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角下狐狸尾——这碗粥
时间:2022-04-10 08:06:40

  “明天?”柳木晞意有所指,“明天不是你最忙的日子吗?”
  赵钦书瞬间反应过来:“二月十四啊,我单身,不忙,不忙。”
  柳木晞才不信。她那天看他的朋友圈,底下有好几个共同好友在问他214日的安排,而且都是女生在问。
  柳木晞可算是见到大阵仗了。这就跟古代皇帝翻牌子似的,赵大爷见哪个心情好,他就挑哪个。
  赵钦书猜到什么:“柳木晞,你对我有偏见。”
  偏见吗?不尽然。柳木晞觉得,自己是从现象窥探真相。
  赵钦书又解释:“自从那个人离我而去,我一直是单身。”
  “哦,单身不单身,不过是一个状态而已。”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和这个女孩当知己,和那个女孩谈心事。他如果不说单身,柳木晞还以为,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快。否则,怎么周围的女生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
  赵钦书低眼望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柳木晞失笑:“没有误会。你不是说了吗,你是渣男。我都知道。”
  轮到他笑了:“你知道什么?”
  “大概就是你辜负了哪个美丽的好姑娘,从而有了自知之明。”她大步向前走,走了几步回头。
  他没有走,正转头看着旁边的一盆绿植,仿佛在研究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柳木晞觉得这时的他有些落寞,她喊:“你还走不走?”
  赵钦书瞬间收拾表情,露出招牌笑容,慢悠悠地跟上来:“误会就是,其实我才是被分手的那一个。”
  柳木晞微微惊讶。
  他又不细述了。他往前了几步。
  她却留在原地。渣不渣暂且不谈,中央空调却是真的。这种男人怎么会落寞?
  赵钦书疑惑:“柳木晞?”
  她跟上去。他长得高,仪表堂堂,在什么场合用什么香水,都有讲究。她闻到过好几种不一样的味道。好在她判断得出这是男性香水,否则她要以为,不知多少女孩在他身上留下了香气。
  这么想着,包房的门打开了。
  柳木晞第一眼就发现,陈戎有哪里不一样,没有眼镜,脸上很平淡。
  倪燕归大喇喇地坐在沙发,姿势霸道,占了陈戎的地盘。
  陈戎缩得跟小跟班似的。
  “给我倒水喝。”倪燕归命令说。
  “要什么温度的?”陈戎立即问。
  “六十五度。”
  他倒上水,探探温度;“您请。”
  众人望向陈戎的目光很诡异,他本人似乎不曾察觉。
  柳木晞半开玩笑地说:“主角最大。”
  “哦。”倪燕归舒坦地靠着椅背,“我跟他分手了。”
  陈戎突然咳了一下。他别过头,面向窗外。本来是轻咳,后来越来越大声,咳得胸腔剧烈摇摆,很是辛苦。
  倪燕归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干嘛,要把肺咳出来是不是?”
  陈戎握拳抵住唇,闷声地说:“是,我们分手了。”
  倪燕归得意一笑:“我把他甩了。”
  “是的。”陈戎终于不咳了,“但我不会放弃追求的。”他见到她弯起的唇。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发出标志性的“哈哈哈哈哈哈”。
  柳木晞轻声说:“哦,分手了。”
  因为陈戎失恋,才绷紧了个脸,没了笑意。这样一来,一切就解释清楚了。
93
  照理来讲,生日的主角跟前男友分手,就不应该再邀请前男友过来。但今天这一位还跟前男友挨着坐。
  服务员上了一盘大虾。
  陈戎将一只虾剥得干干净净,放到她的碗里。
  倪燕归当大爷当得高兴,点了一打啤酒。想起来陈戎滴酒不沾,她用着命令的口气说:“你别喝。”
  “是。”他毕恭毕敬。
  赵钦书的笑容挂在脸上,意味深长。
  她瞥过去。她总觉得赵钦书知道些什么,但从来不说。这种怀揣众人秘密的人,危险性不比陈戎这个面具人来的低。
  运动过量,睡眠不足,喝了一罐啤酒,倪燕归晕沉沉的,靠着椅背,她用右手在腰上揉了揉。
  陈戎正好坐在她的右侧,悄悄地探手过去,帮她抚几下。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无声地说:罪魁祸首。
  他收回去。
  赵钦书这时说到了那一个高利贷。
  在座的几人之中,毛成鸿年纪最大,他问:“为什么不去报警?”
  “他钻法律的空子。那些债务走的正规合同,卡在条文边缘定下的利率。”赵钦书说,“对付这种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在法律边缘试探徘徊,反正大事我们是干不了,只能炒作热度,给他添堵呗。”
  “他的那家面店要关了。”何思鹂突然说,“他有大麻烦。”
  说起来还是因为视频的播放量大,史智威备受关注,其中就有警察注意到他。史智威做的是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勾当,真要细究起来,其中的灰色地带就可轻可重了。史智威对着何家凶神恶杀,凭的就是何家对何凌云的溺爱。这三年来,何凌云也有不干净的手法。何家为了保住这个废物,不愿报警的。
  但在网络不一样,过来声张正义的不是何家,而是千千万万的网友。
  赵钦书好奇地:“什么麻烦?”
  何思鹂:“有知情人举报,史智威是网络博彩的幕后者之一。”
  面店?史智威?之前倪燕归听他们说“那个放高利贷的”,没人说过他的名字。她没料到这么巧,对方是史智威。
  何思鹂:“警察查封了他的一个窝点,现在史智威正东躲西藏。”
  何凌云说,史智威觉得,这一次的麻烦全都是何思鹂捅出来的,他对何思鹂恨之入骨,已经在道上放话,他就算要再次坐牢,也要弄死何思鹂。
  何凌云吓得瑟瑟发抖,三令五申,让何思鹂过去道歉。
  何思鹂当是耳边风,说:“他尽管放马过来,我不怕他的。”
  倪燕归想起史智威那一张可憎的驴脸,手在底下握成了拳头。
  陈戎注意到这一幕,从旁边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拳头松开,用自己的五指插进她的指缝之间。
  她恍然回神。她早说他的手很温暖,一下子就让她心凉的温度起了暖意。
  这个时候轮到她咳嗽了,像是在清嗓子。她狠狠抓他的手,之后松开:“我去一下洗手间。”起来的时候,她觉得眼前晃了晃。估计是酒意上头了。
  陈戎问:“我陪你去?”
  “不用。”她高傲地昂头。
  “我扶你去?”陈戎换了一个问法。
  “不用。”她走出去,跟站在外面的服务员说,“蛋糕一会儿再上吧。”
  走廊有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走过。外套很抢眼,是那种饱和度极高的蓝色。
  说实话,非常丑。
  倪燕归转身,走向走廊的尽头。她没有注意到,那个蓝色外套的男人倒退回来,看着她的背影。
  倪燕归洗了手。
  镜中的人脸蛋泛红。可能是累了,以前喝啤酒的时候没这么容易醉。
  她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拍了拍脸。却也没有醒酒。她扶了扶腰,心中哀叹,今天太累了,吃完饭就回家休息。
  忽然进来一个人。
  这人穿的就是那一件丑得吓人的外套。他是男人,但套了个长长的棕色假发,刘海很长,几乎把他的眼睛都遮住了。厚嘴唇涂得鲜红。
  倪燕归退后一步,甩了甩晕沉的脑袋,问:“什么人?”
  男人咧开阴冷的嘴巴。
  她意识到不妙,挥起拳头,狠狠向对方揍去。
  男人闪避的同时,骂道:“我忘了你是练家子,还揍了威哥一顿啊。”
  如果不是醉酒,倪燕归肯定能压制住他。可惜这时的她疲倦不已,动作缓慢了。
  男人逮住这个空档,凭借他的身高臂长,高高举起的手向她刺下来。
  一道利光闪过,她躲避不及,对方的针筒就这样扎进了她的血管。她忍着痛抬腿,踢了男人一脚。药效很快,她扛不住,想要保持清醒,眼皮却禁不住向下沉。
  她被颠着身体,不知去了哪里。直到被扔到一个垫子上,她回到了静止的状态。
  突然,一个黑色的胶带套上了她的头。
  倪燕归强撑着理智,迷糊间,听见有人说话:“威哥,我把人抓到了。对,现在开车过去接你。”
  车子似乎颠了一下。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这就是何思鹂啊?”
  “对,我看了威哥的照片,她是何凌云的妹妹。”
  倪燕归彻底陷入了黑暗……
  何思鹂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何凌云打来的。
  何思鹂出了包房,慢慢走到走廊尽头。
  尽头的玻璃开了半扇。
  她见到一辆灰色的面包车驶过。轮台压上路面的下水道井盖,发出了“哐啷”的声音。
  何思鹂这时接通了电话。
  何凌云慌慌张张地问:“老妹,你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的同学过生日。”何思鹂对哥哥的语气越来越冷淡。
  “就过生日?没有遇到什么人?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有。”
  何凌云暂且松了一口气:“我收到风,威哥要对付你。”
  类似的话,何思鹂不知听过多少,她说:“我知道了。”
  “老妹,这次是真的。有人给我报信,威哥派人去拦截你了。”
  “我回家的时候会注意小心的。”
  “老妹,你别不信我啊,再怎么说,我们是兄妹,我不想见到你出事啊。”
  “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我出事,就戒赌了吧。”
  楼下正是一个交通灯切换的时候,刚刚那辆灰色的面包车启动,跟在一辆的士车后,渐渐地驶远了。
  何思鹂见到陈戎出来。
  他说:“何思鹂,你去洗手间。倪倪至今没出来。”
  何思鹂进去,喊了几声:“倪燕归。”
  隔间门打开,是陌生女人。
  何思鹂立即出来跟陈戎说:“她不在。”
  陈戎的眼睛变得更加冷冽。
  何思鹂疑惑:“她去哪儿了?”
  陈戎立即给倪燕归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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