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挺好,她不会被打扰,会有大好的青春。
他好像在反复的自我疏导中释怀。
又会在漆黑的夜中忽然醒来,然后靠着和葭音卧室最近的那道墙壁感受心脏传来的闷痛清醒至天明。
江砚与逐渐发现,时间根本不够用。
距离他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而葭音脸上每一天都挂着笑,拉着江砚与干这干那。
江砚与什么都顺着葭音。
余下的时间,他就陪着葭音练琴或者自己呆在房间中。
他又开始抽烟了,在没有葭音的时候。
几次,江砚与都想重新画完那幅只有葭音的画,但无果。
不够流畅的线条似乎在嚣张的冲着他笑。
完不成了。
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的。
他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着东西,口中含着葭音之前送过来的糖。
甘甜在齿间化开。
江砚与面前摆着的是葭音给他写过的纸条。
从左看到右,似乎要把葭音的每一个字都印在脑海中。
她写字很好看,是那种很乖的好看。
葭音写字有一个小习惯,最后一笔喜欢加重。
和江砚与恰恰相反。
江砚与写字流畅,连笔却不潦草。字迹有力,但唯独最后一笔,越来越淡,有种飘逸之感。
看了半响,手指在着桌面上描着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江砚与从书桌上拿下一张纸。
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笔,黑色的透明壳子晃了几下。
纯白纸面上出现黑色的字迹。
右臂写字不是很舒服,手臂折起来的角度很难受。
江砚与写完葭音两个字,凳子往后挪了些。
调整好角度,江砚与重新落笔。
天与地相接的那一处出现了第一缕光线。直至窗外泛起鱼肚白,江砚与终于停了动作。
纸上的字满满的,江砚与指腹忽然抹过最后一个字。
未干的墨拖出一条尾巴。
和平时的字不同,莫名的,江砚与心血来潮,就是想学学葭音的字。
正好没有睡意,没想到一下子写出了点东西。
江砚与把纸张理顺好,忽然觉得,留下点东西也挺好,省的葭音什么都不记得。
只不过,手臂传来的迟钝的麻木感传来,让他不得不停了笔。
江砚与抽空去了趟谭山寺,没告诉葭音。
他站在佛祖面前,看着眼前佛光笼罩的金像,一向淡漠无波澜的眼眸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真的会灵吗?
他不信神,不信鬼,就连从不离身的观音,都只是因为,那是许焰留给他的。
也仅此而已。
可是,葭音说过,谭山寺很灵。
在一缕缕灰白色、缥缈的香火中,江砚与忽地轻笑一声。
像是妥协,又像是心甘情愿。
他膝盖缓缓弯曲,单膝跪在拜垫上,接着,另一只膝盖以同样的姿势折了成了九十度。
不信鬼神又如何,他信葭音就够了。
葭音就是他的观音,是唯一的指引。
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暮色,看不到尽头。佛像前的烛光映在江砚与眼底,除去浓墨之后,似乎有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