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灵鹊儿
时间:2022-04-10 07:30:55

  “怎么?”
  “我没有吃醋。”
  “还不承认?”
  “我应该吃醋的是不是?好女孩都应该……”她低了头,“可我……没有。就是,不觉得羞……只要你不走,我就不退……你不觉得可怕么?”
  “怕。”
  “……哦。”她叹了口气,轻轻地呵着他的胸口,“以后你不在了,或者……有她了,早点告诉我,因为我看不出什么暗示,我会像个膏药,你不把我撕下来,我就会贴着,贴到你痛,也不会自己掉下来……”
  扣着她,再不给她抬头。
  男人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窝聚出的泪不敢动……三十五年,他等来了一剂贴在心口的小膏药……
  作者有话要说:
66
  冬日天短, 不到七点就全黑了。
  叶启明跟秘书把东京站的行程安排最后再敲定一遍,看看时间,晚了, 得赶紧回家。拿了衣服就往楼下去, 刚要去拿车,忽然住了脚步,又折返回来往里头车间去。
  走到门口, 几个工装的人都带着电焊面罩, 不知道在搞什么, 火光四溅的。叶启明也认不出谁是谁,只能在门口喊道:“老冯!老冯!”
  里头的人头都没回,一嗓子, “你走吧!待会儿我自己走!”
  “你先出来!”看半天没人动, 叶启明没办法,“冯克明!你赶紧出来!!”
  话音落了好一会儿才见那人直起身, 丢下面罩往外来。这一身行头一下车库全当工作服了, 叶启明看着也是没办法。
  莫斯在香港被淘汰了, 冯克明第二天就跟车队回了凌海, 也不知道是不死心啊还是发现自己原先的员工成了启帆的队长不甘心, 总之就是常跟叶启明联系了解情况。这不,光了解还不够, 今天上午飞来了, 直接就进了车间。叶启明笑说:你这是打算跟着启帆参赛去么?赢了打算上手抢啊?
  那家伙没吭声。叶启明莫名其妙, 后来才知道, 他真买了东京票了, 我去!
  “干嘛?”冯克明问。
  “老许一会儿就到,你不是不想瞧见他么, 走吧。”
  “嗯?他来干嘛?”
  “下班了接孩子呗。”叶启明瞥了一眼车间里,“一个礼拜了,天天接送。”
  “什么??”冯克明皱眉,“迟心不是住这儿么?”
  “以前是。”叶启明说,“这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了,过了个生日就又把她给过回去了。现在每天早晨送,晚上接,我说给她配辆车吧,老许还不要。矫情的,弄得我这儿跟特么托儿所似的!”
  冯克明听了没吭声。
  叶启明莫名,“你们哥儿俩怎么了?干嘛不让他知道你来京城了?”
  “瞧着他就来气!”冯克明说,“得了,那我跟你走吧。”
  “你不跟迟心说一声?别回头告诉她男人你来了。”
  “你说什么?”冯克明一皱眉,“她男人?”
  “老许啊。”
  “哼,”冯克明冷笑了一声,“这世上谁特么成了她男人,老许也成不了!”
  “嗯?为什么?”
  “行了,走吧。”
  两个人说着话往外去,刚拐入大门通道,一辆大众途锐开了进来,车灯正对着他们。
  车缓缓停了下来。
  叶启明笑,拍了怕冯克明,“得了,今儿全寸上了。”
  ……
  看着他泊车,冯克明考虑自己怎么个走法。香港一别,再没联系。那天看他自己打翻花瓶那狼狈相,冯克明至今恨得牙痒!
  “明子,过来搭把手。”
  居然还吆喝他帮忙!冯克明咬牙,看他后备箱确实挺多盒子一个人拿不了,没办法,走过去。
  他一过来,许湛就把一大摞东西放他胳膊上,香喷喷、热腾腾的,打眼一瞅是几大盒披萨还有各种小食,冯克明皱眉,“这是干嘛?”
  “给车间送去吧。”许湛说着把剩下的几个袋子自己拎着,“你别在车间吃,来楼上,老叶办公室。”
  冯克明没动,“不用。送了我就走了。”
  “我知道你在。特意买的。”
  冯克明刚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想听!
  给车间的人送了吃的,冯克明上楼。一进门,喷香扑鼻。会议桌上摆了一大堆吃的,酱肉烧饼,炸茄盒,赛香瓜,麻将凉粉,都是他小时候就爱吃的,还有最好的一口羊汤!
  冯克明也不客气,脱了外套,坐下就吃。
  “明子……”
  “哎!打住!”冯克明立刻摆手,“别跟我提你俩啊,提我就走!”
  许湛笑了,“我是说这儿有辣酱。”
  冯克明接过来全部倒进自己碗里,一点没剩。
  一整天也没吃什么,冯克明饿了,趁热大快朵颐,风卷残云。等他吃完,舒舒服服喝着刚泡好的茶,才发现许湛面前什么也没有,一口没动。
  “怎么?你真不打算做人了?”
  一语双关,直接砸他脸上。许湛笑笑,兄弟是个坦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硬邦邦的。那天在香港,若按他一贯的脾气,肯定一拳过来先结结实实干一架再说下文,就像当初许湛拦着他跟苏静走。可是,那天没有,他一下都没动,就那么站着,简单几句话,临走看了许湛一眼。那眼神,许湛从没见过,像一头被突然刺伤的野兽,凶狠中只有疼痛。
  许湛觉得自己应该冲出去追回兄弟,可那一刻他没力气,一点都没有……
  “还不忿?”许湛赔笑,“兄弟给你赔个不是:不该瞒着你,应该给你个交代。”
  “用不着!”冯克明斜了他一眼,“你跟我交代不着。”
  “你是说,应该她跟你交代?”
  看那大块头黑着脸不吭声,许湛无奈,“明子,大老爷们儿,你不会真想为难一小丫头吧?真得罪你了?”
  “我怎么会为难她呢?”冯克明冷了一口气,“这是我见过最可心的妞儿!也最有心,我总以为我瞧透她了,可还是能惊着我。香港赛,不提了,不服不行。至于那天,就差撞她在床上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先把男人撇得干干净净的,自己什么名声都无所谓。”
  那天的场景已经无数遍让他难受,此刻许湛依然尴尬,“胆儿小,一直以为我没当回事,也不想咱俩为了她伤和气。明子,你该知道,我怎么会呢。”
  “哼,”冯克明笑着摇摇头,“老许,我是知道。你自己知道么?”
  “嗯?”许湛没懂。
  冯克明长长吁了口气,“我认识你三十年了,就算我不了解她,我还不了解你?我能猜错她,我绝猜不错你。你只要睡,就是个事儿,是个大事儿。更何况还是她,是迟心。从头一天睡你就已经栽进去了。兄弟,我不担心她,我担心你,我现在不敢去想你是怎么打算的。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你没那么下作。还是真以为自己能圆满结局?许处长,你要傻成这德行,我就得受累问问了:在远油是怎么活到今儿的?那群老油条没活吃了你啊。”
  “说什么呢这是,”许湛蹙眉,“我自己有打算,慢慢儿来。”
  “哼,”冯克明冷笑,“慢慢儿来。我怕你慢不了。”
  “嗯?”
  “兄弟,那小丫头,是个狠人。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相信你许湛没什么负不起的责,你既然敢睡,就敢要。可问题是:她让你负么?她让你要么?那天她的话,也许十句里有九句都是为了护着你,可有一句你可别忘了,那不只是给我的最后警告,也是给特么你的:不能让她妈知道,知道了她就没法儿活。到时候,她们娘儿俩不管谁拼了命,还了得?”
  终于,他没吭声。
  “你还没问过她吧?”冯克明又问。
  许湛轻轻摇头,“无所谓。”
  “无所谓?”冯克明挑眉,“谁无所谓?”
  “我。她想怎么着都行。”
  “她想怎么着都行?”冯克明惊,“你这是不打算把自己当人么?”
  想着那天夜里她贴在心口嘟嘟囔囔的,许湛笑了,“一帖小膏药。我不撕,早晚长肉里。”
  莫名其妙的话,可冯克明却不知怎么突然有种听懂的感觉。许湛的脸上从来不缺笑容,可这一次,那笑竟然有点矫情的羞涩,还有……满足,男人那种特别臭不要脸的满足!这TMD真是危险,冯克明不得不又问,“你真信啊?觉得她会为了你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断绝关系?”
  “干嘛非要给她走这么绝的路?不选就行了。”
  这么不要命的答案,居然出自一向人间清醒、脑子像被冰水冰过的许湛之口,冯克明瞪着眼再也找不到词,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得了,你爱咋咋地吧,我瞧不下去了。”
  “瞧不下去又来干嘛?”
  “我是来看她比赛,谁特么看你啊。”
  这理直气壮的,许湛无奈,“我听说你要去东京?”
  “你不去么?”
  “我走不开。”
  “哦。”冯克明刚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让我也不去吧?”
  “嗯。”
  “我艹。”冯克明拧眉,“就这还特么小膏药呢,不还是不相信她么?”
  许湛笑笑,“不是不信她,是不信你。你是个好东西么?背着我找她,第几次了?”
  我勒个去!冯克明真是惊到没话,这个货是怎么从一分钟前的苦情和抱歉突然就变得这么势气的?合着这本来就是鸿门宴?先放低姿态,再请君入瓮?不愧是许处长啊,还真玩儿不过他了!
  虽然恨得咬牙,可兄弟堵在门口了,他还能怎么着?不管以后怎样,此刻从哥哥到她的男人,这货华丽丽一转身,任谁都没有反驳的话口儿!
  ……
  从楼上下来,冯克明没再去车间,拿了赛车场的一辆备用车,开走了。许湛说可以带他进城,他回了两个字:滚蛋!
  目送他离开,许湛转身往车间去。居然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今儿散得这么早?
  来到走廊正要往里去,她房间的门开了,欢蹦乱跳跑了出来。已经洗澡换了衣服,一身白色宽松卫衣外面套着更加宽大的玫红色体育棉服,一顶带着绒球的彩色棉线帽,踩着厚厚的棉靴,跑到他身边,粉扑扑,香喷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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