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洛希苒别开眼,故作轻松的问。
孟延宸点头,看着她从容的自自己身边走过。
“我先去洗澡。”低不可闻的声音,在经过他身边时,传到他的耳边,然后那窈窕的身姿进了卧室。
孟延宸怔忪了片刻,抿了唇,指甲掐进掌心。
床上男女一番温存,颇有些激烈的味道。洛希苒异常配合,哪怕孟延宸在她的身上种满了草莓。最后一刻的放纵,她这样想着,却在他极凶狠的动作下,撞出了泪花。
“很疼?”他问,声音却微寒。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汗意。深邃的眸子,沁着冰,一瞬不瞬的定在她的脸上,将她细微的表情仔仔细细的映入脑海。
洛希苒摇头,哼出来的声音是沙哑的。她的眼睛里聚满了雾气,茫然无助的望着天花板。然后她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冷笑,以为是错觉,她也没在意,抬了双臂去抱身上的人。
孟延宸的身子绷得紧紧的,硬的她根本抓不住。不甘心,她唤他:“延宸~”
“我是谁?”眼神里的凶光,让她一滞。
“老公~”轻喃,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委屈。他凝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汹涌而来。
……
站在浴室里,洛希苒望着镜子里遍布花痕的身子,簌簌的落泪。那份温暖,她太爱,也贪心,若是有一天,她看见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她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太刺目,太疼,攫住呼吸的疼。
可是她的人生不只有爱情,那玩意于她来说太奢侈。能够体面的活着,已是最好不过,比起外婆,比起妈妈,她已经太幸福了。那多余的恩赐,她不敢太去奢望。
孟延宸,她爱,刻骨铭心的爱,却不敢去争,她拿什么去争,一颗炽热的心,还是头破血流也不回头的勇气?那样的自己太傻,太卑微,她做不到。
从浴室出来,披了件黑色的丝质睡裙。房间里亮着幽暗的光,她看见刚刚还在她身上沉迷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立在床边,她微蹙了眉芯。
孟延宸听见浴室门响,便把目光投入到刚出浴的美人身上。她太白了,亮白的肌肤更衬得身上的痕迹鲜红。
黑色薄透的睡裙挂在她的身上,香肩半露,那双细长的腿隐在薄纱里,曼妙而性感,还有那圆润的脚趾,她的一切一切,他都爱,都喜欢,要命的喜欢。
她怎么可以这么迷人?迷的他神魂颠倒,宁愿众叛亲离,做出蠢事,也不愿放手。
洛希苒羞赧地望着他,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直到她的视线落在床上,那方方正正的白纸黑字。
她的脸,一瞬间煞白。离婚协议书,呵!她听到孟延宸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呵,他的眼眸深而冷,不复刚才的意乱情迷,或许刚刚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只是她太沉迷于欢愉,没留心罢了。
孟延宸将那叠纸拿起,递到洛希苒的面前,冷声质问:“苒苒,怎么签的?”
洛希苒咬着唇,忍着泪意,无言以对。上面她的签名,娟秀而工整,像极了她的人。
孟延宸冷着脸,从中间抽出一张纸,指节用力的捏着,递到她眼前,质问:“这些蝇头小利就能让你妥协?”
洛希苒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房子,现金,股份等等。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签字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孟天林说她还是孟家的女儿,只要与孟延宸离婚,仍然会一如既往的优待她,所以,孟家的优待是这些?
“果然是无欲无求的仙女,几处房产,百万的现金,就能满足你?让你不管不顾孑然离开?”他的质问犹在耳边,咬牙,恶意的厮磨。
她总是这样,遇到事情不反驳,不争辩,这样的时候,怎么那么可恶?他那么爱她,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忍心?如若不是文颂昨天下午及时通知他,他拦住了孟天林,后果——
“所以呢,孟太太?不想要亿万财富,也不想要孟延宸?还是他们答应离开我,为你择更好的男人?商业联姻两全其美?只是,苒苒,你在孟家待了这么多年应该清楚,他们眼中的乘龙快婿,有几人不是纨绔子弟,私生活混乱?左拥右抱,出轨,你受得了?或者他们帮你物色一些中年大叔,虽然保养得宜,但是谁能保证十年后那男人还能心有余力的伺候你?更有可能你直接嫁过去便能当个现成的后妈,母慈子孝,假惺惺过一辈子?”
“延宸!”他恶劣的语气,让她难受,她没想过嫁那样的人,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何必嫁进豪门让人糟践?
“呵!签完字,连老公都不会叫了。”孟延宸望着她,拼命的克制自己,可是那汹涌的泪意,折磨的他如鲠在喉,窒息的难受。
“苒苒,是我逼你太紧了,是吗?”他握着拳,如果手上有匕首,他真想扎进自己的心窝,以痛抵痛。
“我——”想说的话,断在喉咙里,压下那股疼痛,继续:“我——可以放手,如果你觉得值得。但是,苒苒,如果我转身走掉,便——不想——再回头。”
“因为——太他妈的疼了。”一滴泪落到鼻翼,他瞪着她,迷恋,固执,不甘,又无尽的委屈。
指尖的纸张簌簌落下,他决然的转身,背对着她。他想,离开,放她自由。
沉重的脚步刚迈出一步,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扯住了他的小臂,他背脊一僵,那份犹如濒死前的震撼还没来得及消退,那只软软的小手便要离开。
他抿着唇,挣扎,在她刚欲离开时,便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你在挽留我。”他笃定的说,声音轻颤,“你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