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真芳判断钱晓雯的嫌疑最大，从监控里可以知道钱晓雯六点二十五分又进了病房、六点三十走出病房，步履匆忙。
“你有没有听清楚她们在吵什么？”
小李有些为难，那是病人和病人家属之间的隐私，按理来说自己是不方便透露的，可是现在发了命案，还是说吧，“死者脾气有些大骂孙女是赔钱货是扫把星，死者还说自己摔断腿就是被孙女克的，还说孙女一出生就克死她的妹妹。”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小李之前也听说过，“孙女很生气骂了死者，还说她的妹妹是被死者给，给放到灶台里活活烧死的！还说今晚她妹妹就会回来把死者带走！”
高真芳震惊不已，小李神情也有些难看。
张礼和钱晓雯都被带到了警察局。
婆婆死了，张礼有些难过，满脸的愁绪，警方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没有丝毫隐瞒，当高真芳问到那些陈年旧事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十五年前，张礼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双胞胎还没满三个月呢，吴安贞趁着她和丈夫出门就把双胞胎中的妹妹给烧死了，张礼回来得知后大哭了一场，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
高真芳不相信这种事能这么简单就过去了，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孩子奶奶烧死了孩子，她只是哭一场就过去了？
“你真的没有要报复死者的念头？”
“没有，当时我们还住在村里，你也知道的村里人思想很封建重男轻女，我生了双胞胎都是女的，我婆婆当然不高兴了，也许是命吧，她本不应该来做我的女儿。”
张礼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应该是真的吧，偏远地区的人真的不喜欢生女儿。
“那你女儿钱晓雯和你婆婆的关系怎么样？”
张礼没有隐瞒，“晓雯和她奶奶关系不好，她奶奶不喜欢她，她对她奶奶也就那样，她奶奶摔断了腿，我男人在外跑车，我要去饭店上班，我就让她放学的时候去照顾一下她推三推四的很不情愿。”
另一间审讯室里，钱晓雯倒是很冷静，吴安贞死了，她有这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尽管她被认定是嫌疑犯之一，但她就是轻松。
“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小秋仔细打量钱晓雯见她没有丝毫的难过，死者毕竟是她奶奶。
“她对我不好，我为什么要难过。不是我杀的她，她死了是活该，她早就该死了！”钱晓雯一不小心又激动起来了，她就是希望吴安贞死，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她能不高兴吗。
“目前你的嫌疑最大，请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六点二十五到六点三十分，你在病房里做什么？”钱晓雯在病房里逗留了五分钟，这五分钟足够她作案。
“我在收拾书包。”
“收拾书包用这么长的时间吗？”
“我还做里面做了一道数学题。”
“做了一道数学题？”很显然，小秋不太相信，去医院照顾奶奶还带习题去做，她有那么爱学习吗？
第84章 明白了什么
检验报告出来了，湿毛巾上留有钱晓雯的指纹，于期还在湿毛巾上发现了一些死皮，经过DNA对比确定是死者的。
张礼可以离开了但钱晓雯还不行。
于期拿着尸检报告念给钱晓雯听，表明目前她的嫌疑最大，她有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凶器上还有她的指纹，好像她承不承认都已经是凶手。
“小妹妹有什么矛盾不能和平解决的，非要闹出人命来！”于期也很同情钱晓雯，小小年纪的就要去坐牢了。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有杀她，我只是在病房里做了一道数学题而已！”
钱晓雯是一个聪明爱学习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脾气倔的孩子，她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回想了一遍，当抬头无意看了对面的小秋和于期两眼时她的脑袋突然空白了，过了一分钟之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就放声大哭起来，吓得小秋和于期赶紧安慰。
“你不要哭了，哭什么呀！”小秋虽然同情她但还是觉得她狠心，关系不好就要杀奶奶，这种孙女太可怕了。
钱晓雯随机抓来于期的胳膊靠在上面继续痛哭，于期有些受不了但又不能把她拉开，“别哭了昂，可能是她自己用湿毛巾擦脸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捂死的！你别怕啊，我再去检查检查说不定能找到她自杀的证据也不一定！”
小秋都惊呆了用看鬼一般的惊吓眼神看着于期。
“今晚我们有，有数学测验，我没参加，呜呜，我没参加，考不了满分得不到数学老师的表扬了，呜呜，我得不到数学老师的表扬了！”
于期不禁感叹她还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小秋直接瘫坐在椅子上，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考试！
都快十一点了，钱晓雯被留在了警局里，高真芳他们也先下班了。
高真芳他们几人在路边边吃烧烤边讨论案情，于期喝完一碗粥刚拿起一个鸡腿，沈惊鹤就来了，高真芳还没来得及招呼，他就抢过用于期手里的鸡腿就往桌上扔，怒气冲冲的，于期呆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还吃这种东西，不要命了！”
“我！”
这时高真芳才想起来万分抱歉，“沈医生抱歉，是我叫她来的，我忘了她刚胃痉挛了。”
小秋他们也被沈惊鹤吓到了，沈惊鹤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小秋他们连忙说没事没事还让于期有约就赴约不用管他们，于期真的不想和沈惊鹤走，但沈惊鹤坚持要送她回家，沈惊鹤的神情又特别凶，于期只好先走了。
沈惊鹤开车开了一段路终于完全冷静下来了，还是觉得于期应该住院观察两天，于期连忙拒绝，“真的，我真的没事了，不用麻烦沈医生了，我回家就好了。”
沈惊鹤也没想到医院会发生命案，而且还在她隔壁，怎么会那么巧呢，难道？
于期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惊鹤疑惑的神情，“沈医生，那个，我哎！”
于期吞吞吐吐的最后还是说了，“沈医生啊，我对你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说喜欢你的，当时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后来冷静下来我才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欢你。你真的很好但是我，不适合我，真的，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于期不想做那种人，吊着别人还不能对别人负责是很可耻的。
“你有必要这么再三提醒吗？”沈惊鹤神情有些悲伤，从车镜里看到了她带着愧疚的右眼。
于期不知道说什么，沈惊鹤也沉默了。
第二天，高真芳和于期来到钱晓雯的学校了解情况，高真芳和钱晓雯的老师同学了解到钱晓雯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爱学习的学霸，每次考试成绩都能排在全年级前五名，高真芳特意在钱晓雯的书桌里找到了那张数学试卷，她的班主任教的就是数学课，班主任说昨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上课的内容就是讲解这张前天测试的试卷，这张试卷的最后一题钱晓雯没做出来。
“这题她做错了，一节课的时间没办法把整张试卷讲解完毕，她呢，又是一个爱学习的学生，所以五点十分下课放学的时候她问了我这道题，我给她讲解了一遍，她好像还是不太懂，说自己先尝试着做不懂再问。”
班主任确定放学后他看到钱晓雯的试卷最后一道并没有做，测试的时候也是留了空白。
高真芳看了看已经做出来的最后一道题，在病房的那最后五分钟里钱晓雯是不是在做这道数学题，现在还不能确定，题可能是在公交上做的，也可能是在路边的公交椅上做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钱晓雯，按理说证据确凿这件案子可以结案了，但嫌疑人始终否认自己杀害了死者，而且高真芳感觉这件案子还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警察同志你们要仔细查清楚啊，晓雯不是那样的孩子，她懂事乐于助人，和同学都能和洽地相处，她不可能会杀害她奶奶的！”班主任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学生。
“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班主任想起钱晓雯的家庭不由惋惜，“可能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吧，晓雯她虽然外向但不够阳光，同学约她一起出去喝喝奶茶吃吃蛋糕她从没去过，一心只放在学习上！”
“不够阳光？”
这都不明白，于期不由鄙视她，“不够阳光，就是像我一样灿烂中带着一点忧郁的气质！”
就她，还忧郁的气质！高真芳还真的没看出来，她们再和班主任了解几个情况之后也就先离开了。
高真芳她们又去找了张礼，张礼也说钱晓雯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但高真芳注意到她神情有些奇怪，案子还没结，死者的尸体还在警局里，还不能给死者处理后事，按理来说她来饭店工作没什么问题，但从人情上来说她这么敬业真的有点奇怪，她女儿已经被指证为凶手，她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你好像不是很担心你女儿？”
张礼无奈地说道：“可能是她一时冲动吧，从小她奶奶就对她不好，她奶奶还把她给扔到河过呢，她能不恨吗！这人啊，都要为自己的做的事情负责任，如果真的是晓雯杀的她奶奶，我们做父母的也无话可说！”
听这话有点大义灭亲的意思，高真芳还想了解更多情况，张礼却说自己还要上班，请高真芳下班之后再来问她这些事，不然要被老板扣工资的。
人家要干活，高真芳也不能拦住，让张礼去后厨做事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先别吃了！”
“哪里怪了？”于期不想深入研究。
“杀人的是女儿，被杀的是婆婆，她未免也太淡定了吧，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我感觉她好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就是你不肯结案的原因？”
“你也不是说会帮钱晓雯再检查检查尸体吗？”
“我那是骗她的。”于期受不了高真芳那种看懒汉的鄙视眼神就放下筷子好好和她分析起来。
“如果钱晓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张礼就是凶手，钱晓雯再次回到病房里只是做了一道数学题没注意没发现吴安贞已经死亡，如果这些是事实那么凶手只能是张礼，你不是也这样认为吗？”
高真芳是做过这样的假设但只是假设没人能证明钱晓雯说的事实，“是，张礼确实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钱晓雯才是凶手。”
“所有的证据？什么证据啊！”
“毛巾上只有钱晓雯一个人的指纹，死者前和钱晓雯发生过争执，钱晓雯是除了医护人员外最后一个进出病房的。”
“钱晓雯是去医院照顾死者的，毛巾上有她的指纹并不奇怪。”
“是有很多办法可以不在凶器上留下指纹。”高真芳细思极恐，“如果凶手是张礼那么张礼采取这种手段就是为了嫁祸钱晓雯，钱晓雯是她女儿，世上真的有这样的母亲吗？”
“多的是，你没注意到吗，在说到钱晓雯的时候张礼的神情是淡淡的，她对钱晓雯应该没什么感情。”
“如果是张礼那么她的杀人动机，如果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儿报仇这样的等待未免也太久了吧！”
“你小声点，人家在后厨干活呢！吃饱了，我们回去，回去再讨论！”
“你不怕啊，沈医生可能还在警局里呢。”高真芳搞不明白于期干嘛避开沈惊鹤，自己都说会祝福她了，人家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她还避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假装矜持。
第85章 母亲有嫌疑
小何和小路去了一趟死者的家乡，五河镇的小猫村，在小猫村他们向村里的老人了解到十五年前吴安贞烧死刚出生两个多月的孙女这件事是事实，想要溺死钱晓雯也是事实，吴安贞是一个封建思想特别严重的农村妇女，在她的思想里生女儿就是生赔钱货，她不止一次反对儿子送孙女上学，说一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不应该读书，供她读书就是把钱扔到水里。
当小何和小路问起吴安贞和张礼之间的婆媳关系时，村民都说她们之间的关系挺好的，张礼对吴安贞是孝顺的，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张礼也生了两个儿子，吴安贞对她也没有那么坏。
“自己的女儿被自己的婆婆活生生地给烧死了，张礼对吴安贞真的没有一丝怨恨？”小秋不相信。
“这你要相信，村里人都说在他们家还没搬到市里之前，每年过年张礼都会给自己的婆婆添置两套新衣服，还经常杀鸡给她补身子呢，这种待遇连两个儿子都没有。”
看着她们不敢相信的目光，小何连忙附和，“是这样的，小路没有说谎，张礼和她婆婆的关系真的很融洽。”
高真芳和小秋都是独生女不太了偏远乡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便转头看向于期请教，于期倒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按你们了解到的说，钱晓雯的父亲是一个孝子，钱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张礼想要把日子过好就必须孝敬婆婆，不然婆媳吵架老公肯定会打她，所以张礼给吴安贞买衣服杀鸡吃都很正常。”
“吴安贞烧死了张礼的女儿，还没满三个月呢，母女连心，我不相信，张礼对吴安贞没有一丝怨恨！”
“母女连心，谁跟你说的，我的小秋你太天真了，重男轻女是几千年来的思想，受过高等教育的教授都传承了，更可况她一个农村妇女！”
高真芳好像明白了，“也许当年张礼也想闷死她的双胞胎女儿，只是被吴安贞提前动手了，吴安贞替张礼顶了这个罪名，张礼自然高兴。”
“高警你不是吧，连你也这样想！”小秋不由偷偷看了于期一眼，认为是于期影响了高真芳才会让高真芳有这种想法的。
小何也同意高真芳的想法，有时候只有把人往坏想才能破案，“高警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收集张礼犯罪的证据？”
“小何连你也！”
说做就做，很快高真芳他们就重新调查这件案子，嫌疑人，张礼。
高真芳请于期去和钱晓雯聊聊，看能不能再从她这里了解到有用的线索，因为她们长大的环境很相似容易产生情感共鸣。
于期也没什么事就去了，她一进审讯室发现沈惊鹤还在，有点尴尬啊，但又不好直接走掉吧。沈惊鹤见于期进来了就站起说自己已经好了，沈惊鹤是来给钱晓雯做心里疏导的，警局怕钱晓雯想不开会轻生，现在的孩子压力太大了，即使钱晓雯是嫌疑人警方也会考虑到她的身心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