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易臣。”
前座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乔音丝毫感受不到尴尬,称赞道:“好好听的名字啊。”
旁边的慕霜别开脸。
对她这张嘴就来的彩虹屁简直没眼看。
乔音还自顾自地往下继续问道:“谢大帅哥你是哪里人啊?”
谢易臣:“本地。”
他比刚才说的话还要少了一个字。
可乔音还在积极创造共同话题:“真是巧了,我也是……”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哦,我不是本地人。”
“……”
慕霜抬手扶额,眼神无奈。
乔音:“谢大帅哥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没有。”
“那你平时最喜欢做什么?”
“睡觉。”
慕霜目光看向车窗外,耳边是乔音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还在跟那根木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仿佛有那个社交牛逼症。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江景别苑这边,谢易臣踩下刹车,主动开口:“到了,陆小姐。”
这还是他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乔音刚露出笑脸,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唇线顿时抿直,一字一顿地纠正着:“我、姓、乔。”
敢情她刚才跟他在那里唠嗑了半天,他连她叫什么都没记住?
慕霜看见她这般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安静的车厢里,她的声音被放大。
乔音也听见了,看着慕霜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气呼呼的说道:“不准笑。”
乔音用力打开后座的车门,高跟鞋踩在地上,关门声发出重重一响,跟她气愤的表情如出一辙:“哼,我走了!”
女人两手拉着自己的大裙摆,走得飞快,走路带风一样,连背影都透着股“我很生气”的模样。
车子拐了个弯重新开动。
慕霜总算收回了点笑意,嘴角不再上扬。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歪头看着驾驶座上那个男人冷峻的侧脸,“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姓什么。”
“慕霜,我记忆力很好。”
他不但记得她的姓,还说出了她的名字。
这也是两人认识以来,慕霜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她自己的名字。
男人声线偏低沉,带着磁性,字正腔圆,喊她名字的时候,最后一个音节微微下沉,莫名地有些撩人。
至于记忆力很好这一点,就算她认同,刚才被叫错姓的乔音才不会认同。
放在手包的手机传来震动,一声接着一声的。
慕霜有预感,应该是乔音给她发来的信息。
果不其然,微信上乔音头像的右上角,标记着红点,数字为9。
【乔音】:你那个大帅比保镖,我实在撩不动,冷得一批,比那喜马拉雅上的冰山还要冷。
【乔音】:还喊我陆小姐? Excuse me?我好不容易憋出来这么有诗意的自我介绍他居然一个字都没记住?
【乔音】: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我刚才就想往他脸上扔高跟鞋了。
然后就是一堆抓狂的表情包。
慕霜一边看一边笑。
不过她话说到后面风向又忽转。
【乔音】:不过他是真的帅,刚才我坐在后面近距离看到他那张脸,光是个侧脸就能鲨人!简直能吊打娱乐圈不少男明星了。
【乔音】:你选保镖的方式只是看颜值这一点,眼光还真是独到,我承认他的颜值确实没话说。
慕霜看到这里才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Mu】:不全是看颜值,还要看姓什么。
没看懂后面那一句话的乔音回了个问号给她。
【Mu】:我不喜欢姓宋的。
长得帅是一点,但如果他这么不巧是姓宋的,她是不会选他的。
……
到达慕家别墅时,慕霜都快睡着了,她没有马上下车,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后脖颈。
靠近她这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谢易臣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慕霜目光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她发现这男人学习能力挺强的,教了他一遍,就懂得给她开车门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
谢易臣见她坐在车里没动作,“再不下车我就关门了。”
“……”
慕霜决定收回刚才夸他的那句话。
绅士风度什么的,在他身上果然是不存在的。
她趁他还没关门前,脚往外探去,单手提了下自己的裙摆。
谢易臣等她下车后,俯身,关上后座的车门。
慕霜却在他靠近过来的时候,鼻子灵敏地闻到了一股味道。
所以等男人关好车门正打算从她身边越过时,慕霜想也没想地伸手往前抓——
一股很轻的力道从后面扯住了谢易臣的衣服,他脚步一停。
男人后腰处的衣服被一只葱白的手抓住,属于女人的香味在慢慢靠近。
慕霜的鼻子凑到男人的肩膀处,仔细地闻了闻。
是烟草味没错。
待确认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猛地伸手拍向他一边宽厚的肩膀。
“谢易臣你抽烟了!”
慕霜的语气里难掩一丝惊讶,就像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
这主要还是因为周姨现在对他的滤镜非常重,一天好几次像念经一样在她耳边念叨,说的都是夸他的话。
总结就是小谢这个人真的很优秀,没发现身上有什么缺点,简直无可挑剔……
这下子,慕霜总算发现了这个男人的一个不良嗜好。
谢易臣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得意,觉得对她这种类似“抓包”的行为还有些幼稚。
他侧过身,弯下腰来,低头看她。
慕霜因为他的突然靠近,双眼瞪大,往后退了一小步,身子抵住后面的车门。
她高仰着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怎么?我说错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她,将慕霜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地面投落的两道人影瞬间重叠。
天边的月色为他俊冷的脸庞晕上一层光,他高挺的鼻梁凑近着她,轻微地动了动。
从脸颊往下,到那白皙纤长的脖子,像是在闻什么,模样认真。
慕霜呼吸一滞,好看的眼睛里装着他的影子。
她听见他倏然轻笑了一声。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声线撩人,语速缓缓:
“你不也喝酒了?”
第10章 十声爱慕 你真的害羞了啊。
明明刚才是在说他抽烟的事情,怎么还被他还反客为主了。
慕霜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我喝酒怎么了,身上也没有你臭。”
她想也没想就揪住男人的领口往上扯,故意往他鼻间凑,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不信你自己闻闻,臭死了。”
谢易臣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点松动。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他身上的烟草味跟她身上的酒味混合交织在一起。
慕霜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又黑又沉,像最极致的黑夜,看不到底。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她这才发现两人已经突破了原有的安全距离,手指一动,慌乱地松开了自己抓住他衣领的手。
但是慕霜又觉得哪里不够,伸手推了他一下,像是在泄愤,然后侧身越过他。
谢易臣直起腰来,给她让了下位置。
他侧头看着女人提着裙摆往屋里走的背影,又想起她刚刚炸毛的模样,脸蛋微红,眉眼生动。
像只斗败却不认输的……白天鹅。
谢易臣低下头,看到自己黑色T恤的领口变得皱巴巴的,下意识地伸手抚平,动作顿了顿,眉眼低垂。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女人刚才未消散的气味。
……
慕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的第一动作是抬起手臂左右闻了闻。
果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应该是她刚才喝了香槟留下来的。
她拿出衣柜里的睡衣马上就去洗澡,顺带还把头给洗了。
女人洗澡向来比较慢一些,慕霜还泡了个舒服的澡。
浴室的门被打开时,带出一室氤氲的白雾。
慕霜的头发被白色的毛巾裹成一团,她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裙从里面走出。
白皙脖颈纤长,好看精致的锁骨露出,肩膀平直,两边挂着细细的吊带,胸前弧度微微起伏着,身材高挑又纤瘦。
洗完澡后是惯有的护肤工作,慕霜将头发吹干后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头发垂落在肩膀后面,又黑又亮,白净好看的脸蛋对着面前的梳妆镜。
她往脸上喷了点爽肤水,双手往两边轻轻拍打着。
可一闭上眼,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刚才谢易臣往她身上凑近时的模样。
他被放大的俊脸,好看的眉眼,说话时那认真的语气。
低沉的声音说着那句“你不也喝酒了”的时候,眉眼莫名地有些惑人。
慕霜重新睁开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从回忆回到现实。
她单手捂住脸。
见鬼了,怎么突然想到他。
——
午夜十二点,周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将一楼客厅的灯逐个熄灭,周围陷入安静,只剩下风吹过树木的声响。
二楼的卧室里,慕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翻了好几次身,闭着眼睛还是意识清醒的,毫无睡意。
不知道第几次翻身的时候,她认命地睁开双眼,视线一片漆黑。
慕霜凭感觉摸到了床头旁边落地灯的开关,橘黄色的柔光投射到被单上,跟着她起身的动作一起晃动。
她下床去倒了杯温水,手里握着圆口的玻璃杯,蹲下身子去拉开床头柜下面的一层抽屉。
里面放了几个药瓶子,她拿出安眠药的那一瓶,倒在掌心。
刚服下又着急地吐了出来。
前几个小时她还喝了酒,不能吃这个。
慕霜烦躁极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只能认命地回到床上继续躺着。
本以为这个夜晚会无眠,可她却渐渐睡着了。
但是她又做了那个重复、混乱的梦。
梦里的她,穿着高中的校服,站在商场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男两女。
男的是她爸爸慕伯山,他身旁站着一个女人,旁边还有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宛若和睦的一家三口。
后来画面一转,是她妈妈安静地躺在浴缸里,昔日绝艳的容颜变得苍白,满地的血,染红一片,像艳丽又绝望的花,无声凋落。
她想开口去喊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人绑着,发不出声音。
慕霜猛然惊醒,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墙上的白色天花板,眼神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呆滞。
她坐起身来,手指陷入黑发,身上穿着的睡衣有些松垮,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凌乱又美丽。
*
慕霜的感冒来得很快,原因在于她昨晚睡不着后在房间的小阳台待了一会,吹了点风。
结果第二天喉咙就干涩,伴随着头晕的症状。
起初周姨没发现她的异样,看她脸色不好多问了一句,慕霜也只是回答:“没睡好。”
她吃完早餐后就说回房间休息一下,但是这一休息直到晚饭都没下来吃,周姨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打算去二楼看看。
谢易臣听到楼上传来拍门的声音,周姨趴在门边在那里喊着:“小姐?小姐?”
她喊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无人应答。
加上拍门声这么响,就算睡得再沉的人也应该醒了。
谢易臣眉头一皱,一步好几个台阶就走上楼,他伸手拧了下门把手,被锁住了。
“有备用钥匙吗?”
“有有有。”反应过来的周姨连忙下楼去拿钥匙。
门顺利打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属于女人的香味,清新淡雅,芳气幽幽。
入目是浅紫色的装饰,床幔和窗帘都是,典雅干净。
中间的大床上,被子拱起,明显有人躺着,却一动不动的。
周姨走过去查看,摸到慕霜的额头一片滚烫,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
“小姐发烧了,我去打电话叫医生来。”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毕竟是女生的卧室,谢易臣不方便进去。
他就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又收回目光。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是一个中年男人,姓徐。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手上提着一个医药箱出现。
先是测了给慕霜□□温,三十九度,属于高烧了,要马上输液。
“输完液后记得给她拔针,别让血倒流。”
徐医生叮嘱着,他知道周姨以前学过一些基本的护理操作。
他把自己带过来的医药箱里拿出两盒药,放到床头柜,却眼尖地瞥到旁边还放着一瓶安眠药。
“小姐现在还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徐医生是六年前开始在慕家当家庭医生的,那段时间刚好是慕霜读高三的时候,她跟自己说最近睡眠不好,想开点安眠药。
安眠药是处方药,不能随便开。
加上那时候慕家的少奶奶就是吃安眠药去世的,所以徐医生没给她开。
在慕霜再三保证她只是因为学习压力大睡不着,徐医生保守地给她了开了点褪黑素。
后来慕霜出国读书,徐医生也没有再负责她,所以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有没有还再继续吃着这些治疗失眠的药物。
周姨嗫嚅着,也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