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您了。”
因为时间紧急,江放也顾不得多说,就立刻继续朝旦增叔家跑去。
——
平时得40分钟才能走到旦增叔家,江放这次只跑了20多分钟就到了。
到达时,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平时雪白的肤色跑得通红,脸上也有细汗冒出。
但她顾不得休息,虽然巴桑婶还没找到其他人,她也得立刻带着旦增叔赶过去。
不懂自救的人,雪崩后被困半个小时没有获救,就很有可能会遇害。
江放相信惠知行面对雪崩是有自救常识的,但她不敢打这个赌。
毕竟这可涉及到一条人命。
从这边开车到那边,在确保安全的范围内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得将近20分钟才能到。
江放跑过来已经用了20多分钟了,她急得不行,但看到车还是有紧张害怕和恐惧,双手都忍不住打颤。
可是惠知行的事情更危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接过钥匙就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
发动车的那一刻,她其实手还是有些抖的,但想到惠知行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就强迫自己稳定了心神,毫不犹豫地快速开车离开了。
按照杨路给的位置,再加上有旦增叔指路,他们很快就到了那边。
杨路在等人过来的过程中,因为心急,就先自己上山找人。
可是还没走多久,就遇到了这里的第二次雪崩。
幸好只是干雪崩,危险性不大,可就算两次都是干雪崩,那也是雪崩啊,威力都不小。
杨路距离得远,跑得快,没受伤,只是自己一个人不敢上山了。
但惠知行的处境更让人着急了。
杨路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成全他们离这边远,一拨人已经先赶过来了,剩下的人在继续找人手,警察早就将情况通过电话转机给当地的救援指挥队了,但是派出人到这边还需要些时间。
就在杨路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他开了过来。
车刚停下,一身黑的江放就下车了。
这是杨路第一次觉得江放这么酷飒。
虽然料到了她能最先到,但看到她的这一刻,杨路还是惊喜无比,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第20章
没有人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听到求救声了
距离江放出发往这赶已经过去很久了,惠知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杨路原本还抱着点希望,会不会惠知行已经自救成功了,只是还没赶回来?
可是,过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杨路肯定了,惠知行肯定出事了。
看着江放,还未说话,他的眼睛就红了,声音也透着哽咽,“江小姐……”
杨路只说了这三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放声音有点虚,但人很镇定,安抚杨路,“别着急,把情况再说一遍。”
说什么?
杨路现在思绪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远处的山一眼,指着那边说道:“惠导他……他去山上探景,后来我听到了巨响,远远看到有雪雾,我想,应该就是雪崩。我刚刚要上山找他的时候,西边又出现了一次雪崩。”
“又出现了一次?”江放听此皱紧了眉头。
“嗯……”杨路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这,我……我就没敢再上去。”
相邻的山先后出现雪崩的情况很少,没想到就让他们赶上了。
江放没有责怪杨路的意思,他害怕也是正常的,她只是问道:“他差不多什么时候上山的?”
杨路想了想,“差不多是8:30吧,我们是那个时候左右到的,我们到这后他就上山了。”
“第一次雪崩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杨路挠了挠头,“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但也差不多是他离开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你是不是在雪崩发生后就立刻打电话求救了?”
“对。”
“看一下通话记录。”
“哦,好……”杨路反应过来,赶紧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是9:15打给成全的,在那之前我还在山下找了一会儿。”
“那就算是9:10左右你听见雪崩的声音,把声音传到你耳边的这段时间忽略不计,他差不多就是那时候遇险的,那时候他已经上山40分钟了。”
江放想了想接着问道:“他平时爬山快吗?”
“还可以,他以前也喜欢爬山,速度不算慢。”话落,杨路虽然很着急,但还是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道:“江小姐你问这些干什么?”
杨路现在很着急,他现在很想立刻上山,一刻都不想再耽误,可江放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些问题呢?
江放虽然脸色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但神情很稳重,“计算他遭遇雪崩时的位置。”
话落,江放又看了一眼山的高度,根据时间和惠知行的速度大概估计了一下雪崩时他的位置。
江放指着半山腰处说道,“如果惠知行爬山的过程中没有因为什么事耽误,雪崩时,他应该是在半山腰或者偏上一点的位置。”
说罢,江放又接着问道:“他有自救的常识吧?”
“应该是有的。”
“那他应该会朝雪崩路径的两侧躲开。只是,我现在不确定他有没有受到第二次雪崩的波及。”
江放在思考,杨路没有打扰,江放没想太久就说道:“如今具体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咱们沿着惠知行上山的方向寻找,为了提高效率,咱们沿着雪崩路径的U型区两侧分开找,你一路上多注意积雪多的地方,每次叫完惠知行的名字后停留一会,听一听有没有回应。
如果一路都没有找到,找到半山腰或者再高一些的地方就行,不要再到更高的地方寻找,保留体力回来,顺着第二次雪崩的方向找,明白了吗?”
杨路看着江放一脸愣怔和崇拜,“明……明白了。”
江放也太帅了吧,他本来还因为江放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而着急,没想到江放说得这些话句句都有道理。
——
因为旦增叔腿脚不是很好,江放没让他一起上山,只让他在原地等其他人。
她和杨路两人先上山寻找,杨路走左侧路,她走右侧路。
在分开前,江放又交代道:“虽然找惠知行很重要,但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遇到危险情况先自己逃生,之后再想办法找他。”
江放的话虽然残忍,但是有道理,只有自己保住了命才能救别人。不然,最终只能两个人一起没命。
杨路看着江放,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了。
虽然江放是女人,但是速度不比杨路慢。
不过,没人看到她上山的这一路都皱紧了眉头,脸色也一直很苍白。
开车来的这一路,她的手和腿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但是都被她死命压制住了。
不仅没出事,开车的速度也没慢下来。
这半年来她很少坐轿车,可以说是极少坐。
这是她这半年来第一次开车。
因为她一直以来肤色都比较白。所以,到这边时,杨路和旦增叔都没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后藏着的难受。
上山的这一路,她的腿根本就没有力气,却一直撑着没让自己慢下来。
自山脚到半山腰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她走了一路喊了一路都没有任何回应。
在半山腰附近只要是可躲避的岩石之类的地方,她都会着重寻找,可还是没发现任何踪迹。
那就说明惠知行在雪崩来时,没躲到岩石处。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没来得及跑到岩石处躲避就被雪崩带走了,二是他连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雪盖住了。
根据他有爬山和自救经验这两点来看,若是他没有时间跑,他很可能会及时趴下自救。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现在被雪埋住的可能性都很大。
江放便又沿着雪崩路径的中间地带下山寻找,可是喊了一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喊了这么久,她的嗓子都喊疼喊哑了。
所以,惠知行现在究竟是已经遇害了、还是正昏迷着、又或者根本不在她找的这片地方?
江放更希望是第二种或第三种可能。
她觉得惠知行很可能是在第一次雪崩后被埋住了,但又爬了出来,只是出来后不久又遇到了第二次雪崩,因此和她现在寻找的位置偏离了。
时间过去的越来越久了,要是再找不到人,惠知行的危险就更大了。
思及此,江放立刻做出了决断,朝第二次雪崩的路径方向寻去。
雪地很大,之前觉得辽阔壮观,如今却只感受到沁骨的寒冷。
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已经将近中午了,却无法让人感受到来自阳光的温度。
周围的风呼呼作响,刮得江放耳膜生疼。
这自然,真是让人迷恋的同时又忍不住敬畏害怕。
江放仍旧一声一声地喊着「惠知行」,每喊一声,她都要停下来听一听有没有人回应。
可她的嗓子都哑透了,她都已经忍不住靠吃雪来润喉了,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说着让杨路保持体力顾好自己,她却没有做到,她没有多少体力了,忍不住跪倒在了雪地上。
她担心惠知行现在很可能已经遇害了,她很着急,却走不动了。
她突然就没力气了就颓了就丧了,头耷拉着,没有走下去的勇气了。
倏地,有一丝不同于自然界声音的拍打声传来,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她静静地跪坐在地上,很可能就捕捉不到这份声音了。
她没敢再出声,屏息凝神听这很可能被风声盖住的声音。
她听到了……
伴随着拍打声,还有一道虚弱的男声,“这儿,我在这儿,在这儿……”
第21章
欠揍的调侃,原来只是相似的故事啊
江放静静地听了一会,判断好了方向后立刻站起来朝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喊,“惠知行,是你吗?”
喊完后,她又静下来听声音,果然就听见有人回应道:“是我,这边……”
确定是惠知行了,江放的心落了下来。
可是声音太飘,她只能判断出大致方向,根本找不到惠知行的具体位置。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看不见惠知行,只能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慢慢找去。
终于,在距离声源地越来越近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凸起的雪堆,她正想扒,就听到雪堆另一侧有个虚弱的声音,“我在这儿,不在那儿……”
惠知行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嫌弃。
有些欠揍……
所幸,江放也没时间顾及那么多,只赶紧绕到雪堆旁找到他。
惠知行是在第一次雪崩被困后逃了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第二次雪崩,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又被带走了。
幸好他命大,经历两次雪崩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第二次被埋住后,他拼尽了全力才从被困的雪堆里爬出来,但是出来后就没有力气了,再加上还受了点轻伤,只能躺在旁边保存体力等待别人的救援。
他知道杨路虽然蠢了点,但还是靠得住的。所以,他相信,只要坚持到别人找到他就行。
这段坚持等待的时间真得很难熬,他好几次都差点睡过去,但是都硬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他筋疲力竭要坚持不下去时,一个声音传进了他耳里,将他唤清醒了。
明明那个声音都沙哑了,他却还是觉得那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只是,他没想到那是江放的声音。
那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想到了应该会有人来救他,可能是杨路可能是成全可能是剧组其他人也可能是警察,就是没想到是江放。
他真得没想到,最先找到他的人会是江放。
明明应该感动感谢的,却又忍不住欠揍般地调侃。
毕竟总算挺过了最难的时候,再不幽默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矫情。
——
惠知行身上裹上了一层白雪,帽子上脸上胡子上都是雪,快要和周围融为一体了。
这样一个「雪人」,也难怪江放到雪堆旁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明明这样的惠知行应该让人心疼的,可江放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笑里更多的是放松和放心。
惠知行都已经这样了,还语气虚弱地欠欠地说了一句,“笑什么?!”
这语气……
算了,江放大气不跟他计较,主要是他能说话总比不说好。
如果他真得意识不清昏迷了过去,她反倒更担心。
江放查看了一下惠知行的状况问道:“你怎么样?”
惠知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能站起来吗?”
惠知行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我试试……”
他的手陷在雪里,想要扶着地站起来,但是因为雪又厚又软,他借不上力,再加上他受了伤,根本起不来。
江放见此便说道:“你别动,我先给其他人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再扶你起来。”
这种时候,江放也没有因为喜悦而激动得失去理智。
只是,她拿出手机后却发现,“手机关机了!”
就连一向镇定的江放见此都忍不住微讶地提高了些声音。
惠知行闻言,艰难地转动了头看向她。
江放立马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惠知行说道:“你别着急,我现在捂一下,看看是因为太冷关机还是没电关机。”
江放自己也不确定是哪种可能,因为从家里出来时手机好像就没多少电了,但也不排除是被冻关机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