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白了他一眼:“谢谢,不用,我自己长脚了。”
说完,她快步走出,骑上自行车。离几米远了,她还能听到后面的男人喊:“有空再来啊。”
“有病。”林诗小声咒骂道。
取完快递后,林诗也没再回学校,到餐馆里吃饭,顺便给手机充电。等待的期间,她在网上找了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看,等看完电影,手机也充满电时,已经八点了。
她收拾了东西,走出餐馆,看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今天她没上晚自习,但是作业还得做,于是她到超市买了一盏台灯,才开始往回走。
她住的地方有点偏僻,坐东朝西,门前是一片杨树林,唯一挨着的一户人家,还是坐北朝南的,而且那户人家也没人住。
总之,她在的那块区域,可以说是隐居的风水宝地。
进了门,林诗照常把自行车停到台阶下,然而刚伸手要去拿车篓里的书包,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小美女。”
一个熟悉又恶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试卷翻页和笔尖在纸上划拉的声音。
牧浪在第一节晚自习做数学卷时晕了过去,临近第二节下课才被铃声吵醒。
他抬起头来,往旁边看了一眼。
林诗还没回来。
他估计着应该是要等到明天才能见到她了。
牧浪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前面黑板上今天的课表,最后一节是自由自习,没安排科目。
一般都是整理错题,牧浪觉得没劲,跟徐晨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沿着平时走的路,他又想到了昨天和林诗一起行过这条路的情景。她的表情,她的声音,都随着春风涌入脑海。
走到岔路口,牧浪看着直行的路发呆。昨天林诗说给他惊喜,但是今天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又把她给惹着了。
牧浪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走上了直行的路。
他不清楚林诗住在哪,不过这片区域没多少户人家,应该也不算难找。
地处偏僻,也没有路灯,全靠头上的月光照亮视野。
往前走,分出两条路,一条是通向村子中心的,那里他常去,另一条向右拐的是村子的角落,他几乎没去过。
想了想,他不记得有在常去的地方看到过林诗,于是向右拐去。
离近点,他发现那房子好像没开灯,顿时有点失望。
牧浪缓缓吐出口气,刹住车,正打算转向。
突然间,从前面那所房子的院子里射出一道光,随即他又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
外面空旷,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扎耳,一下子把他拉回到刚和林诗见面的那一天。
她喊道:“我干你妈!”
林诗把台灯狠狠地朝男人头上砸去,大吼一声,然而被男人抬手挡住了,台灯喀啦掉在了地上。
男人盯着她的脸,猥琐地笑道:“我知道,你自己住,而且这附近我看过了,根本没人能听到。”
看着男人逐渐逼近,林诗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以前住别墅小区,各个进出口都有保安把守,从来都没在意过会有人非法闯入这种事,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栽了跟头。
外面没有灯光,很暗,林诗一直盯着男人,谨防他突然扑过来。
虽然她打球很厉害,但也只是技巧性的小聪明,身体素质肯定比不上一个中年男人,而且她也没学过什么格斗技巧。
她摸着兜里的手机,打电话估计来不及,而且她怕一移开视线,一放松注意,就会被男人逮到机会。
对面的男人脸上笑容不减:“小美女,你说你一个人住在这多寂寞,不如让我来陪你。”
说着,男人伸出手。
林诗往旁边跳开,匆忙转身,往门口跑去。但没想到男人居然在两片杂草中间的石板路上横了根绳子,林诗的脚踝被拦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让你跑,摔了吧?嘿嘿……”
男人看机会来了,立刻追过来,要扑上去。
他抓住了林诗的脚,看到被月光照耀的那一节雪白的脚踝,闭着眼睛想要吻上去。
林诗崴了脚,又觉得膝盖疼得一抽一抽的,想踢开他,又使不上劲,倔强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在男人的嘴唇快要快要碰到林诗的脚踝时,林诗只看到一个黑影从自己的上方越过。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男人整个被撞翻在地上,滚了几圈。
牧浪刚站定,又瞬间跳到男人身上,单腿压在男人的胸口上,挥拳朝男人油腻的脸上砸去。
动作发生得太快,林诗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从地上撑起身子,看着前方。
月光下,少年紧咬着牙冠,眉间带着狠厉,一对龙眼充血,像要溢出来,挥出的每一拳都使出浑身的力气,砸在男人的头上。
少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但从咽喉处发出的沉闷的低吼声都显示着他的愤怒。
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间隙还能听到他的求饶声,不过没一会儿,那声音就没了。
林诗在一旁,有点傻眼,她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呆了两秒,她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瘸着腿跑到牧浪身边。
“停!”林诗大喊一声,但牧浪已经失去了理智,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力度。
焦急之下,林诗从后面扑到牧浪的背上,展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牧浪。
牧浪举起的拳头瞬间停住了。
“够了。”林诗喘着粗气,趴在他的背上。
牧浪低头,看到男人早就晕过去了,脸也被揍得肿成了猪头。
他缓了下,站起来,转过身,扶着林诗。
林诗把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还有点心惊胆战。
要是因为她,牧浪揍出了人命,那她可就要后悔死了。
“冷静点、冷静点。”既是对牧浪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牧浪犹豫了下,将手放在林诗的后背上,试图让她安心点。
微凉的晚风徐徐吹过,月光投下的光芒照在她的背上,他的脸上,四周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气中震荡。
过了几分钟,两个人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林诗松开手,牧浪跟着把手放了下来。
林诗瞥了眼地上的男人,想到刚才男人猥琐的样子,蹙起眉头,朝男人呸了一口。
她又拿出手机,报了警。
牧浪则在四周踱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杂草丛生,房屋破旧,完全想不到林诗会住在这种地方。
林诗打完电话,回头就看到牧浪在那愣着,打算走到他面前,然而刚迈出一步,崴到的脚就疼到了大脑。
她闷哼一声,牧浪看过来,赶紧跑到她面前,扶住了她。
“靠”她低声咒骂一句,“倒了八辈子霉,能遇到这种人渣。”
牧浪扶着她走到台阶上,打算送她进屋。
“不进去了,电路坏了也开不了灯,就在外边吧,还有月亮。”林诗停下脚步,用手撑着地面坐在了台阶上。
牧浪往里面瞧了一眼,里面太暗,也看不清楚,不过外墙都这样了,里面估计也好不哪去。
他坐到林诗旁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林诗转脸看去,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颔线,此时在她眼里非常帅气。
“你怎么突然来了?”林诗这会儿能笑出来了。
牧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林诗又突然叫了一声:“对了!我快递在书包里呢,你去拿吧,给你的惊喜。”
她笑着说,牧浪听到“惊喜”两个字,挑了下眉,他还以为林诗忘了呢。
起身走到台阶下的自行车边,将篓里的书包取了出来,拿给林诗。
林诗噗嗤笑了出来:“你自己拿不就行了,还非要我给你找。”
说着,她还唉了一声。拉开拉链,把里面的快递取出来。
往牧浪怀里一杵:“自己拆开看吧。”
牧浪盯了眼林诗,又垂眸看向手里的快递盒。
他先翻转看了几眼,挺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练习题就好。
他拆开包装,里面装着一个看上去很高档的木棕色包装盒,其余的有几个小册子。
他小心地把包装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支竹笛。
竹笛表面光滑,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光亮。
第10章 伤了
10
牧浪握着竹笛,举起来打量,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点弧度。
认识这么多天了,林诗还是第一次见到牧浪这副兴奋的样子。
她忍不住戏谑道:“你会吹吗?可别用它去打架。”
牧浪看向她,摇了摇头。
他只在幼儿园跟着学了半小时,之后再没碰过。
“那你可得好好练了,学会了吹给我听呀。”林诗笑着,往旁边瞧了一眼,看到了那几本小册子。
她拿起来,随便翻了翻,上面有图有字,看着跟武功秘籍似的。
小时候,林彦给她请过教各种乐器的老师,不过她只喜欢听,对演奏不感兴趣。反而,林彦自己都觉得无聊至极的工作,她倒很在意,后来林彦也就不再逼她学音乐了。
林诗拿起练习册递给牧浪:“看着还挺复杂的。”
牧浪接过来,正打算按着学,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两人都朝门口看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从车里走下来两名警察。
林诗拉了下牧浪的衣角:“扶下我。”
她是当事人,肯定得要她去做笔录,而且牧浪不能说话,怎么说她也得去。
牧浪刚才一味地沉浸在惊喜中,把林诗的脚受伤这件事给忘了,他把目光移到林诗的脚上,想了下,蹲了下来,把后背露在林诗面前。
林诗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笑了下,跳到牧浪的后背上。牧浪把她背了起来,往警察面前走去。
“谁报的警?”左边的警察出示了证件,问道。
“我。”林诗举了下手,然后指着旁边躺在地上的男人解释,“我回家来,这人藏院子里想偷袭我,幸好我同学来找我,才没被这人得逞。”
林诗苦皱着眉头,直视警察的眼睛。
另一位民警俯下身,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男人。
“怎么样?”
“晕过去了,没大事。”
“先带回去。”
……
两位民警商量了几句,抬着晕倒的男人进车了。
牧浪背着林诗,跟在民警后面,临出门时,他的脚步顿了下,往两边瞧了瞧。
林诗趴在他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跟着他一块往两边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不是过马路,瞧什么呢?”
也许是看错了,他那会儿骑车冲过来时好像看见门外还有个身影。
牧浪确认两边没什么异常后,摇了下头,跟警察进车了。
-
到了派出所后,男人醒了,睁眼发现自己在派出所里,立马慌了,站起身就想往外跑,没几步就被民警拦住了。
然而那人还不老实,一边喊叫,一边挥拳伸腿的,民警看他实在不老实,把他拷了起来。
林诗在一边瞧见这男人还这么活跃,心里松了口气,看上去是没什么大问题。
民警走过来,看到林诗受伤的脚,有点肿。
“脚很疼吗?”
“没…”林诗刚想说没太大问题,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便宜了那人,于是语气一转,变得冷厉,“没看我脚都不能着地了吗?”
民警被她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们就赶紧做下笔录,早点结束,送你去医院。”
说完,民警又往旁边看去,看到牧浪的脸后,惊了下。
“哎,你是……”
牧浪看着民警,其实他早就认出这人了。
民警拍了下脑门:“你是之前那个跟人打架的小伙吧?这么巧,又遇见了。”
牧浪表情不怎么好看。
高一时,有人拿他不能说话开玩笑,然后他就踹了那人一脚,结果那人非但没停下,还继续说,玩笑开得越来越大,牧浪就上手了。
那件事就是这位民警处理的,因为对方有错在先,而且受伤也不太严重,也就批评教育了一顿。
“那我就只问你吧。”民警对林诗说。
林诗点了下头。
-
夜深了,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
留了联系方式后,民警把林诗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林诗让他们先走了。
卫生所也只是简陋的几间屋子,此时里面还关着灯。
牧浪把自行车停在一旁,走过来正打算俯身,林诗把他拦住了。
“不用了,你扶我下就行。”歇了会儿,她觉得脚没那么疼了,也就不打算让牧浪背了。
牧浪抿了下唇,换作用手扶了。
敲了门后,等了几分钟,里面的灯才亮。随着,一位戴眼镜的医生打开了门,还穿着拖鞋。
医生看到牧浪后,下意识地问:“你妈又难受了?”
牧浪愣了下,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指了指下面林诗的脚。
林诗:“我脚崴了。”
医生这才注意到,瞥了眼林诗的脚,让出空来,让两个人进去了。
林诗进去,坐到椅子上,牧浪坐在她旁边。
医生坐到两人对面,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然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晚上的跑哪玩去了?”
说着,就抓起林诗的脚往上抬。
“嘶——”林诗倒吸一口气。
牧浪在旁边啧了下嘴,瞪着医生。
医生听到这没有时间间隔的两声,觉得有点意思。
“在医院里还怕我给你治坏了?”
他瞅着林诗的脚,左右看了几眼,然后放下手。
“没什么大事,拿瓶药回去喷两天就行。”
牧浪跟医生进屋拿药去了,林诗坐在长椅上,环视四周。
感叹完这小诊所真破后,手机响了。
不知道谁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
正好奇着,林诗打开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爸爸”后,整个上身往前探去。
按下接听后,林彦的声音传来。
“小诗。”
声音有点哑,听着有点憔悴。
听到这个声音,林诗顿时有点想哭,眼泪有点控制不住,视线变得模糊了。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了。
牧浪出来后,看到的就是林诗正在抹眼泪。他以为她的脚疼,走过去想给她上药,却听到林诗正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