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这里还有一本,第二本半价送你啦。”老乞丐递出一本泛黄卷边的书,封面只几个大字:咏春拳2。
“啊?”武笛歪着头,拼命眨眼,“哦哦,我才记起,上次我拿回去放到书桌抽屉里就忘啦……还没开始看,不好意思下次再买。多谢。”说完撒腿就跑。
老乞丐望着她踉跄的背影,嗤笑一声,摇摇头,“你要是认真看过,不至于脚上摔这么惨。年轻人,呵!”
武笛万万没想到,当天这瓶九块九的跌打酒,居然扭转了伤势。
到赛前两天的时候,她变得行动自如。那脚踝处的红肿渐渐消散,她跳了一下,没事,再来个后空翻,也没问题,顺便高抬腿,竟然完美。
武笛震惊了,觉得这搞不好是什么江湖失传的灵药。她决定,下次再见到老乞丐,一定要买一箱这样的跌打酒放武馆存着。
顺德区的复赛场就这样开始了。
那天,炎火来了,正植没来。后台,炎火揣兜逛到穿鞋的武笛面前,吹一声口哨。
武笛站起来,歪头瞧一眼他身后,又左看右看,开始活动筋骨,漫不经心地小声道:“……阿植知道……我的脚已经好了吧?”
“啊这个,你直接问他啊。你们的事我怎么知道。”炎火递给她一罐汽水,“他说你不接他电话。”
武笛接过水,咳嗽一下,别开视线,“反正比完赛我会联系他的。”
“怎么不直接跟他说?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反对你继续比赛,沟通一下有多难?而且你脚已经没事。”
“你不知道,之前阿植就阻止过我,他才不会赞成我参赛。”武笛拉开易拉罐,喝一口,斜着眼,“所以,阿植今天确实没来。”
炎火搔搔头,把脸转向别处,“呃,大概在赶他的小组作业,没时间过来看你比赛。这种小赛场你又没有问题,没必要全员到齐吧。我来看看已经够意思。”
“哦!”武笛大声应。
“好了,去吧去吧,比完就去吃烧烤喝啤酒。”
比赛开始了。
虽然本场不会上卫视,但由于武笛早在网上有一定关注度,已经有些媒体前来拍摄,还准备给她做赛后采访。
今天是席叔来陪武笛,这会儿人正站在记者们面前官方地谈话:“其实,大家的问题都差不多,我这里统一回复,我相信小笛。她是习武之人里少见的懂写谦卑二字的人。没有过度的优越感,自然不会产生巨大的挫败感,所以无论什么结果……”长篇大论说着,一不注意时间,都轮到武笛上台了,席叔这才收住演讲,匆匆忙忙赶到台前去。
“小笛,没事的!”席叔压低声音补充一句,“注意始终正面朝敌。”
为什么强调正面?因为对方是个矮个子男孩,一看就灵活得好似要变作一只松鼠从你脚下溜过去。
这时,裁判突然连吹口哨,大力挥手示意这个参赛者下台去,随后,他们让一个一百三十斤的女孩上场了。
原来是参赛者牌号都搞错。武笛趁空再活动一下筋骨,席叔又在脚边仰着头嘱咐:“注意始终正面朝敌。”
为什么强调正面?因为对方是个壮实的肌肉型女孩,要是闪到你背后一个过肩摔就厉害。
反正无论怎样都要正面朝敌。前辈们总爱强调那些起茧的理论,武笛倒着背都没问题,还能帮忙找补一下。但其实呢,这种区赛根本还没多大难度,不管对手是男是女,武笛都没有感到威胁。
大多数武者,身上、眼神里是带一种气场的,这种气场,还分了很精细的级别,能透露自己大致是在哪个水平。武笛不是故弄玄虚,只是打多了,有时候直觉能预知很多东西。
果然,这一百三十几的胖女孩,好比大狼那么蛮,拳头既狠又慢,踢腿既重又偏,根本没打到什么点上。武笛真是运气好,自脚受伤后第一场打斗就不太费力,虽说对方生命力强,还是没几个回合就要结束。
观众们惊叫着,媒体记者们则赶紧抓拍,闪光灯不停。
胖女孩最后大汗淋漓躺倒,四肢被武笛半跪着制衡,卡在地上一动不动。武笛的膝盖顶在她的锁骨处,两人都大喘着气,胜负已出。
穿一身黑衣服的武笛起身,朝台下鞠一躬,要下场了。这宽松黑衣服莫名显得身形纤细瘦削,加上丸子头又散下来了,抬头一个甩发,镜头是咔咔没停过。
下场前的瞬间,武笛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台下,另一个穿着赛服的男生——大概是后面要上场的人,正将目光一动不动投在她这边。
本来没什么,跟武笛不相关,可不知怎么回事,刺眼白光下看不太清,她总觉得暗处这人眼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个子不高,畏畏缩缩的……
略像那个眼镜仔。
武笛激灵了一下,再抬头,看不见人了。
回想,那眼神里不经意透露的气场,却是强如暴风雪的。
她恍惚走到席叔那边去,被一堆媒体记者包围,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大方地理顺散乱的秀发,一边喘气一边微笑地对镜头回答问题。
被记者们围着走向后台的过程中,武笛瞥见在不远处站的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脚步一顿,于是,迅速把记者们甩给了席叔和炎火,径直朝角落走去。
穿白衬衣的正植,与穿一身黑的武笛站在一起,面对面立着。
武笛低头:“阿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