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宋雪被门铃吵醒,慢吞吞地走出卧室,发现孟周已经去开门,来的人是季婕儿。
她,不是回去了吗?
宋雪的脑子有些转不动。
季婕儿明显也是被宋雪吓得不清,她从不知道两人已经开始同居了。尽管手心已经扣出数条血痕,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宋雪在房间悄声问孟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孟周回答自己忘了说,季婕儿没有回去,留在S大学任教了,而且自己答应了今天要带她出去转转。
宋雪气得不轻,拒绝了孟周同行的要求,孟周不解,也不明白为什么宋雪会这么生气。
宋雪甚至第一次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告诫他“以后,请你,替我做什么决定之前,先取得我的同意。”孟周很委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孟周和季婕儿出门之后宋雪也睡不着了,起来看了会儿无脑搞笑综艺,没有笑的状态,关机出门找李善恩。
李善恩和宋雪同仇敌忾,当下把亲亲师哥骂了个痛快,宋雪鄙夷她只敢在背后骂,当着面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说来也奇怪,宋雪天不怕地不怕,就怵孟周。明明孟周脾气好,从来也没对她说过狠话,可她就是莫名地怕。李善恩把这个解释称之为敬畏,因为师哥是神一样的存在,作为凡人的她就只配顺从和敬畏。
宋雪问起Ken,善恩说那俩人经常出双入对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头疼。公司里已经有人在背后偷偷叫她小狐狸精了。宋雪听了也很生气,心疼善恩。
“那怎么办?”要离职吗?
善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该怎么样怎么样呗,又不会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只是战场从学校转到了职场,以前她是弱势学生,现在她可是能量满满的副总工,只要能力强,他们也就是在身后过过嘴瘾,能奈她何。
分手
晚上孟周回到家不见宋雪,正打算给她打电话时,她回来了。
“大神……”好像喝了点酒,满身酒气地向他走来。
“你又喝酒了,满身酒气。”孟周身形一躲,没让她抱,把她推向浴室让她去洗洗,迟钝地没有发现宋雪眼中一闪而过的疼痛。
洗完澡出来,宋雪有些沉默。
“雪儿,你今天……跟谁去喝酒了?还是……跟他吗?”猜忌和妒忌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中扎了根,野蛮生长。
宋雪瑟缩了一下,心中有一丝悲凉。笑着回问“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孟周没说话,回了卧室,关上门。
宋雪闭着眼睛许久,睁开时,还是从里面滴出了泪。她不停跟自己说别哭,你要笑,笑起来才好看。
第二天两人又跟没事儿似的,照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可有些问题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两人相处的时间慢慢变少了,孟周不是忙就是陪季婕儿,宋雪加班的时间越来越多,偶尔无班可加也拉着善恩出去喝两杯。每次喝酒回到家孟周都会离自己一米开外,不再问跟谁去喝酒。两人短信互动也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像是麻木了,谁也提不起力气。
终于有一天,宋雪和善恩在商场逛街,看到孟周和季婕儿有说有笑地走向电梯,他们相距不过几米,可相谈甚欢的两人似乎注意不到其他。
善恩悄悄看了一眼宋雪,宋雪像是没什么表情,半天才淡淡地说“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他笑了,如果不是今天,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笑起来有多好看。善恩。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善恩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宋雪有意无意开始留意租房信息,离别仿佛已经在倒计时。某个周末去看了公司附近的公寓,还不错,就顺手交了定金。
有些事心里没有就什么都看不到,心中一旦有,就代表很快会发生。
季婕儿住进了孟周所在的小区另外一栋楼,两人互动愈加频繁,终于有一天,宋雪下班回来时,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亲吻。
(孟周:我没抱她,是她自己主动贴上来的,我没有心理准备啊。)
宋雪不动声色,绕过他们,从另一边上楼了。在电梯里宋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挖空了,连痛的力气都没有,只剩身体在不停颤抖着,眼眶温热,但她命令自己不要流泪。
打开门,进了卧室,开始收拾。知道会有离开的一天,所以行李箱的东西都没怎么动,好像有很多东西,又似乎也没有,两个行李箱,一个手提包,竟就是全部了。收拾好之后孟周还没回来。宋雪坐在床边,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见。
许久,宋雪推着行李箱出门,刚到客厅,孟周回来了。
孟周看着她推着行李,有些慌,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宋雪努力地微笑,说“大神,到了我们说再见的时候咯。”
孟周握住她推行李的手“为什么?”
宋雪深呼吸,调整自己有些不稳的气息“你和季婕儿,我看到了。”
孟周想说自己和季婕儿没事儿,可他说出口的却是“是因为婕儿,还是因为他?”
宋雪闻言顿了一下,轻笑,说:“大神,那么,再见了。”祝你幸福!
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人强忍多时的泪终于都流了出来。
为什么分手?明明可以拼命去争去抢去挽留。可宋雪一直觉得,一段好的感情是想到对方脸上都能挂着笑的,虽然偶尔有风雨,可过后笑容依旧在。现在,他们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坚持?
相亲盛宴
宋雪的工作去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依然忙碌,却觉得不够忙碌,她给自己报了MBA,告诉自己,与其花时间悲伤,不如花时间投资自己。
善恩在憋屈地吃了太多次狗娘之后,终于决定放过自己,把自己种在分包方,非要事不回公司。
宋雪因为工作的原因,和李施闻接触多了起来,偶尔工作之余还约着去喝两杯。刚开始李施闻还想着说服宋雪复合,后来看到宋雪心中已经完全没了他的位置便默默放弃了,两人成了比普通朋友好一些的好朋友。
有一回宋雪和李施闻去酒吧喝酒,碰到孟周和Ken,宋雪差点就失控了,关键时刻李施闻揽着她的肩,她才清醒过来,笑着打招呼“Hi,大神……”
孟周没有回答,第一次没有绅士风度地选择了转身就走。也是,他们什么关系啊,没关系啦……
Ken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屑,觉得宋雪配不上孟周的深情。宋雪没有退缩,勇敢地迎着他的视线。
看到两人坐车走后,宋雪才蹲在酒吧门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李施闻一直在旁边默默陪着,给她递纸巾。
“真丑。”
“丑也不要你负责。”
生活继续向前,只是好像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春节回家过年,对于家里的催婚,宋雪不再据理力争,顺从地接受相亲。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是谁都不重要了。
给善恩打电话,说自己一天相三个,早中晚,连续相了四天,连一张相亲对象的脸都记不住,最可怕的是,药还不能停,明天还得继续。真是铁打的宋小姐,流水的相亲对象。听说春节期间相不到合适的也不要紧,回S市还有……她爸妈大概已经攒了好几年的相亲资源了……唉,当个孝顺女儿真难,当个大龄的孝顺女儿难上加难。
善恩说太惨绝人寰了,她说以后想开发一个智能机器人帮助大龄相亲女,渴了可以给她递水,累了可以代替她聊天,更重要的是,眼镜酸涩了,可以帮她存储相亲对象的脸,回去再看。省得相了,连脸都记不住,白相了。
宋雪说理想很感人,祝你成功!
春节回来,宋雪可爱的妈咪果然给她传来相亲时间表,上班了,没时间嘛,一天相一个。
宋雪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某咖啡屋,看到相亲对象时,差点笑死。她爸妈是多想把她嫁出去啊,对面这人明显已经开始谢顶,且两鬓有些斑白。
两人来了一轮简单的自我介绍,宋雪心不在焉,话极少,但还是礼貌地笑着,只要对方不说离场,她也只能陪着。
约摸半小时后,对方终于说“宋小姐,我想我们不合适,抱歉,我先走了。”
宋雪微笑点头“好的,感谢你的时间。”
待对方走后,宋雪长长地呼了口气,叫服务员来买单。环视周围时忽然发现孟周和季婕儿就坐在斜对面。X的,运气还能再好点儿吗?宋雪在心中暗骂。
尴尬是尴尬,招呼还是要打的,微笑着摆摆手,孟周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季婕儿点头,看着她有些嫌弃。宋雪不甚在意,付了钱就走了。
走到门口孟周追了出来,拽住她的手,问“你在相亲?”
宋雪点点头,不是很明显嘛,你们都听到了。
“他呢?”这么快被甩了吗?
宋雪无奈的笑了笑,皮皮地回了一句“你猜?”
此时车来了,宋雪轻轻挣开他的手,说了句‘走了’就钻进车里走了。
孟周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离去,季婕儿看着很不是滋味儿。在宋雪离开的这几个月,她刚有些进展,就又碰上了。听到她相亲,他是不是又蠢蠢欲动了。季婕儿觉得好难,不知道自己坚持还有没有意义。
带前男友相亲
自打跟宋雪分手后,除了工作,孟周也很少跟善恩交流。而今天,善恩接到他电话时有点意外。
他告诉善恩自己看到宋雪在相亲,善恩好像手机掉到地上,半天才捡起来回话。说自己也听说了。
孟周问善恩,宋雪是不是跟他分手之后交了男朋友,善恩说没有。
孟周问善恩认不认识宋雪的初恋男友,善恩说有,但两人目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没有男女之情。
孟周挂断电话后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懊悔,他不应该怀疑她。既然她是单身,还有机会的是不是?
几乎没有什么挣扎,第二天下午孟周早早地在宋雪公司楼下等她下班。
“一起吃个饭吧。”
宋雪摇摇头,说自己有约了。
孟周料到她会这么说,“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宋雪的确有约,约了相亲对象啊,送她,不要吧,前男友带着去相亲这种剧情也太奇葩了。
须臾间,宋雪已经被塞进车里。一路上宋雪都觉得是在做梦,这是怎么了呢?
还次相亲的地方换成了一家餐厅,宋雪刚做完自我介绍,孟周就过来了,问男方介不介意多一个人,对方问:“这是?……”
孟周看着宋雪,示意她回答。宋雪冷汗直冒,尴尬地说“吴先生,抱歉,今天浪费您时间了。”
对方了然,也算有风度,就这样走了。
宋雪头有些疼,缓了缓才说“大神,你在干嘛?”
孟周回了一句“吃饭啊。”
宋雪差点气吐血。深呼吸了几下,才开口。
“大神,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答应。”
什么意思?宋雪有些被刺激到。好久没办法组织语言。
“大神,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孟周放下刀叉,看着她认真地问“宋雪,你觉得我怎么样?”
宋雪满脑子问号,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相亲是为了结婚对不对,那我怎么样?”
不想被捉弄,宋雪拿起包包起身要走,被孟周拦下。
“坐好,先吃饭。”
孟周一坚持,宋雪就无奈了。屁股又坐了回去。
“大神,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季小姐……”
“我和婕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婕儿的确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我也是才知道,那天她跟我告白……有些冲动了。”
宋雪笑了笑“大神,都过去了,没必要解释。”
孟周控制自己的情绪,调整了下语气说“雪儿,我之前以为你和李先生……旧情复燃所以离开,但现在我了解到的情况并不是,我也跟你解释了我跟婕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还是坚持要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