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英俊,且足够礼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路知宜觉得他站过来的那一刻,手里的伞似乎朝她这面倾了倾。
路知宜莫名垂下视线,伸手指远处,“直走一百米右边那栋楼就是。”
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他按下接听,转身前对路知宜说了声:“谢谢。”
连声音都好像蒙上了朦胧雨雾的滤镜,淡淡的,很温柔。
和刚刚那两个急躁的男人比起来,他完全自在其中,斯文从容。
路知宜好奇跟随他背影,听到他隐隐约约在说什么:“给他开,我忙完就过来。”
滴滴——
两声鸣笛突然传来。
路知宜收回视线,看到司机的车停在了校门口,回神走过去。
坐进车里父亲路弘便问她:“刚刚和谁说话呢,看背影不像是学生。”
路知宜摇头:“不认识,问路的。”
路弘嗯了声,阖眼不再问。倒是他身边的江映月似是看出些什么,开口道:
“知宜啊,别怪你爸紧张你,安宁这几年变化大,你这刚回来,要是认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吃亏了都不知道。”
路知宜没理她这番话,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试探道:“爸,我前天在电话里问你的那件事——”
路弘直接打断,“再说。”
“……”
路知宜抿了抿唇,别过脸,也不再提。
雨丝冷冽,窗外撑伞的行人神色匆忙,还来不及眷恋立春后短暂几天的温暖,便没有选择地迎接了这场突然而至的倒春寒。
和路知宜一样,在十七岁这年,没有选择地迎接了新的人生。
二十分钟后,汽车开至一栋别墅门口,路知宜回家脱下校服,换了一套清新大方的裙子。
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一家人又重新出发,片刻后到达一家奢华的酒楼。
司机撑伞下车打开门,“先生太太,注意地滑。”
路弘和江映月下车,路知宜跟在身后,没一会便听到前方传来爽朗的接应声,接着便有人问:
“这就是知宜吧?几年不见都这么漂亮了!”
……
雨声潇潇,精致的中式包厢围坐着阮秦两家人,气氛欢快热烈。
而路知宜除了进门那刻与秦家长辈打了声招呼,便一直没再说话。
“知宜文静,不像我们家这个,一天到晚尽惹事。”
“你这话说的,霄南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再说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叛逆。”
“我看你们家知宜就不一样,以后去澳洲读书,可得让她帮我看着霄南。”
“哈哈,那是一定。”
这些话,路知宜这段日子已经听了无数遍。
秦家在安宁市做玉石生意,路家做边境贸易,双方经常有往来合作,私下也交好,恰好两家孩子年龄相仿,路弘有意撮合,便提出了一起去留学的建议。
亲上加亲,也是未来双方家族的强强联合,秦家当然乐见其成,一口答应。
只是,没人问过路知宜愿不愿意。
但不重要了。
七年前父母离婚,路知宜跟着母亲离开,好不容易习惯了新生活,前段时间母亲二婚,因为继父是外国人,两人要定居国外。
不知大人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路知宜又被送回了路弘这里。
尽管父亲的家也早已物是人非,但她没有选择。
被推出去联姻,或许是自己能在这个陌生的新家庭立足,唯一的、也是仅剩的价值。
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路知宜低头吃饭,忽地察觉口袋里手机在震动。
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对路弘说:“爸,我去下洗手间。”
退出包厢,路知宜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