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序颠按下她乱摸的手,眼睛扫视她全身,看着她的脚掌皱眉,“你怎么在医院?伤口坏了?”
两个人眼里只有对方。
“我来看老师,在护士站那里看到你的病历......我就......吓死了。”纪沉落哭得太狠,脸蹭着他的手心,抽泣的劲一阵比一阵狠,语不成句。
傅序颠平时陪爷爷看过几集《梁山伯与祝英台》,对生离死别的戏码没有丝毫共情,现在却是看不得她哭。
他在山路里绕了两天,疲惫了不少,在她来之前已经对下面的人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却笑得像个傻子,“这么委屈,见不得我死?”
“你不要乱说话了。”纪沉落捂着他的嘴,边捂嘴里还不停学老人的样子拍了三下木头说:“呸呸呸。”
傅序颠拉下她的手掐在手心里,说:“放心,要死我六年前早死了。”
玩笑话,却是含了十分真的。
触动了纪沉落的神经,看他脸色苍白,柔情似水的双眼把人都看软了,“要死也是我该死,殉情这么蠢的事你不能干。”
半晌,傅序颠拍了拍床板,“坐一下。”
纪沉落低头看自己肮脏的双脚,摇摇头拒绝,“我脏。”
看她撑着脚伤站着,比他山路逃生还让人难受。出事的那一刻,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就是觉得没和她纠缠够,多少有些后悔。
傅序颠故意说:“医生好不容易救我一命,你现在一气我,多半玄。”
知道他伤的不重,纪沉落却一句也听不得他拿自己生命当玩笑,愁眉苦脸听话坐下来。
傅序颠看着她的脚,问:“高跟鞋?”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只穿高跟鞋,我也只有高跟鞋......”纪沉落藏起包着脏纱布的脚。
“穿这个。”傅序颠打开柜子拿出一双医院的白拖鞋。
纪沉落刚穿好,傅序颠就开口赶人,“回去吧,天黑了。”
“我留下照顾你。”站起来穿鞋的纪沉落又一屁股坐回去,“我很会照顾人。”
被重视的滋味很好,傅序颠多享受了一下,“又不是残废,我这边没事。”
刚才护士说的他本命年,纪沉落一直记着,小时候老人家里的各种忌讳她全想起来了,谨慎的不得了,翻脸正经,“你不要一直说死呀残废的这些不吉利的话,本命年要注意忌讳。”
“你没有带红手绳。”纪沉落扒着他光秃秃的手腕看,左手看完又看右手,“怎么手上不带红手绳,那红内裤穿了吗?”
说完就要去扒傅序颠的裤子。
傅序颠从小到大混账事干了不少,从来都是他打得对方屁股尿流,什么时候被人扒过内裤,现在却是护着裤头,哭笑不得,“小姑娘家的,注意影响。”
“你为什么不穿?”纪沉落信了邪,“我等一下就去给你买新的,还要买一套红色的汗衫。”
搞艺术的审美太吓人,傅序颠描述道:“我明天就穿白衬衫,里面映出红色老头汗衫,想不出名都难。”
“不行,必须穿。”纪沉落不依,很容易激动。
她脸色不好,轻飘飘的声音情绪激动过后,更是沙哑,傅序颠说:“不是来看老师的吗,看完快点回家。”
纪沉落听完,匆忙起身,“我马上回来。”
傅序颠朝门口的人丢了一个眼色,那人就跟着纪沉落走了。
来到老师的房间,大概和老师解释了一下。
博从余也不多说。
纪沉落送老师上了车,又马上回到了傅序颠的病房。
“不是回去了吗?”傅序颠单手打字回复邮件,抬起头。
“我说我马上回来。”各有各的担心,纪沉落不肯走,“老师已经回家了,现在我主要任务就是照顾你。”
僵持不下,门外有人敲门。
虽说是私人病房,但也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纪沉落姿势不雅,瞬间起立。
推门进来的护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人。
纪沉落以为到了时间换傅序颠的药,站得离床边更远的窗口,护士却拿着纱布笑着朝她走过来,重新包扎了她的脚掌。
半夜的时候,医生来了一趟,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纪沉落没听清,隐约听见有人叫她。
睁眼的时候,傅序颠已经穿戴整齐,笑着睨了她一眼,“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