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酒精上头，脸色微醺，对于席晗上次一声不吭就走她还没消气呢！才回来几天又要走？
“小晗，你就不能多待一段时间吗？「狼烟如梦」播出一周年，网友们还给我发私信呢！你不知道吧？这部剧最终还是换了女一号重新拍摄了。”
当时姚仟孀收到剧组消息说要重拍时，她都觉得不可思议，重拍一句话说的简单，那么资金呢？
前期杀青后小婵就告知剧组导演，秉着这是席晗第一次投资拍摄的剧，席氏集团善始善终负责到底！
好不容易杀青，导演又忽然说要重拍。
“什么叫换了女一号？我出国之前这部剧不是已经杀青了？”
“就是曲南洲重新找了一个新人演员来演女一号，任馨儿那个女人被踢出局了！”
认识曲南洲这么久，唐棠还是头一次见识到了那个男人做事的狠辣！
脑子忽然清醒了一大半，她出国之前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两个人官宣恋情的消息，然后就换人重拍？
怎么这件事从来没有听小婵向她提起？
第75章
心里的空缺
曲家私人医院。
整个走廊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
曲南洲坐在椅子上，徘徊、煎熬的心情找不到一个宣泄出口，肩上的重担似乎又沉重了许多，头顶乌云密布压抑得令人窒息。
“南洲，你跟你姑姑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的病情反反复复得不到控制，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保持一个好的心情，别再受任何刺激！”
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紧急抢救总算是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陈老满头大汗摘下口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要你说无论花多少钱！”
曲飞飞已经开始忍不住抽噎了，找了那么多的专家给老爷子会诊了一个多月，怎么就不见有半点好转？
难不成真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父亲去死吗？
“曲小姐，这个问题我们几位医生也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可是癌症的治愈率本就十分渺茫，再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更加经不起化疗的痛苦，我们……也很抱歉！”
作为医生，陈老当然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可是老爷子年纪大了，血压低、心肌梗塞这些突发性疾病随时都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手术也没有做的必要了！”
空气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陈老那严肃紧张的表情，曲南洲只觉得压抑难忍。
“一旦上了手术台，手术过程中随时会有不可控的危险！况且……癌细胞已经转移了。”
从曲老爷子入院治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陈老眼睁睁看着他老人家扛不住化疗痛苦骨瘦嶙峋。
“知道了！辛苦你了陈老！”
曲飞飞听了陈老这一席话后哭得泣不成声，他的父亲为了曲家操劳了一辈子，眼看曲家的势态好不容易稳定，南洲也解决了G国那伙甩不掉的尾巴死里逃生，他怎么就要离开他们了呢？
唐许伸手拍了拍曲南洲的后背，他的脸色沉重难看，这般处境之下还要每天坚持跑到艺术展厅就为了看一眼席晗。
“别告诉她！”
这几天席晗忙着画展一定都没有好好休息，曲南洲不想再因为老爷子的事情再让她分心。
曲老爷子躺在重症病房里，浑身插满了管子，呼吸机冰冷的声音刺耳传来。
——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钟了，手机里分别是杜冉冉发来祝贺她的信息，以及陆承言发来关心她的信息。
“怎么才回来？”
肖媛起夜下楼倒水，看见了不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席晗。
“跟唐棠、孀孀好久不见了，聊得尽兴就回来晚了！”
她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不经意的抬眼看见了客厅沙发旁摆着的卡通陶瓷存钱罐。
当初收拾那些有关曲南洲的物品时，怎么就落下了它？
她走过去拿起那个落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卡通陶瓷存钱罐，拿起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去边边角角的灰尘。
“我记得这东西是你大学刚毕业那年带回来的吧？”
肖媛察觉出了女儿眼神里细微的变化。
“嗯！还是那年跟曲南洲去旅行的时候买的！”
她的声音平稳仿佛说着一段普通文字，没有情绪！
“见过他了？”
“见过了，我这次画展的场地就是他名下的产业青川开发区那边的艺术展厅。”
“近两年，财经新闻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他的独家专访。”
“桐城首富嘛！我在海外也听说了，他果然做到了！”
刚接手家族企业的曲南洲身上就有一股冲劲，为了能够让家人安心，他拼命努力的工作，别人做不到的，他逼迫自己必须要完成且要做到精益求精。
那个时候，席晗就知道，曲南洲终有一天会完成自己的心愿，带领曲氏集团成功登上顶峰的位置！
“我跟你爸爸一直觉得小陆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可你爷爷那番话瞬间点醒了我们！你如果真有那个心思，估计也不会瞒着家里人！”
肖媛算是看明白了，小一辈感情的事情啊，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的好，省得到时候没帮上忙反倒跟着添乱了。
“曲南洲这两年时不时的会来我们家门口站好几个小时，有的时候呢你爷爷看不过去他老站在门口让他进别院坐坐，他也拒绝了！”
“你还不知道吧？曲老爷子病了，我也是听你爷爷说了才知道的，肝癌晚期，入院治疗一个多月了。”
按席建国的意思这件事本来是不应该告诉席晗的，可肖媛看见了席晗拿起那个存钱罐的动作、眼神都在告诉她，这个丫头根本是没有放下！
“什么？曲爷爷身体一向健朗，怎么会得了肝癌呢？”
头顶犹如当头一击，回想着前些天曲南洲站在他面前若无其事的脸。
那么白天在接待室突然离开也是因为这件事了？
怪不得唐许也会着急忙慌的跟着他一起离开。
酒吧里，姚仟孀说的「狼烟如梦」换了女一号重拍，唐棠好几次说话时话里有话的反常。
难道都是为了替曲南洲瞒着她？
为什么？曲老爷子生病有什么好隐瞒？
“小晗，你也二十七岁了，关于你的感情问题，虽然我跟你爸都决定不再插手了，但是你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负责！”
肖媛很少这么语重心长的跟女儿说话，席晗从小到大就极少令她操心，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做父母的总不能一直将她圈禁在设定的范围内。
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对自己负责！她的人生目前除了绘画似乎别无其他了吧？
Carina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荣誉头衔，海外知名的年轻女画家，那些所谓的称赞报道实现了她的艺术梦想，可心里的空缺呢？
黑夜里，她躺在沙发上想了好久，她心中的那份空缺从何弥补？
第76章
她疯了
画展要结束的前一天，现场工作人员告诉她有人愿意花高价想要买下她那幅「寻觅」的画。
她当场就回绝了对方，她举办画展并不是想要将自己的作品商业化。
“艺术不是商品，那个人显然根本不懂「寻觅」！”
她认为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不懂她的画不要紧，怎么连陆承言都会劝她卖掉那幅画？
“好的作品有人欣赏不是很正常吗？你第一次举办个人画展就有人花高价买下你的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陆承言不懂，举办这个画展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见她的作品、欣赏她的作品吗？
怎么有人要买画了，她却不答应了。
“买卖和欣赏是两码事，你忘了老师说的话了吗？一个真正懂你创作想法的人，是不会拿金钱来衡量艺术的！”
“Carina！”
“抱歉学长，我不想继续再讨论这个话题，如果那个人真正发自内心喜欢我的画而不是看重我Carina这个身份所画出来的东西，我哪怕直接送给他都可以！”
她这次画展成交了不少作品，有的是艺术系的学生，有的是纯粹个人爱好收藏，完全没有一个会像这位要购买「寻觅」的买家，张口闭口谈钱加价，令人反感，她觉得对方完全不尊重她。
“怎么了？跟陆老师吵架了？”唐棠端着一杯去冰美式过来，这还是席晗回来后第一次光顾她的咖啡厅。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竟然会为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跟我在这里争辩了这么久！他以前可不这样的！”
陆承言的性子内敛安静，做事考虑仔细全面，今天到底怎么了？居然违背自己当初学习画画的初衷跟她反着来。
“看得出来他还是喜欢你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能把你追到手，大概是陪你回来举办画展太累了？”
两年前在陆承言的画展上唐棠一眼就看出了他看席晗眼神带着温柔。
“可能是吧！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天我带他回家吃饭，我爸喝多了跟他说想跟他母亲约时间见一面，然后就怪怪的！”
“你看吧！估计人家是当真了，以为搞定了你爸妈，你还没有什么表示，这是心里有隔阂了。”
“怎么连你也觉得他跟我有什么？”
她回来才多长时间？先是家里人饭桌上的直接问出口，再是唐棠此刻暧昧到能拉丝的眼神。
“连我？难道还有别人？”
“还有我的大学同学杜冉冉，她昨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我跟学长什么进展！”
席晗真是完全服了这些人，难道她还不能有一个聊得来的异性朋友？是不是在他们这群人眼中异性就不存在什么友情？
“一个是陪伴你整个青春的曲南洲，一个是在你最难过的时候带你远走高飞的学长。啧，小晗，我要是你我也不知道选谁了！”
唐棠拖着腮帮子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虽说曲南洲两年前做的那些事属实混蛋，可是自从席晗离开了之后呢？为了她倾心打造了那座种满向日葵的翰宁庄园。
她这辈子做梦都梦不到那样的场景吧？
“两年不见你们几个都被曲南洲收买了？”
换做是以前的唐棠打死她都说不出曲南洲半句好话，怎么两三次为数不多的见面不停的在她面前提起曲南洲？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曲南洲是不是还有感情？”
酒吧那晚唐棠憋得快疯了早就想告诉席晗有关曲南洲这两年的一切，管他好的坏的，管他是对是错。
按照唐许的话说，他不想让曲南洲那个冷面傲娇鬼有遗憾！
“你从哪里看出我对他还有感情？”
席晗就当唐棠是说笑的，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咖啡。
“你的画展场地，曲南洲特意吩咐徐理安排的。”
“我知道啊！并且他低于市场价格的百分之二十跟我签的租赁合同！”
“我去，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个消息还是唐棠偷听唐许跟曲南洲打电话知道的，席晗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曲南洲以为这样做我就会轻易原谅他吗？那么简单吗？不光这件事，我还知道，曲爷爷肝癌晚期入院治疗一个多月了对吧？”
画展开幕第一天，她接完一个电话回来唐许都跟着曲南洲匆匆忙忙的离开，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曲南洲嘴里说了医院陈老打来的，假如他随便说一个别的医生，或许席晗还不知道是谁！可要说陈老，她还是有过两面之缘的！
“你……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亏得我哥还让我别在你的面前说漏嘴了，他说是曲南洲的意思，不希望你知道，不希望你因为曲老爷子的事情分心。”
小丑竟是唐棠自己，那么她憋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意义？
她以为席晗不知道这些，她还跟她哥保证这次绝对不会马虎。
“他还能有这么好心？我爷爷都知道的消息，他以为能瞒我多久？话说回来，曲爷爷从前待我也不错，他何必瞒我？”
撇开她与曲南洲那种尴尬的关系来说，她的爷爷跟曲家老爷子也算是挚友，她就算前去探望他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我亲爱的大画家，你难道回国这半个月都不看新闻？不看社交平台热搜吗？”
唐棠真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算席晗忙到没空看手机八卦，也该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酒吧那晚唐棠说话就是有头没尾的，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时候说话会这样吊人胃口？
再加上姚仟孀说的关于「狼烟如梦」重拍的事情。
“那个你最讨厌的女人，你没发现你这次回来都没有见过她？甚至是耳朵里都不曾再听见她的名字？”
唐棠的手指在桌面敲击，碍于周围还有其他客人，她只好用手心捂着嘴边压低嗓音说话。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每天在画展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空去注意那个女人？”
她之前一直以为医院那个打来的电话是任馨儿命令护士打来找曲南洲的，毕竟那个女人有前科不是吗？
上一次不就是借着护士的手机叫走了曲南洲吗？
任馨儿有心脏病这件事她是知道的，身子虚弱动不动就要住院治疗在以前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她疯了！”
要死，唐棠终于还是憋不住说出来了，尽管曲南洲千交代万交代一定不可以那么快让席晗知道，能瞒着多久是多久。
他说他不想席晗再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更不想要她再一次撕开心里的那道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