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叶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但是不怎么联系了。”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接下来的内容很难开口,“温叶,你是不是在横云待过一段时间?”
“你怎么知道?”
“我听居委会阿姨提起过,”陆继杨又再解释,“我是横云人。”
温叶把打包盒掀开,问他介不介意自己现在吃饭,看见陆继杨摇了头,她才说到,“我之前跟着学校支教团到那里待了一年。”
“横云县二中?”
“嗯。”
台风“鲨鱼”还没有消减的意思,窗外狂风骤雨,玻璃窗被吹动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章述从浴室里出来,走到温叶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温叶转身看他,落水的老虎变成了猫,刚洗完澡,他的脸还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热气腾腾的。
“你们在聊什么?”章述问。
温叶告诉他,“陆继杨念的初中正好是我支教的学校。”
“还挺巧的,”章述拿起浴巾擦头发,“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温叶把打包盒盖上,“我太饿了,哥哥。”
章述向来高攻低防,他不自然地看向温叶,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她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哥哥?”
“哥哥,”温叶凑到他耳边,她说话时的气息还能吹动他耳廓上的细小绒毛,“陆继杨说我们长得特别像,还以为我们是亲兄妹。”
章述愣了愣,烛台将烛光映在他们的脸上,照得温叶的眼睛湿漉漉的,漂亮得不行。
前段时间家庭聚餐,刚上大学的表妹抱着手机玩了一晚上的乙女游戏,章述在旁边看着她因为男主角给“我”取了一个昵称而面红耳赤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此时此刻也会变得这么窘迫。
没等章述彻底反应过来,坏蛋温叶伸手拿过他的晚餐,“我拿进去帮你热一下。”
故作镇定地望着温叶走去厨房,章述清了清嗓子问陆继杨,“你是在附近工作?”
“我刚辞职。”陆继杨拧开矿泉水瓶,“我猜你是做金融的?”
章述摇头,“不是。”
温叶端住一个瓷碗出来,瓷碗的样式很中式,单色釉连枝纹,里头的卤肉还保持着漂亮的油光。她把碗筷放到章述面前,接着他们的话题,“他是做设计的。”
“嗯,”章述说,“她也是。”
说完,不远处突然炸开一道闪电,像是错乱交织的树木根茎被印在天上,强光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随之滴答一声,玄关处的吊灯也亮了起来。
起身按下开关,章述把香薰蜡烛吹灭。
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温叶终于找到机会观察穿着父亲衣服的他。父亲不瘦,但好在章述肩宽,码数XXXL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并不违和。
为了适应灯光,陆继杨眯起眼看手机,“房东阿姨让我下楼去拿钥匙,谢谢你们,我就不打扰了。”
章述跟着陆继杨走到门口,从窗外刮进来的风把长袖衬衫吹得鼓了起来,他扯了扯衣角,“陆继杨,我跟你一起下去,我到车上拿个东西。”
没走几步,他又转头看着温叶,“等我回来,我洗碗。”
他们出门之后,温叶走到阳台往楼下看。
来电了,暴雨却没有一点要消停的迹象。榕树的树冠被风吹得向一边倒去,地面上散落着被折断的树叶和树枝,章述拎着一个深紫色的包装袋,关上汽车后尾箱,向楼道跑来。
还在读本科的时候,微博刚刚兴起。
作为时尚弄潮儿,章述很喜欢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翻唱视频,说一些絮絮叨叨的话。
和他相互关注的那个晚上,温叶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都很有趣。章述本身就心思活络,无论是对于社会时事还是生活日常,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表达方式。
温叶清楚地记得,是在大三的寒假期间,章述回家之后,每天都在微博上抱怨和洗碗相关的事情。
@不是樟树:假如可以的话,今后我愿意和一个洗碗机共度余生。
@不是樟树:每次洗碗想象成帅哥戏水会不会好受一些?
......
还有她印象最深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