀仆婢是夫人房里的还是公子房里的?”余涓问道。
“是公子房里的,那个仆婢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可儿。”田涓回道。
“是公子房里的,可真说不准。”
“可儿,可儿”余涓轻轻念着这个的名字。
“我不认识这位仆婢,可是杀了她并嫁祸于人,应该是有理由和原因的。”余涓说道。
“可能是我去了石府让那个石公子起了疑心。”李天齐说道。
“这个事情,我会弄清楚的。”李天齐说道。
“涓儿,你不用担心和害怕,王大哥说会找庭尉大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王大哥府上。”
余涓听了,道:“那太好了。”余涓眼里满是希冀。
王大姐找到庭尉夫人,行了一个大礼作为感谢,庭尉夫人也还了一礼。
那一边田涓见王大哥坐回了原处,李天齐也坐在王大哥的身边,余涓慢慢地往后院走去。
田涓看到这里,她忙起身,她想余涓是不能回后院的。
田涓拉住了余涓,余涓见了田涓倒是满脸的欢喜。田涓拉着她的手,找到了他们谈话的那间房子,田涓令喜告诉王大姐她和余涓待的地方。
喜听了,便去找到王大姐去了。
第四十二章
田涓和余涓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不好意思笑了起来,还是余涓先说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长得这样像的一个人。”
田涓道:“我也没有想到。”
田涓看着余涓,她那小巧的脸上有着与她那个年纪并不相符的沧桑,她和李天齐的年纪按照现代来讲,也不过是正少年的时候,然而他们两人却遭遇了这些变故。
“不过长得像,也挺好的,在我家里,也只我一个孩子,现在有了你,还有王大姐,我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了。应该感谢我们两个人长得像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找到你,真的太难了。”
余涓听了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喜回来了,她告诉田涓已把她们两人在这里的情况告诉了王夫人,王大姐还让小喜带告诉田涓,说王大哥得到庭尉大人同意后,他们就会来这里带着余涓一同离开。
事情其实进行得还是很顺利的,田涓想,难怪各府夫人都喜欢办宴会,原来在这样的交际中,确实可以帮助得上各家的郎君。
田涓让小喜退下,她怕余涓寂寞,于是便不断找余涓讲话,田涓道:“你的性格一定是喜静的。”
“为什么你这样认为?”
“因为只有静得下来心的人,才能够绣得一手好绣活。”
余涓道:“也谈不上吧,阿爷平日也忙他的事情,我在家没事,也只有做做这件事情,不知平日姐姐你喜欢做什么?”
田涓看着余涓,陷入了沉思,平常喜欢做什么?田涓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到她喜欢做什么事,似乎每天去上班算是一种,可是上班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生活。田涓想了好一会,觉得她还真不一定比千年前的女生更有价值。
田涓又问道:“你会画画吧?”
余涓点了点头,田涓想余涓肯定是会画画的,她家与李天齐家交好不正是因为两家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吗?
“不过这一年多来,我也没有再做过画,也没有做过刺绣。”余涓道。
田涓听了嗯了一声。
“我真是没有想到李哥哥会找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你和李哥哥的人生一定和现在不一样。”
余涓听了轻声嗯了一声。
田涓看着余涓,心想她和李天齐其实还是很搭的,如果余涓能去王大哥家,等李天齐的家人回洛阳后,那就是大团圆了。想到这里,田涓不由得笑了起来。
余涓对田涓的笑容很不理解,但是她看着田涓笑,她也笑了起来。
时间一分分钟过去,田涓和余涓两个人就在房间里安心等着王大哥带来的消息,田涓坐不住了,于是她推开了窗户,看到院子里一片欢笑。这样的日子其实还是不错的,田涓这样想着。
田涓看了一会儿,把窗子关上。
余涓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李哥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