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着那个人的。
那上面的每字每句都化为干柴,让他心底的烈火烧得更盛。
“......”
不知道怀揣着什么心理。
最后,在即将要走到温蔷面前时,他停顿了下来。
这个举动出乎众人意料。
“咔!”
导演在旁边喊道,他着急得不行,想发作,却碍于对方是景扬,只能好声好气问他,“景扬啊,你怎么了?是没进入状态吗?”
“有点。”
景扬难得展露出少有的神情,冰冷而又疏离,“抱歉。”
“这...”
导演皱眉,很是为难,“好吧,那你要不要出去吹吹风,调整一下状态呢?不着急的。”
“嗯。”他答应着,随后推门离开。
大家都感到很诧异,一时议论纷纷。
导演左顾右盼,觉得这也不是办法,突然瞥见了愣在原地的温蔷,他朝她喊,“温蔷,你是编剧,你也跟着出去看看,开导开导景扬,跟他讲解一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蔷被他一喊,只能答应着,“好,我这就去。”
说实话,她也被景扬那突如其来的停顿给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最终出了门。
这才堪堪一月,夜晚依旧冷清寂寥,凌冽的风搜刮着人每一寸皮肤,像在凌迟。
温蔷出了去,见景扬站在院子外面,几近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月明星稀,外面不算太亮,四周很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呼啸的风声。
温蔷的发丝被吹得扬起,她把头发别到耳后,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向着景扬走去。
“你怎么了?”她问,轻飘飘的声音快要化进风里。
“......”
景扬不语。
这样的他,极其罕见。
“是剧本出了什么问题吗?”温蔷只能自己找话题,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再或者就是他的家事,但尽管真是如此,温蔷却相信他不会把私人情绪带进来的。
刚开始还好好的,就在那出了茬子,所以一定是剧本的原因。
“我觉得我演不出男主角那种感觉。”
“不适合。”
说完这句话,他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啧,真他妈的矫情啊。
他怎么也跟着自馁起来了一样。
这明明不是他原本的性格。
好像跟温蔷在一起待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这种从未有过的一面。
第41章 替身 理想型。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温蔷先是一愣。
然后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
骄傲如他,也会有这种烦恼吗?
所谓“不适合”的这种偏差,只是出于她单方面对他认识不足而已。
“你其实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来演, 没关系的。”
她说, “你怎样演都是正确的, 不要给自己过多的局限, 只有随心所欲地去诠释, 这个角色才会变得有生命、活灵活现。”
因为男主角的原型就是景扬啊, 所以无论怎样演都是正确的。
“......”
她都这样说了, 要是再反驳什么岂不是显得他太小气了。
景扬侧头看了她一眼,不期然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 在寂静的夜空里,熠熠生辉。
很少见她这么长篇大论, 她一定很认真地在对待这件事吧。
难言而喻地, 景扬自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我不是他,怎么能演得像呢。”
他这句话讲得不明不白,让温蔷分辨不出其中想法。
难道景扬猜到了什么, 亦或者是又误会了什么吗?
还是他不愿意被当做他人。
不管怎样, 温蔷此时只想抚平他的情绪,她鼓励着他, “没有, 你演得很像了,几乎完全一样。”
哪知这话一出,景扬彻底被气笑。
什么叫——
几乎完全一样。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和禹宋坐同桌那会儿,那时不知兴起了什么狂潮,禹宋天天看地摊上五块钱一本的言情小说, 上课下课都拿着不放手,整个人像完全陷进去了一样。
有次禹宋看书看emo了,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抹眼泪。
景扬刚打球回来,汗都还没擦干,进门就看见这一幕,挑眉调侃,“这不是我们的禹宋大少爷吗,怎么哭了啊。谁欺负你了?”
禹宋没理他。
难得见他这样,景扬走过去,又问,“是被情所伤?”
禹宋还是没理他,只伸手把面前的书推到他面前。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我就是把你当做替身怎么了?不得不说,你很像她。”
“......”
景扬很快收回视线。
什么玩意儿。
看不懂。
“你看,这男的太渣了,前面各种对女主好,最后的真相竟然是他把女主当做别人的替身!搞什么菀菀类卿啊,气死我了!”
禹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狠狠道,“气死我了啊啊啊!”
景扬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原来是这样。”
一个大男人,居然看言情小白文都能看哭。
说着他把书本合上,“我劝你少看点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容易降智。”
“本来就不聪明,看多了更是给那点智商雪上加霜。”
“你......”
听他这么说,禹宋更气了,指着他的脸,又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懂个屁。”
半天,他才憋出这四个字来。
-
现在看来,他也是陷入这种困局了?
温蔷把他,当做那个谁的替身。
那时的嘲讽,这时的身同感受。
真不爽啊。
看着温蔷无辜的眼神,气又不打一处来。
“是吗。”
接着他回应着她的话,神色淡淡,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那可真是我的——”
“荣幸之至。”
看着他再次冷下来的脸,说实话,温蔷有点后怕,她真的弄不明白他奇怪的反应。
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啊...
她自认为地,自己脾气不算差,也很包容他了。
“那,你缓好了吗?”
她又尝试着开口,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裙,“可以继续了吗?”
继续。
景扬自动过滤着她的话,脑中就只剩下这两个字。
”温编剧,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句话很有深意啊。”
他看她,眼梢微挑,目光与声线一样绵延冗长。
温蔷闻言,脸上一阵发烫。
看着她的脸肉眼看见的红了,不知怎的,景扬有一种目的达到的快|感。
他后知后觉地自嘲,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堆黄|色废料了吗。
见她还拘谨着不敢动,景扬也不再逗她了,伸手顺其自然地拉开她紧绞的指头,示意让她冷静下来。
“那就先谢谢温编剧的开导了,外面风大,进去吧,可别着凉了。”
与刚刚哈月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比起来,景扬只是简单地扯了下她的袖子,她却感觉到手上有前所未有的热意。
“好。”温蔷点点头,“走吧。”
她自认为自己没帮多大忙,景扬的矛盾也是他自己化解的。
事实的确如此,景扬走在温蔷身后,看着微弱灯光下那抹娇小的身影,突然就想通了。
现在在温蔷身边的人是他。
他可不在苏黎世或者其他犄角旮旯。
-
见他们两人回来了,导演一声令下,叫工作人员重新准备道具、嘉宾们赶紧打起精神来。
“景扬,你调整好了吗?”
随后导演走到他跟前问道,“如果没好就再休息一下吧。”
“可以了。”
景扬道,“还得多亏了我们的温编剧。”
说着往温蔷那个方向看了眼。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温蔷只想躲。
她不习惯他这种称呼,可以说不是很喜欢。
总感觉好生疏。
虽然他们也没熟到哪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场景又倒回到景扬走向她的时候。
温蔷刚坐下,就在座位上慌忙地理着头发,随即抬眸,看向景扬。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蓦然回想起她曾经在#景扬超话#看见的一句话。
有人谈起他来,都是说——
“哦,景扬啊。”
“每一帧都是风景。”
每当这句话出现,底下就会放张他被随意剪切下来的照片。
果然啊。
景扬这个人 。
也许就连眼睛 ,都是最好的风景。
头上出现的重量让温蔷缓过了神。
“生日快乐,小寿星。”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也在头顶盘旋。
这是第二次他送给她祝福了。
还记得上一次是在游乐园,那天她的正生。
景扬的瞳孔也如那时一样亮得分明吧。
只是她现在不敢抬头看。
一同略过了——
景扬眼里稍纵即逝的情愫。
景扬垂眸看她。
见她脸上的笑意浮现,连唇角都情不自禁地弯弯勾起。
又记起温蔷在那张片段上面写的:这像是喜欢的人为你加冕,从此你成了他的王后。
所以温蔷此时的笑意,是做给谁看的?
还真把他当作那个人了?
刚平复的心情,起初是死海,这会是西风漂流带,再次变得波涛汹涌。
“咔!”
镜头定格在景扬为温蔷带好皇冠的那一幕。
画面格外美好。
“真不错啊,这次的收视率一定会很高的!配合得真好。”
导演面上带笑,一副赞赏的样子。
“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休息吧,准备下一个片段的拍摄,特别蒋华和高静雯,第二场你俩是主角。”
高静雯/蒋华:“好。”
“导演也辛苦了。”
这时人已经三三两两的走开,温蔷在那站着思索了片刻,考虑还是跟景扬道个谢,这样想着,她转过头,景扬也正好在她后面。
“景...”
她的话才说了一个字,景扬便转身走了,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又怎么了?
温蔷很懵,想要迫切地知道原因,但她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半天挪动不了。
这种反应就好像在告诉她自己——
不要多管闲事。
-
景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准确来说,他此时不太想理温蔷。
深感自己今天真是奇怪而又烦躁。
没烟没火机,也找不到宣泄出口,只能在泠泠夜中灌一群冬风。
这时手机在兜里振动着。
拿起一看,是禹宋打来的。
正撞枪口上。
“景扬你们的恋综升级了?改成拍戏了?”
禹宋那头阵阵音乐传来,异常嘈杂。
不用猜都知道是在pub。
“嗯。”景扬低声应着,听起来没什么想要聊天的欲望。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在演戏吗?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刚刚才演完呢。”
景扬闻言,轻嘁一声,“就你这点儿把戏。”
“啧啧啧,你说你,火气这么大,又和你爸吵架了?”
“没。”
景扬逐渐恢复痞颓的样子,攒出一点笑,“我对别人可不这样,可能是你太欠了吧。”
“是是是。”
认识多年,禹宋早就见识过他的毒舌,“你每晚有温蔷陪伴在侧,有了新欢,自然忘了旧爱了。”
“你真——”
听他贱贱的语气和那副“监视”自己的样子,景扬嫌弃至极。
“嗯?我真怎么了?”
“恶心。”
“......我草。”禹宋气得很,“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与你演的人设严重不符!”
听到禹宋都注意到了这点,景扬更烦了,他问,“那个人设很好?”
“当然了,你和他天壤之别好吧,你没点自知之明吗?”
禹宋嘻嘻笑着,他报复心强,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他就是想故意气景扬,这会疯狂编排着他,说得不亦乐乎。
“听说这是温蔷写的剧本?”禹宋继续添油加醋道,“写的是她的理想型吧,这么温柔。”
“我就说她喜欢温柔型的吧。”
第42章 挑逗 假戏真做。
“嗯, 你变聪明了。”景扬道。
这么久以来,禹宋在感情这方面都十足敏感,三句两句就点破了温蔷那暗藏多时的心思。
那是她是为她喜欢的人而作的剧本。
禹宋不仅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 还认为那个人比他优秀得多。
这样一想, 心里的那点挫败感如外来生物一样肆意入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