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身上会起红疹。”
明明对辣椒过敏,偏要吃,吃到嘴巴肿还起疹子。
这个解释简直不能更合理。
小姐姐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辣椒这玩意,确实令人欲罢不能。”
专业人士出手,新的妆面更加贴合云娆的五官和造型,待她化完妆转过来展示给靳泽看,目光相遇片刻,靳泽竟然鲜见地主动避开对视。
他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不受控地想笑,喉咙也有些发紧。
不能多看,多看了又会想要用吻毁掉她的新妆。
待到化妆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云娆端详着镜中自己美丽的容颜,破天荒地主动问靳泽:
“学长,听说你今晚穿的那件西装价值七位数呢?”
靳泽:“差不多吧。”
云娆:“那周婉穿的那件多少钱?”
靳泽有些疑惑:“我没注意,怎么了?”
云娆站起身,抚平长裙上最后几条褶皱,忽然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
“学长,你既然这么有钱,要不也帮我赔一件衣服呗?”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宴会厅,相隔很远。
大厅天顶上挂着成排的水滴状吊灯,投映着璀璨晶莹的光芒,嘉宾们步行其间,宛如踏入一场奢靡的幻梦。
云娆的曳地长裙之中,藏着一双十厘米高的水晶高跟鞋。
她穿不惯这么高的鞋,所以,当她步行到倒数第二排某张酒桌旁边的时候,非常不幸地崴了一下脚,手中半满的红酒随之向前倾洒出去。
被泼了满身的女人登时抬高嗓音:
“你疯了吗!”
云娆扶着椅背,将将站直身子:“周小姐,怎么是你?”
她故作惊讶地抽出好几张纸巾,凑到周婉身边要帮她擦衣服:
“实在对不起,今晚的高跟鞋太高了,我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听到这两句别无二致的话,周婉的脸登时涨成猪肝色:
“你......你知不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多少钱?”
凭周婉的咖位,在今夜这场宴席中,估计没资格穿高定。
对周婉的反感远远超过了心底的怯懦,云娆直起腰,面色从容,淡淡地低觑着她:
“多少钱呢?”
“你......”
周婉原本坐在椅子上,此刻,她受不了被人居高临下,于是腾地站了起来,狠狠逼视着云娆这张陌生、美丽而年轻的面庞,默认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你是谁?哪个公司的艺人?不尊重前辈的话,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围了过来,云娆见状,将手中的高脚杯就近放到一名侍应生的托盘上。
她随意地拨了下长发,动作间,低调而贵重的丝质长裙泛着微冷的光芒。
“很快会有人来告诉你。”
告诉你我是谁。
说完这句话,云娆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边走,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其中有后怕,更多的是干坏事得逞的爽感,几乎席卷了全身。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靳泽远远看着这只素来软萌的家养兔子飙戏。
在熟人面前,她总是又呆又乖,十分胆小的样子。
然而,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在她温柔软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容易炸毛,又有点小暴躁的坏心眼。
会打人,会咬人,还会泼人酒。
靳泽不由得勾了勾唇。
视线被起身擦衣服的周婉挡住,他撇开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周婉就算眼再瘸,也能认出云娆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高定。
所以她没有揪着不放,任由云娆扬长而去。
但是,这不代表她能咽下这口气。
周婉愤懑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给主办方那边的熟人问清楚云娆的身份。
电话才刚拨出去,一道黑沉沉的身影忽然笼住了她。
“周小姐。”
周婉抬眸,立刻换上友好的笑脸:“华哥,您找我有事?”
“嗯。”
廖启华拉开她身旁的椅子,淡定坐下,
“您身上这件裙子,多少钱,我们赔。”
周婉张口结舌:“啊?”
廖启华懒得多做解释,只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仅是靳泽的经纪人,也是靳泽公司第二大股东,在圈内地位很高,一线以下的艺人都要敬他三分。
周婉的脸色忽地变幻起来,难以启齿地说:“不......不用了,刚才我也不小心泼脏了泽哥的衣服。”
廖启华点了点头,佯装不知情:“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语毕,他准备起身离开,谁知周婉忽然叫住了他:
“刚才那个小姐,是靳泽工作室新签的艺人吗?”
廖启华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不是。”
“那您为什么......”
廖启华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讳莫如深:“不是新艺人,是新股东。”
周婉的脸色唰的白了,明明坐在椅子上,却感受到了摇摇欲坠。
能被廖启华称作股东的人,占股一定不少。
瞧她那样年轻,竟然是如此厉害的隐形富豪。
她身上那件高定,说不定也是私人藏品,根本不用找品牌方借。
准老板娘,可不就是新股东吗?
廖启忍不住笑了下,回到靳泽身边,张口就管他要钱:
“经纪人都派上场演戏了,下个月涨工资啊。”
靳泽做出肉痛的表情:“行......吧......”
“德性。”
廖启华咧开嘴,拿高脚杯和他碰了碰。
靳泽敷衍地喝了口,转头,又频频在人群中找他的漂亮学妹。
廖启华一脸无语:“你没和她说我们还要去见陈总吗?”
“说了。”靳泽收回眼神,“让她等我十分钟。”
廖启华更无语了:“您真行。”
换做别的艺人,聊十分钟就走,啥合作都谈不成。
然而他家这个,都是出品人求着他演戏。只要他想谈,就没有谈不成的。
所以,除了“您真行”,廖启华也嘲讽不出其他话了。
宴会厅最末席,云娆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慢悠悠地搜刮食物填充肚皮。
比起刚来的时候,她现在放松了不少,一边吃,还能一边观赏宴会厅内众人来往寒暄,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然而,她待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可能隐形。
凭这张姣好又纯净的面孔,凭这件优雅又奢侈的衣服,越来越多道视线交织在她身上。
终于,小公举吃独食的宁静被不速之客打破。
来人一袭纯白西装,栗色短发微微烫卷,钻石耳钉反射着吊灯光芒,异常亮眼,容貌和造型都显出几分风流。
云娆混圈多年,认识这张脸。他是Y省某大型影视集团的少东家,因为出色的外形上过几场综艺,真实职业的话,算半个明星投资人吧。
名字叫什么来着......
实在想不起来了。
白西装搭讪的方式非常老套,先是宝玉式的“这个妹妹好眼熟”,然后自报一下自己高贵的身份,再问云娆名叫什么,是哪个公司的签约艺人,为什么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这里,不去社交。
一堆问题,云娆只回了四个字:“我叫云娆。”
陌生人和坏人不一样。云娆面对坏人的时候有胆量,面对陌生人却支不起力气,尤其是这种有点油腻,身份又比较贵重的陌生人,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场合中,和她熟悉的翻译台毫无相似之处,所以她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你是艺人吗?还是模特?又或者是哪家企业的千金?”
白西装掬着一脸友好的笑,逐渐靠近,“你别紧张,可以把我当做星探,随便聊聊。”
云娆:“哦。”
......
白西装见她油盐不进,又换了个法子。
他叫侍应生端来两杯红酒,一杯放在云娆面前,他自己执一杯,主动与她碰了碰:
“喝一个?”
云娆摇头:“我不喝酒。”
“一口总可以吧?”
云娆继续摇头。
......
这就有点不给面子了。
白西装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云小姐是不能喝酒,还是不愿意和我喝?”
他的声音似乎抬高了些。
云娆实在不想引人注目。
无声对峙间,她无措地挪开眼,细白的右手缓缓伸向酒杯。
“她不能喝。”
一道清沉温润的声线自两人身旁响起。
云娆的手指堪堪碰到高脚杯,剔透的杯脚处蓦地多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靳泽用四指执起酒杯,另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云娆肩上,无声地安抚着她。
白西装略显烦躁地抬起眼,对上靳泽目光,表情倏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靳影帝呀。”
他匆忙站了起来,然而,脸上仍挂着风流纨绔的神态:
“这位,是贵公司新签的艺人?”
靳泽没有回复。
他此时换了一套纯黑戗领西装,衬衫袖口别着一个镶嵌墨玉的铂金袖扣,随着他举起酒杯动作,墨玉光滑的表面泛着粼粼寒光,愈发凸显出清贵淡漠的气质。
高脚杯轻轻碰撞,声音清脆冰凉。
靳泽微仰头,喉结滚了滚,将云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搭在肩上那只手渡过来无穷的热度与力量,云娆感到无比安心,忍不住抬起手,悄悄碰了碰他的指尖。
白西装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如走马观花,各种颜色闪了一遍过去。
靳泽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当做他否认了。
“既然不是贵公司的艺人,那么,靳影帝是要和我抢人了?”
靳泽比他高出半头,听到他的话,漠然地眯了眯眼,哂笑了下,居高临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