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之后, 谢易臣以为只是单纯的喝酒, 可是那个合作方王总还叫来了女人,都是一些在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女演员。
他们要投资的是某部大IP电影,选角方面要求很高, 男女主都是现在娱乐圈当红的演员,长相和演技都在。所以配角也要足够给力,至少也要挑一些跟男女主不相上下的来。
不少挣扎在三四线的那些女演员想接着这次机会来翻身,所以听到有饭局都赶着来。
谢明朗对这种场面见得多,任凭身旁一个打扮精致,穿着吊带红裙的女人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 还将涂着漂亮美甲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对女人向来游刃有余,一手揽住她的腰,把自己手里拿着的牌给她看,嘴里含着根烟,要掉不掉的,说话声音有点含糊,“出什么。”
红裙女人随手指了一张最小的牌, 谢明朗照着她的意思扔了出去。
他的下家是谢易臣,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牌红心“5”,压在了谢明朗刚才出的那张红心“4”上。
这一局赢的人又是谢易臣。
准确来说,三人中只有他在认真打牌。
王总看着自己手里还没出完的牌,往台面一甩,对着谢明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小谢少,你这放水给自己大哥也太明显了些。”
谢明朗本身就是个不在意输赢的人,看了身旁的红裙女人一眼,懒懒一笑,“只怪美人搅我春心。”
谢易臣一脸嫌弃,长腿抬起踢了一下他的脚尖,嗓音低沉又好听,“牌最多的人洗牌。”
那几个小演员进来几分钟了,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纷纷抬头看他。
男人的气质本就出众,加上那头耀眼的银灰色头发,侧脸冷隽帅气,高鼻梁,眉眼深,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布料考究整洁,干净地一尘不染。
或许是觉得包厢有些热,谢易臣扯了扯胸前的那条领带,放到了一旁西装外套的兜里。又解开最上面的那两颗扣子,将袖口挽至小臂位置,露出腕骨那里的一小截肌肤,肌理线条分明。
他伸长手去拿那杯重新被倒满的酒,手指瘦直,根根修长,骨节微凸,隐约能看到手背处淡色的青筋。
虎口圈住杯身,而后一口抿尽杯中的酒,锋利的下巴往下,喉结在缓缓滚动着。
他明明只是一个喝酒的动作,却莫名地吸人眼球,让人沦陷。
谢家的大少爷,她们是知道的,前段时间还跟慕家小姐订了婚。
不过这年头豪门圈里结了婚的男人还在外面玩的都有,更何况是订个婚而已。
她们看着王总两边都坐了女人,还有跟红裙女人聊得火热的谢明朗,只能找他下手。
有个小演员大胆地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未走近,谢易臣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头都没抬,冷声道:“别过来,我不需要。”
谢明朗听到他的声音,又看下那几个盯着他的女演员,了然一笑,指着对面沙发空的位置,“你们坐那里吧,喝酒打牌都随意。”
“别靠近我哥这个妻管严就行。”
……
谢易臣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吐了点出来。
他打开水龙头,弯腰掬起点水洗了下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想起这段时间来跟着谢明朗到处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脸从他脑海里不停闪过,嬉皮笑脸的,阿谀奉承的……
这份工作跟他想得很不一样。
充满金钱和权势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他跟谢明朗出去吃饭时还碰到了陈昊文,他家里生意出了点问题,正在到处找人帮忙。
见到谢易臣的身影后,连忙绕道走。
自从知道他的身份是谢家大少爷,之前南城一中的群都炸了,说自己简直有眼不识金镶玉,后悔以前没跟谢易臣打好关系了。
有人冒出来一句,说没打好关系怕什么,最怕是之前得罪过谢易臣的人。
就差指名道姓地说那个人的名字是陈昊文了,他高中那会跟谢易臣经常不对付在年级里也是众人皆知的。
陈昊文的风评本来就不好,依仗着那里的那点后台为虎作伥,现在他家里落魄了,大家都等着看笑话。
如今他到处求人办事,也没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
谢明朗跟谢易臣一起走进电梯里,看着躲在角落低头不敢看人的陈昊文,刚才在电梯外这两人明显有眼神对视。
他问谢易臣:“哥,认识的?”
谢易臣语气淡漠地回了句:“不认识。”
谢明朗点点头,也没怀疑什么,听到电话响,他从裤袋里拿出来接听。
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谢明朗冷笑了一声:“哪个陈家?我是做慈善的吗,还不起钱就让那家人滚蛋,我管他有老有小呢。”
谢易臣能感觉到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身体都抖了一下。
电梯到达顶层,谢明朗收回手机,喊了谢易臣一声:“哥,我先走了,爸找我。”
谢易臣应了声,抬起脚步也跟着往外走,没再看陈昊文一眼。
他向来不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恶有恶报。
……
谢易臣再次回到包厢时,额前还有几缕湿发垂落着,他伸手往后捋了一下,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自然又帅气。
王总和刚才的那群女人也已经走了,谢明朗将签好的文件递给他,“我晚点还有约,你拿回去然后明天带来公司吧。”
谢易臣伸手接过,“你明天记得来上班就行。”
谢明朗:“哟,居然轮到你跟我说这句话了。”
真是山水轮流转啊。
谢易臣听出了他的调侃,“迟到一秒钟,扣你一个月的工资。”
谢明朗:“???”
“大哥我之前也没这么对你吧?”
谢易臣:“我是你哥,我说的算。”
“……”
出了会所后,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袭来。
一抹倩影悄然从旁边出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surprise!”
几日未见的人就这样站在谢易臣的面前,慕霜穿着件薄款的白色西装外套,内搭黑色吊带裙,脚下也是双细跟高跟鞋,精致又干练的一身。
她这几天去外地出差了,今天晚上刚下的飞机。
刚才谢易臣中途离开的那会,谢明朗比他先一步刷到慕霜发的那条平安落地的朋友圈,顺手给她打了通电话,说谢易臣喝酒了让她过来接人。
谢明朗看着身旁的谢易臣,趁机邀功,“怎么样,我明天可以迟到了吧?”
谢易臣:“嗯。”
谢明朗:“不会扣我工资?”
谢易臣眯着眼看他,开始赶人,“你走不走?”
典型的“过河拆桥”。
谢明朗见好就收,“走走走。”
他跟两人挥了下手后便离开。
慕霜挽住谢易臣的手臂,鼻子靠近着他的衣领嗅了嗅,只闻到了一股酒味。
“很好,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谢明朗那家伙就不一样了,他刚才离开时从她身边经过她都能闻得到。
“不过你这酒味有点重,你不会喝酒就别喝这么多。”
谢易臣不想让她担心,否认道:“没有,喝的不多。”
其实谢明朗喝的比他还多,之前有好几次应酬都是他帮忙喝的,谢易臣有点过意不去,所以今晚自己就多喝了点。
“你骗人,我鼻子可灵了。”慕霜不相信他的话,扶着他往车子方向走,“头晕不晕,我回去给你煮点醒酒茶。”
谢易臣弯下腰来凑近她,“你亲一下就不晕了。”
慕霜:“歪理。”
说是这样说,可慕霜依言亲了他一下。
开车的人自然是没喝酒的慕霜,她看得出谢易臣是真的有些醉了,不然他平日里这么严谨的一个人坐上副驾驶后也不会忘记系安全带。
她凑过去抽出一侧的安全带帮他系好,摸了摸他有点红的脸,“宝宝,忍一忍,我们马上回家。”
谢易臣睁开双眼,听到了她刚才喊出的称呼,眼神努力保持点清醒,“你喊我什么?”
“宝宝呀,跟宝贝一样的意思。”慕霜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喜欢吗。”
谢易臣抿着唇低头笑了一下,生动的眉眼好看得过分,“喜欢。”
他脑袋后仰枕在椅背上,歪头看她,抓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贴着,嗓音低低的,染着笑,“可你之前不是喊我哥哥的吗。”
慕霜觉得他真的是喝醉了,现在这样子怎么有点像发情的猫一样,黏人又撩人。
她起了逗弄他的小心思,顺着他的话问,“那你喜欢我喊你宝宝还是哥哥,只能选一个。”
谢易臣半睁着眼,没说话,好像在认真思考着。
过了几秒后他才开口:“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慕霜:“???”
宝宝和哥哥这两个称呼都不能满足他?
谢易臣坐直身来,朝她靠近了些,呼出的气息还带着酒味,香醇诱人。他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听合法的那一种。”
合法的那一种,是哪一种?
慕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谢易臣看着她有些迷茫的表情,自己先示范给她听。
“老婆。”
第67章 [最新] 六十七声爱慕 你的人生是可以选择的。……
慕霜:“!!!”
这个称呼是她没想到的。
谢易臣没听到她的声音, 伸手去捏慕霜的脸,又喊了一遍,“老婆。”
慕霜:“……”
他自己一口一个“老婆”的倒是喊得挺起劲, 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慕霜的脸皮比他薄些,不知道为什么,“老公”这个称呼听起来格外地让人害羞。
让她喊“哥哥”喊“宝宝”她都觉得没什么,唯独要喊这一个, 她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一下。
可慕霜自己却先认下这个昵称。
“嗯,听到啦, 老婆带你回家。”
她说完便扭过头去, 坐正了身体准备开车, 在他看不到的视线里弯了弯唇,偷偷笑着。
谢易臣看她要开车就没继续逗她。
脑子里却想着要怎么让她主动开口。
十几分钟后,车子回到家门口, 慕霜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了一下身旁的谢易臣的肩膀,“到家啦。”
谢易臣听到她的声音后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眼里还带着几分迷离之色。
慕霜扶着他的手臂走进屋内,男人脚步不稳地往沙发上倒,脑袋后仰着, 手背搭在额头上,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去给你煮醒酒茶。”
可醒酒茶还没煮好,中岛台那边的慕霜就看到谢易臣突然站了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跟了过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呕吐声,吐得很痛苦。
洗手间的门还是开着的,慕霜正要走进去却看到谢易臣伸出手来阻止她,“别过来。”
呕吐物的味道很难闻。
他刚说完, 又开始吐,明明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但是胃部和喉咙一阵难受,犯恶心和反酸水。
谢易臣拧着眉,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弓下腰,眉头皱很紧。
上腹那里刚才被忽视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伸手抓着那处的衣服布料,额间已经有冷汗冒出来。
慕霜见他一直蹲在地上没起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慌忙地走过去,“谢易臣!”
谢易臣有些艰难开声:“不是让你别过来吗,我没事。”
他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像没事!
说话声音都有些没力。
慕霜看他一直捂着肚子,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心生不妙,“我没回来之前你是不是也吐过了?吐了几次?”
她不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酒,他本来酒量就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易臣没说话,他这副沉默的样子让慕霜有些生气了,“你实话回答我!”
“……两三次吧。”
“你吐了这么多次为什么现在才说!”慕霜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马上做下决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
“去医院!”慕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次说话的语气很急,嗓音里隐约有点哭意。
谢易臣听到了,侧头看她时,发现她眼尾处都有些红了,马上心软,投降道:“你别哭,我去。”
慕霜这才满意,扶着他起来,让他靠着自己往外走。
她拿出手机找了下附近最近的一间医院,是公立的,大概两公里。
去的路上,谢易臣忍着身体的不适,闭着眼睛一直没说话。
慕霜坐在驾驶位,时不时地用余光看他两眼,又不停地告诉自己现在在开车,不能分心,一定要冷静下来。
等红绿灯的时候,慕霜空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喊着他的名字,“谢易臣?”
“嗯。”他意识还在,很快回应了她,又反握着她的手。
慕霜的那颗心好不容易定了一些。
等到达了目的地,他一下车又吐了。
慕霜急得跺脚,眼珠子忍不住往下掉,落到了两人交握着的手,刚好砸到谢易臣的手背上。
谢易臣这个病人却比她要冷静些,吐完还在那里一直在安慰她。
“宝贝,我没事,你别害怕。”
慕霜扶着他走进医院里,“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去找医生来。”
现在是晚上,医院有急诊科的值班医生在,过来帮他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