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你觉得我会害怕了。”她嘴角持续翘着,方才那种疏冷的距离感也散去了。
“怎么?”他问。
“别人都觉得我是女强人。”她耸肩,“女强人怎么会害怕呢。”
“不止害怕,还会哭呢。”李沐阳忽而笑起来。
“再笑把你载去郊外灭口了啊。”她拍他一把,恼羞成怒。
两个人说笑几句,陶筝绷着的烦躁得到缓解,心里对李沐阳有了些感激之情。
他年纪虽然轻,又是男孩子,却很细心温暖,是个好孩子。
一路闲聊,不知不觉近一个小时过去,陶筝驶入曲哲律所所在的大厦地下车库。
下车时两个人一块儿走进电梯。
“资料都带了?”李沐阳扫过她手上拿着的薄薄资料。
“能收集的资料,之前仲裁庭的时候都整理齐了。这次就是过来看看前司提诉的理由是什么,再考虑怎么应对。”陶筝帮他按了一楼,自己则按下18层。
一楼门开,李沐阳一步踏出去,又忽然回身,伸长手压在她头顶。
陶筝正低头按关门键,头上一重,不明所以的抬头,青年却已经收回手,笑望着她道:“加油。”
“……”陶筝来不及说话,电梯门合上。
她眨了眨眼,回想方才青年的笑容。
他摸了下她头?
……
站在电梯外的李沐阳搓了搓手,将之攥成拳,收进卫衣口袋。
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低头笑了笑。
一楼大厅走过来一个年轻妹子,走到他跟前,发现电梯也没按,略微诧异的挑头看他。
李沐阳忙收敛笑容,却没有离开这里去见什么朋友,而是伸手按了电梯下楼键。
电梯门打开,他又回到地下车库。
循着记忆找回陶筝车边,他掏出早揣在兜里的纸条,在她汽车挡风玻璃和司机位车门玻璃上扣扣摸摸了好半天,才将纸条插好。
确认纸条不会轻易掉落,李沐阳才离开。
走出大厦,他打了个车,直接回公司了。
……
……
聊完一审的事,陶筝长长吐出一口气。
“要不要晚上请你吃饭,给你压压惊?”曲哲送陶筝到电梯口,笑着问她。
陶筝摇头,“谢谢,不用啦。再说就算要请,也该是我请你。”
现在她心里烦着官司的事儿,压根儿不想跟曲哲吃饭,她只想对跟这个官司相关的所有人所有事都眼不见为净。
昨天跟陈书宇说要与律师吃饭,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请客户吃饭,也很正常嘛。”
“哪里需要压惊,一回生二回熟了。”陶筝苦笑,“一审的时候,我照样在楼下等你,给你打气。”
“行,那到时候见。”曲哲见她真的没有要一起吃饭的意愿,爽利应声道别,转身走回公司。
陶筝独自站在电梯箱里,看着电梯液晶屏上的数字下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无妄之灾——不仅奔波,还在情绪上饱受折磨,更不要提不知输赢的危机……
人生为什么就不能少一些抗争,多一些善意和顺利呢?
出了电梯走到车边,她垂着头拉开车门,长腿一迈便将身体抛进车座椅里。
锁好车门,她倦怠的闭上眼睛,在未启动的车内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些力量。
现在肯定不能回家,她也不想去参加婆婆的生日宴。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公司,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坐直身体,准备启动车时,忽然瞧见车前挡风玻璃上夹着张纸。
她好好停在车库里,不会也被开罚单吧?
心情猛地往更深渊处沉去,她下车走到车前,一把将上面的纸条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