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驰刚才只想着尽快制止大队长耍流氓,还真没考虑这么多,不由有些懊恼和后怕:幸亏只是演习,要是真的,人质就被我害惨了……
杨敬看出来他有点走神,立即提醒了句:“先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其他事演习结束了再说!”
钱天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尽快稳了稳心神:“他让我上车,我觉得我不能上。”
杨敬点头表示赞同,问:“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钱天驰:“车上人多空间小,无论我带不带武器都不能随便开枪,不然容易误伤人质;我也不可能同时制服三个人。等我上去之后他可能会一枪崩了我或者挟持我,但人质还是在他手里,他还是能要挟警察。而且我是负责反恐行动的总队长,更不能被劫匪牵着鼻子走。”
杨敬赞赏地点头:“所以他劫持大巴的最终目的肯定不是你,或者说不完全是你。如果只是想报复你的话,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对你本人或者你的亲朋好友下手,根本不用这么大张声势地劫持校车。”
钱天驰在听到“对你的亲朋好友下手”这句话之后,再度开始懊恼自己刚才擅作主张声称老师是自己女朋友的行为,真是愚蠢到家了,同时又有点感慨干这行真不容易啊,要是真的被犯罪分子怀恨在心,连亲朋好友们都会被连累……轻叹口气,他又问了句:“现在就等着他们给我打电话么?”他不安地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对学生开枪?”
杨敬:“他们不敢,开枪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强攻了,那倒时候他们就死定了。”他又说,“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开枪射击人质,说明他们心里也有顾忌。劫匪也分理智和非理智型。”
车内——
吴锵一直举着电话呢,通话结束后,他就把手机收起来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瞟了自己老大一眼,感觉他现在好像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吴锵识趣地抱着枪走远了一些。
陈染音也挺无语的,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男朋友……但她就是不说话,不解释,就是想看看顾祈舟这个小心眼会是什么反应。
其实顾祈舟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是又控制不住:就是他?喜欢喝可乐、喜欢穿白衣服、喜欢打游戏、还喜欢约你出去玩?
他突然翻了翻手腕,轻轻地用枪口敲了敲她的头盔,漫不经心地开口:“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呀?”
赵东南和吴锵默默对视一眼——小钱完了!
陈染音在心里叹了口气:哎,醋瓶又翻了,酸死你算了。但她就是爱看正宫娘娘吃醋的样子,他越酸她越开心、越兴奋,所以她就不正面回答问题:“这个问题和演习有什么关系?”
顾祈舟:“我们几个就是冲着他来的,你要真是他女朋友,那待遇就不一样了。”
陈染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然而还不等陈染音回答问题呢,顾祈舟又看向了吴锵:“几分钟了?”
吴锵一直在计时呢,看了眼腕表:“还差一分钟。”
赵东南:“他应该不会上车吧?”
顾祈舟冷冷道:“敢上车直接崩了他。”演习的过程也是考核新兵的过程,他现在就是在考核钱天驰的分析和判断能力。
吴锵:“就是,傻子才上车呢,他上车咱们就赢了。”
陈染音看看这个,又看看,实在搞不懂他们几个:不是你们几个威胁人家上车么?怎么现在又不想让人家上车了?他要是不上车的话,你们真的会冲着学生开枪么?
一分钟过后,顾祈舟冲着吴锵扬了扬下巴:“再打一个。”电话拨通后,他冷笑着说,“钱队长,你可真沉得住气呀,真不怕我对学生开枪?”
钱天驰的语气不甘示弱:“吴法,不要再耍花招了,我也不想陪你浪费时间,想干什么就直说,我的耐心有限,而且这周围现在全是我的人,你要是一直跟我兜圈子玩,我就立刻下令强攻,你们仨一个都别想逃!”
够狠,既给劫匪施了压,又留了余地——顾祈舟挑起了眉头,眼神中还浮现出了几分赞赏的情绪:“既然钱队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半个小时之内给我准备一架飞国外的飞机,三百万现金,逾期撕票。”
陈染音诧异地心想:又是飞机又是现金,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钱天驰的语气坦然:“飞机不可能,国内外的航线调度哪有这么容易?你还只要半个小时,我办不到。”
顾祈舟:“那就给我弄一辆六人车,你开车,把钱放在副驾驶,车窗上必须有防偷窥膜,后窗也要贴。记好,我只给你半个小时,超时后果自负。”说完,看了吴锵一眼。
吴锵会意,立即挂了电话。
赵东南的胜负欲还挺强的:“咱们是不是逃到直升机训练场就赢了?”
吴锵:“好像是,只要确保逃跑路上不出意外就行。”又感慨了句,“怎么感觉劫辆车轻轻松松的?”
顾祈舟没好气:“没上闪光弹,上了闪光弹你试试。”闪光弹会在瞬间对周围人员造成视听障碍,是在封闭环境中解救人质的绝佳武器,但由于本次参加演习的都是学生,他们就没敢上,所以“劫匪”一方才会显得比“警察”一方更有优势。
吴锵被提醒到了,抱着枪说:“哦,对,我都忘了条子们还有闪光弹和烟雾弹。”
顾祈舟:“……”条子?
赵东南回头看了吴锵一眼:“兄弟,醒醒,你就是条子!”
吴锵一愣:“艹……这代入感也太强了,我都忘了我是条子。”
二班的同学们想笑又不敢笑。陈染音也是,咬着下唇才没笑出声。
顾祈舟面无表情地盯着吴锵:“演习结束后去林导员那里报道,上思想教育课,再写两千字反思心得。”
吴锵哭丧着一张脸:“老大……”
顾祈舟气急败坏:“谁他妈是你老大?”
吴锵赶忙改口:“不是!顾队!顾队!”
学生们彻底笑疯了,连赵东南都笑出声了。陈染音也笑得不行,倚在顾祈舟的怀中,身体一颤一颤的。
夏季天热,大家穿得都很薄。
软玉温香贴身,顾队长止不住地心猿意马,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他再次用枪口敲了敲陈染音的头盔,警告:“别笑了,严肃点。”
陈染音不服气极了:“大家都在笑。”
顾祈舟语气淡淡:“就你不能笑。”
陈染音怒:“那你这不是针对我么?”
顾祈舟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你男朋友得罪了我了,我不该针对你?”
“男朋友”三个字,咬字还特别重。
陈染音无语极了:小心眼!小心眼!真是个绝世无敌超级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陈姐摊手:我家从来不买醋,现成的大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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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还不到半个小时,钱天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车和钱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下车吧。”
吴锵接得电话:“把车停到大巴车后门,打开车门,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对了,别忘了警告你们的狙击手,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让你们一命换一命。”说完,撂了电话,然后看向了顾祈舟,询问,“谁先上车?”
顾祈舟:“赵东南先上去,你随后。”他又垂眸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和陈老师垫后。”
陈染音:“……”你还走哪都不忘了带上我?
谁知,顾祈舟的下一句话竟然是:“你男朋友要是敢对我们兄弟几个开枪,我就拉你当垫背的。”
陈染音:“……”
啊……好好好!真好!
吴锵和赵东南再次默默对视一眼——不愧是活阎王啊,真勇,一点都不怕被秋后算帐。
钱天驰按照“劫匪们”的要求把六人座的轿车停到了大巴车的后门外。驾驶室和后面的车门全都是开着的,赵东南先下了车,坐进了驾驶室,吴锵随后。
其实他们事先商定好的是第二个下车的人需要拉着一个人质一起下车,这样才能确保第一个下车的人和最后一个下车的人的安全,不然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们一定会在第三个人下车的瞬间扣动扳机,同时朝着尚未上车的第三个人和已经在驾驶室坐好的第一个人开枪,精准地将这两人击毙,然后坐在轿车里的第二个人就成了独行侠,只能坐以待毙。
但如果第二个人手中有人质的话,狙击手就不会这么果断,不然很有可能会激怒第二个劫匪,导致人质死亡。
吴锵准备拉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男生和他一起下车,但其实按照现实中穷凶极恶的劫匪的行为准则来说,他们一定会选择女生当人质,因为女生的体力不如男生,比较好控制,但现在是演习,拉个女孩子不合适,所以他就选了男生。
然而就在他准备拉人的时候,顾祈舟突然改了主意:“不带人质,看看他们这组的观察手和狙击手水平怎么样。”
一个狙击小组中不仅有狙击手,还有观察手,而且观察手比真正持枪的狙击手更重要,他们需要掌握更多的测量和判断技能,在必要情况下还可以顶替狙击手上场作战。
演习的过程也是考核新兵的过程,顾祈舟身为突击队的大队长,不可能只考虑演习的结果,更要时刻注意对新兵的考核,以便对后期的训练进行针对性的调整。
吴锵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抱着枪下了车,迅速钻进了轿车后排。
顾祈舟轻叹口气,对怀中人说:“走吧,陈老师,该下车了。”又在她的头盔上轻轻敲了一下,“不许耍花招,不然子弹伺候。”
陈染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当着学生的面才强忍着没放狠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顾队长,演习快结束了吧?”
顾祈舟:“……”
明晃晃地威胁和警告。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语气听起来镇定自若:“结束后再说别的事,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陈染音:“……”
行!好!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哼了一声,配合着他下了车。
通往车门外的台阶挺长,下到倒数第二节的时候,陈染音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大胆刺激的求生想法:周围肯定埋伏着不少特警队员,我要是故意摔一跤,是不是能拖延点时间?那些队员们是不是能趁此机会全部扑上来?反正他们都已经离开大巴车了,轿车里也没有人质,学生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她又暗搓搓地想:不为别的,我就是想亲眼看着不法之徒被绳之以法!
顾祈舟心里想地却是:小崽子不敢开枪就算了,要是开枪之后误伤了人质,老子整不死你们。
陈染音下到最后一节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身体猛然超前方栽了下去,还不忘了用手臂紧紧地攀着顾祈舟的胳膊,试图把他也给带下去。
顾祈舟毫无防备,身体猛然前倾,上半身栽出了车厢,但还是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生怕陈染音一头摔车上,同时迅速伸出了持枪的那只手,抵在了对面的车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