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笑,“行。”
他问了些这次项目相关的小事,喻眠想到一件事,又跟他说:“对了,我这次做项目,又碰到了上次那个挖我回南溪的人。”
“嗯?”纪深应着。
“还是那个男生,没想到他还挺坚持不懈的,这次又问了我一次。”
纪深看着她,问:“你想回南溪吗?”
她想回去的话,他也可以回去。
在哪儿都一样。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做完选择以后不会那么轻易后悔,既然决定了在江成这边把这个课题做好,至少也是要把这段研发做好。”喻眠说,“不过我们做药物研发,基本都是八年十年起步,等到那个时候,应该在江成的生活也稳定了吧。”
八年,纪深如果这八年也一直陪着她,那不管对她来说还是对纪深来说,已经在江成稳定下来了。
不过,她自己说完的时候,都稍微愣了一下,夹菜的手倏然停在空中半拍。
稳定吗?
她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想,或许她长时间都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漂泊的,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没有真正稳定的关系没有真正稳定的圈子。
就算她这么二十几年来,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太在意过,但有的东西永远埋在心底,会在某个瞬间让她无法跟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彻底和解。
比如…
大家所说的,没有人想要她,她只是一个弃婴,丢在谁手里都觉得是烫手山芋传来传去的。
在跟奶奶一起生活之前,喻眠就是这样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扔来扔去的。
她已经忘了自己妈妈叫什么,忘了自己妈妈长什么样子。
只是偶然在街坊领居的八卦中听到过,她生下喻眠以后就把孩子扔给了喻长光,自己假装没生过这个孩子,嫁给了一个当地的富二代。
当时喻长光和她是没有领证的,所以喻眠在人们眼中就是个不明不白的野种,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她小时候身边所谓的朋友也这么觉得。
而喻长光也不乐意养,又扔回给女方家里。
双方家庭就像在踢皮球,把喻眠扔来扔去,最后是奶奶实在不忍心,也因为愧疚,就这么把喻眠拉扯长大了。
大概是出生以来刻下的印记,她这一生好像注定是不稳定,注定是要短暂停留在每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可现在,她想停下脚步了。
她出神的时候,纪深应着声,说:“也是,八年十年的,生活工作和交际圈子都稳定了。”
“是啊…”喻眠舔了舔唇,话锋一转,问他,“对了,再次跟我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会担心分手吗?”
“嗯?”纪深看着她,“这次比较有信心。”
“对你还是对我?”是觉得这次她认真在谈恋爱不会提分手,还是觉得这次他对自己很有把握?
纪深忽然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随后又往前倾了倾。
“不是对你也不是对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的轻,但又能听得清晰。
喻眠感觉自己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纪深说,
“是对我们。”
…
他们吃完饭,本来也说要不要去散会儿步,但想着还带着一堆行李实在麻烦,于是直接回了家。
刚刚回家放下东西,喻眠把自己的包挂在旁边,还没来得及转身去拿行李。
这么多东西要收拾。
她打算拿进房间整理。
刚刚转身,忽然被人抓住双手手腕,把她人往门上一抵,男人屈膝,把她抵在门后,这屋子里一时间像是点燃的火簇。
一瞬间点燃,一瞬间照亮,随后开始飞快蔓延。
纪深把她的双手压得死死的,要是挣扎,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喻眠没有挣扎,还感觉到他人贴上来,随后松开一只手,把手掌垫在她的后脑勺上。
喻眠没等他亲上来的时候,先飞快地侧了一下头,纪深的呼吸掠过她的唇畔。
她笑着说:“哦,你也忍不住想亲啊——”
纪深也没给她什么机会,干脆不压着她的手了,另外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
“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