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副卧小阳台落地窗前,她关了所有灯。
不知那个年轻人是已经回家睡觉了,还是继续找地方饮酒消愁。
抚了抚仍发烫的脸,她低头藏起唇角笑意。
解开腰带,她拉着两襟扯开浴袍。
胴-体融进黑暗中,被灰沉沉的月光镀上一层磨砂光晕。
模模糊糊的光拂过她身体,勾勒出柔软曲线。
她轻轻抚摸自己,眸光落向窗外,没有焦距。
暗夜凌晨时分,只有她独自欣赏自己的青春和美好。
这样一副好皮囊,埋葬在毫无生机的婚姻里。
没有挑-逗,没有激-情,没有希望,只等待着苍老。
而她才29岁。
楼下隐约有了防卫工人拖拽垃圾桶的声音,陶筝忙拢住睡袍,一把扯上窗帘,转头钻进被窝。
暖烘烘的温度裹住她,将手臂伸出被窝,将放在床头柜上的茉莉花串放在枕头上,嗅着花香掖好被子,才闭上眼睛。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3点。
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色彩交叠,仿佛是个绵长春-梦。
……
……
李沐阳酒醒后强行调节作息,第二天晚上按时好好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起床。
不是懒床,而是将喝酒那晚的一切都细细回想了一遍。
那个跟他一起喝酒的失意女人,像迷路了的女王,在迷幻暗灯下,显出无措又软弱的另一面。
他想给她起个名,在‘醉女人’和‘迷路女人’中,他选择了比较浪漫的后者。
想着想着,脸忽然红起来,李沐阳像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般,猛地蜷起身体。
屏息闭目憋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落荒而逃。
光-溜-溜的背脊像被火烫过一样红,他冲进浴室,直到哗啦啦水声将整个世界淹没,才得以喘息。
脸上的红晕也总算被热蒸气蒙住。
把自己藏起来,他感觉好多了。
吃过早饭,李沐阳坐在自己蜗居唯一的小桌边,收一收上面杂物,找到本子和笔,撑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开始杂乱记录——
那一晚好多细节,他想记住一部分。
本来只想写一点,哪知道忽然文思泉涌,越写越多。
他毕业写论文的时候要是这么顺畅就好了。
记录下的文字,有的一笔一划细细雕琢,有的行云流水潇洒无比,有的潦草的仿佛要飞。
写时偶尔嘶一声回想,偶尔忽然憋不住要笑,又会突然想起什么般倏地耳热、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他本来以为自己对迷路女人的记忆会渐渐淡去。
可她生动的表情,明亮的眼睛,却在记录她关于事业和人生的建议的过程中,越来越清晰。
他慢慢消化了她的话,体会期间智慧,和实际落实后可能对他产生的益处。
那些关于认识世界、改变世界的设身处地的方法论,那些面对事□□该有的思维模式。
这一切都让她在他记忆里,变得愈发具体,愈发生动迷人。
也常常使他焦躁,想着想着,写着写着,就要起身在小屋中打转半晌,才能消解掉那种没能抓住机会,再也无法与她聊天的遗憾。
那个过客的价值愈体现,他心中的失落感就愈重。
那空洞,甚至连得到有益指点的获得感也无法填补。
待他一边结合自己当下状况,一边根据迷路女人的建议去考虑最可行的破局策略,同时不断在记忆中掏挖她说过的词句继续做记录。
这几天,无论是在情绪上、在精神上、在身体上,李沐阳都格外疲惫。
搞一杯咖啡,一边喝,一遍复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