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芷珺年纪轻轻,有能力有颜值,做事严谨认真,对待下属也还算和善,再加上曾经关于她和孟延宸的传言,所以冀北的人都很喜欢她,把她当成女主人看待。如今虽然她做不成冀北的女主人,冀北的员工虽有遗憾,但对她还是敬重的。
蔺芷珺酒量好,以往都有所保留,况且曾经那些商业上的伙伴,都误以为她是孟延宸的女人,倒没怎么为难她,她想喝多少喝多少。
今天面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敬酒,蔺芷珺来者不拒。第一个敬她的,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孟延宸打头,说了句:“随意,今天都是自己人,不能喝伤了。”
众人响应,知道孟延宸不喜醉酒,便也没闹得太过分,都是点到为止。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蔺芷珺还是喝多了。
喝多后的蔺芷珺别有一番风情,迷离的眼神时常落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她记起初次见他时,就是那明明长着一张很冷漠的脸,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深情的男人。那时她刚刚毕业,便和父母说了想要回国旅游。
她的父母年轻时因为工作出了国,她出生后由国内的外公外婆抚养,后来外婆去世,父母便把她和外公接到了国外。外公是个固执的人,死活不愿意离开故土,最后考虑到五六岁的她到那边没人接送上下学,无奈去了国外。
蔺芷珺从小就聪明,很快便克服了语言障碍,和当地的小朋友玩到了一起。只有外公,变得越来越孤独,语言不通,生活习性的差异,让他格外怀念故土。
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的身子一直不好,父母自是不放心让他独自回国,只说有空了陪他回去一趟。可是父母正在创业时期,国外陌生的环境,竞争异常激烈,他们一刻不得松闲。就这样外公直到死,都没有回去过。
她记得她考上大学时,外公和她说:“囡囡,过两年你独立了就带外公回去看看,你外婆一个人孤单,还有你隔壁的王爷爷,没人陪他下棋,他肯定难受,还有你孙奶奶,以前没少疼你,你要记得回去看看他们。还有——”说到这里外公哽咽了一下,微红着眼眶说:“要是外公没了,把外公带回去和你外婆埋一起,外公想她,也想早些年没了的兄弟姐妹。祖话说得好,落叶归根,我就想埋在咱家乡的土地上。”
蔺芷珺红着眼眶答应,可是还没等她兑现诺言,外公就去了。父母依照他的遗言,第一次送他回国,送回去的就只有他的骨灰。
妈妈哭着说:“我对不起你外公外婆,只顾着忙事业,没能好好照顾他们。你外公临死前,问妈妈‘闺女啊,以前宝岛的那些人想回一趟家乡,从黑发等到白发,等到终于能回去的时候,家乡的亲人很多都不在了。我们现在回趟家比他们还难吗?我怎么就等不到呢?’”
妈妈说完,蔺芷珺已经泣不成声。
毕业后她选择了第一时间回国,回到外公的家乡——中京。记忆中的老人们都不在了,蔺芷珺正惆怅感慨的时候,看见了孟延宸,商业中心外的大屏幕上,年轻的男人正在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男人明明和她一样大,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男人大多时候是沉默的,一直是主持人在引导话题,遇到关于创业创新的思路时,男人才会扼要的多说几句,但绝不是侃侃而谈。切中要害,又有所保留。
最后主持人问了男人一个关于感情的话题:“孟总有女朋友了吗?”
她看见孟延宸深沉的眸子瞬间闪了闪,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只说了句:“我在等她的出现。”
主持人笑:“这是给了万千女孩一个机会么?”
那时的蔺芷珺也以为,孟延宸的那句话是单身的意思,后来她才知道他真的在等人,等了多年。
蔺芷珺看着大屏幕,记住了冀北,也记住了冀北的老总叫孟延宸。
鬼使神差的,她背着父母投了冀北的简历,然后通过选拔,得到了最后的面试机会。
她记得那天等着孟延宸面试的人一共五个,两男三女,都被叫进了办公室。其中一个女孩见到孟延宸,眼神里闪着贪婪的光,她的言词里处处暗示着对孟延宸的企图。孟延宸也不是傻子,明白了她来冀北的意图。
还没等那个女孩说完,孟延宸就打断她的话,冷声道:“冀北不是婚恋公司。”那女孩一顿,脸涨得通红,孟延宸却再也没给她发言的机会。
轮到蔺芷珺时,孟延宸看到她的简历,眼神亮了一下,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蔺芷珺以为她在他心里终究是不同的,原来这份不同只是因为冀北需要人才,孟延宸需要帮手。
“蔺芷珺,欢迎来到冀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当他的手握上她的时候,她有片刻的怔愣。眼前的男人怎么这么有魅力?她想着许是他的掌心温暖了她冰凉的指尖,许是他深沉的眸子有了温柔的光,那一刻她竟做了宁可违抗父母也要留下来的决心。
她的导师知道她要回国发展后深感遗憾,可还是诚心得祝福她,因为他看见她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神里有了温暖。
导师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东方男人?
她抿唇笑,却没回答。她虽然已经习惯了金发碧眼的人群,但这次回国后,她竟发觉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人更亲切。何况那个男人身上冷漠孤独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她,她暗下决心,回去陪他,让他的心里住进阳光。
如今他的心里住进了白月光,却与她再也没了关系。
蔺芷珺醉了,她主动去拉孟延宸的手,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殃他:“延宸,我头晕,你送我。”
然后她看见孟延宸起身,和众人道了别,扶着她往外走,文颂就跟在身边。
“延宸,对不起,我是真的难受。”她摊在他的怀里,脸颊火烧一样。
男人“嗯”了一声,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到了我叫你。”
“嗯。”她眼神迷离着,想睡却不忍就这么睡去,意识模糊间,她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痛袭来,嘤咛一声,五官皱紧。
“怎么了?”男人关心的问了一句。
她嘿嘿的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