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闻言有些皱眉，看看曹琳有些期待的看着自己，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可以啊。”
她上前一步挽住曹琳，“不过我不挑食，你们平时吃什么，我今天就吃什么好了。”
超市里人声鼎沸，炎州走在曹琳两人的前面挑拣着蔬菜，曹琳悄悄的跟肖黎说话：“不好意思，炎州节约惯了，他觉得出去吃不如家里自己做实惠。”
“琳琳姐，买个番茄，我想吃番茄炒蛋了。”肖黎指指边上红彤彤的番茄。
曹琳松了一口气，中午她带了肖黎来外面吃饭，炎州就有些不高兴，后来肖黎先买单，回去他又怪自己让他没面子，到了晚上，他就想着自己买菜回去做。
幸好肖黎脾气好，不然下次亲戚见面，她多丢脸。
炎州的老家在北青州的沙漠边缘，家里都靠着帮山海公司种树而生活，家庭条件并不差，只是从小家里习惯了节俭，因此凡事都会往这上头靠。
但是有时候，节俭太过，就有点招人嫌了，曹琳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开始炎州只是自己节俭，对曹琳还是不错，后来两人同居之后，就连水电费都开始两人均摊。
有时候曹琳都会疑惑，他是不是只是想找人分摊房租。所以才跟自己在一起的，但是想想两人刚在一起时，炎州对自己的温柔体贴，曹琳就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最后他们买了番茄、猪肉、花蛤、鲈鱼、蘑菇、蒲瓜，花费七十二块六毛。
炎州看起来对这个价格很满意，等到曹琳付了钱，就拎了购物袋走在前面带路。
因为两人都还在学校，曹琳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
出了超市走了大概20分钟，曹琳租的房子就到了。
大学城边上的小区，房租不是很贵，加上学校位置比较偏，一路走来人不是很多。
“我有几个同学也租在这个小区……”曹琳笑着解释，深怕肖黎误会自己贪便宜租了不好的房子，“这里的装修不是很新，但是家电家具都是全的，最近放假，所以很多人都回去了，小区里都安静了不少。”
小区里都是小高层，每栋楼都有电梯，曹琳的房子在五楼，不高也不低，中间的位置。
出了电梯左边就是一个套房，开了门是一条大概一米宽的走道，走道两边是三扇户门。
“这里都是这样，把套房隔成了好几间，方便出租。”曹琳在前面边走边介绍，“我们这个房子不大，房东就隔成了三间。”
说话间炎州已经开了门。
他们的房间在套房的最里面，进门的左手边就是一个洗手台，上面放了一个电磁炉，上头有一口平底锅，边上就是砧板，零散的放着一些调料瓶子和刀架。
这里就是一个微缩版的厨房。
再往前是卫生间。
厨房所在的房间承担了餐厅和客厅的作用。
房间在进门的右手边，厨房的对面，门半开着，肖黎能看到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还有几株绿色的植物。
“这套房子在这边算比较大的了。”曹琳搬过凳子示意肖黎坐到餐桌边，“还有阳台和一个小客厅，别的就只有房间，有些房子一做饭，油烟就跑到房间里。”
她转身从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出来，“你先吃点西瓜垫垫肚子，我现在开始做饭。”
曹琳把花蛤倒出来养在小盆里，鲈鱼刚才就叫人杀好了，她只要拿出来清洗一下就好。
炎州已经进了房间，说要修改论文，肖黎吃了半块西瓜，看着曹琳一个人在忙碌有些不好意思，她站起身：“琳琳姐，我帮你一起吧！”
曹琳笑着指指台子：“地方这么小，你就坐着吧！”
“我帮你剥蒜啊。”肖黎示意曹琳把蒜头递过来，“你等下反正要用到的。”
“花蛤你想怎么吃？葱油还是红烧？”曹琳问着肖黎的口味。
“葱油好了。”肖黎看看那个迷你的油烟机，觉得还是不要制造多余的油烟了，“鱼也清蒸吧。然后番茄蛋汤，蒲瓜怎么烧？”
曹琳蹲身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包开洋：“蒲瓜炒开洋好了，这包开洋还是我妈妈买了让我带来的。”
洗好鲈鱼，曹琳拿出电饭煲，量好米，放水。把鲈鱼到盘里，切好姜蒜，放了料酒，放到电饭煲里的蒸笼上，按下煮饭键。
“这样鱼就跟饭一起煮熟。”
可以少做一道菜。
等到所有的菜做好端到了桌上，炎州才从房间里出来。
“来，快坐下，吃饭了。”他招呼着肖黎。
肖黎嘴角抽了抽，笑着坐下。
吃过饭，炎州很自然的把碗筷一放，起身回了房间。
曹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解释：“他最近论文比较忙。”
忙个大头鬼！
肖黎不屑的撇嘴，脸上连掩饰都没有，略略压低了声音：“我爸在家里还天天洗碗做饭呢！我就不信了，谁还能忙到连个洗碗的功夫都没有。”
我师兄分分钟几百万都在洗碗做饭，你写个破论文嘚瑟个什么！
“琳琳姐，要是阿姨知道炎州是个这样的，肯定不会同意的。”肖黎皱眉，“太理所当然了吧！”
以前肖黎听曹琳说炎州对她好，她还挺开心，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报喜不报忧的成分更多。
曹琳红着脸小声辩解：“他以前真的很好的。只是最近快毕业了，才这样的。真的！”
肖黎无奈的摇摇头：“反正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随后她起身，“我先走了，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终归是曹琳自己的选择，肖黎也不好多说什么。
为了避免自己说的太多，她决定还是早点回酒店比较好。
还能再出去吃顿夜宵呢！
曹琳陪着她一起等电梯。
“你不用送我了……”肖黎让曹琳回去，“你自己也有论文要写啊，我认得路。”
“不差这点时间。”曹琳笑了，“我们刚才进来的门只有公交车，地铁在另一个门。”
曹琳坚持着把肖黎送到了小区门口。
车子就在不远处等着肖黎，莉莉已经变回人形，坐在了驾驶座上。
目送着曹琳转身走回小区，肖黎这才走向街边的车子。
“我们回去吃个夜宵，理理东西，明天我们早点回去吧！”肖黎准备给窦俊报备一下，省的他跑空——她之前说的是过完假期才回去的。
额？
肖黎摸遍了口袋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莉莉，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两人把车子找了一遍也没有。
“可能落在曹琳姐家里了。”肖黎想了想，并不是很想再看见炎州，“你帮我去看看。”
刚才莉莉也跟在后边，知道曹琳房间是哪一个。
扑啦啦……
一只巨大的蝙蝠飞出了车窗。
肖黎开了车门下车，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拿着手机路过，不时在屏幕上点着些什么，没有手机的她，感觉就像被这个世界排斥了。
不等肖黎从被世界抛弃的伤感中回过神来，扑啦啦啦，蝙蝠又飞了回来。
莉莉都来不及变回人形就着急的开口：“打、打起来了！那个男人在打人!”
握草！
旁边路过的人都震惊了！
肖黎也来不及管边上人一脸见鬼的表情，拔腿就朝着小区里跑去。
蝙蝠扑啦啦的在她前面带路。
不过几分钟，肖黎就又回到了五楼。
套房的大门是不上锁，可以随意打开的。
肖黎才打开，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瓷器砸到地上的声音，还有曹琳压抑的痛呼声。
对面套房的门开了，一个阿姨拎着一袋垃圾出来，听到动静不由摇摇头：“怎么又开始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说话间就从楼梯间走了下去。
肖黎走进套房门，曹琳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莉莉站在门后。
一脸暴怒的炎州还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表情，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莉莉已经突然打开的房门。
肖黎就算没有吸血鬼那么发达的嗅觉也闻到了血腥味。
房间里，地上一片狼藉。
刚刚盛过菜肴的碗盘碎成了一片片，大概是在洗碗，那些盘碗的碎片上不仅有残留的汤汁，还有洗洁精的泡沫，随着地砖的纹理扩散。
同样跟着纹理流淌的还有丝丝红色。
曹琳倒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蜷缩，护着自己的脸。撑在地上的手底下就是一块碎片，手心被割破，血液从伤口流出，混入了地上的菜汁和洗洁精泡沫里。
炎州右手高高扬起，手上还拿着一只汤碗，看起来如果不是肖黎的到来，这只碗也会被砸向曹琳，成为众多牺牲品中的一个。
肖黎只看了一眼顿时怒火中烧。
她冲过去把曹琳扶起，小心翼翼的带她走到门边，看都不看一眼炎州。
等到曹琳站起，肖黎才注意她后背也被碎片割伤了，衣服都粘到了背上，红色棕色混到了一起。
莉莉很有眼色的接过了曹琳。
“琳琳姐，你跟莉莉去。她会送你去医院的。”肖黎笑的如沐春风，如果不是她眼里流转的红光，莉莉都想回她一个笑容了。
曹琳也看到了那抹红光，她紧张的回神抓住肖黎的手，哀哀的说：“肖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真的。肖黎……”
肖黎毫不犹豫的抱了抱曹琳，不顾对方身上的狼藉，轻声安慰：“我知道的，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她放开曹琳，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只是跟他谈一谈。不要担心，你身上有伤口，先去医院处理一下，现在天气还热，会发炎的。”
曹琳还想说些什么，电梯到了，莉莉几乎是架着她出去的，根本不给曹琳说话的机会。
肖黎笑眯眯的看着电梯门关上，转身关上了套房的大门，随后走到里面的房间，关上了房间门。
啪！
肖黎一闪身，一个汤碗就砸在了大门上，碎成了几瓣四散掉落。
“滚！”炎州怒气冲冲看着肖黎孤身一人回来，脖子都气红了。
肖黎不再维持自己的笑容，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碎片，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呢，不管你跟我姐姐之间是个什么情况，就我看到的呢，你在打我姐姐。所以，公平起见，你让我打一顿，这件事就算了。”
回应肖黎的是一个飞过来的玻璃杯以及炎州的怒吼：“曹琳是个贱人！在外面勾三搭四以为我不知道吗？”
随即鄙夷的看着肖黎，“看你从头到脚穿的那些，一个大二的学生哪来的钱买这些，只怕这是你家的传统吧？”
肖黎抡起餐桌就扔了过去，桌子上残存的杯碗碟叮叮当当落到地上，步上了前辈的脚步。
餐桌是在淘宝买的折叠桌，不重，但是也不轻，最起码他没法这么轮起来砸人。
六十八！
炎州闪身躲避的时候想到了餐桌的价格。
速度慢了点，餐桌擦到了他的后背，伤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餐桌落到地上，哗啦一下就散架了。
他来不及查看伤口，因为肖黎已经冲了过来。不给炎州躲避的机会，肖黎右脚屈膝，狠狠的顶到了炎州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让炎州面部扭曲，不过没人看到，因为肖黎已经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把他砸向了地面。
炎州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向了地面，跟地上的碎片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血花四溅……
腹部的疼痛还没来得及过去，脸上、身上各处又传来了痛苦。
肖黎踩着碎片靠近，在炎州听来，这声音就是地狱般的信号。
来不及痛呼，来不及拔出身上的碎瓷片，他手脚并用的朝着大门爬去，想跑出门去。
肖黎没有拦他，只是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炎州忍痛站了起来，几步就跑到了门口。
门把手！
抓到了！
炎州大喜！
卡啦、卡啦……
不管他怎么转动门把手，大门纹丝不动，好像被焊在了门框上。
“开门啊！”炎州大喊大叫，冲着大门狠狠的踢了一脚，回头看到越走越近的肖黎，吓得魂飞魄散，“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被你打成成这样了……”炎州后背紧贴着大门，仿佛这样就能离肖黎远一点，脸上涕泗横流，混杂这鲜血，看上去有些恶心，“你说过打一顿就算了的。”
眼看着肖黎还有动手的倾向，炎州不得不用她的话来堵她。至于丢脸什么的，等她走了，哼！
炎州已经想好今天的账，肯定要让曹琳赔钱，最好再把她打一顿，再甩了她。
反正这么多年，自己早就睡够了！
肖黎歪头想了想：“我是说打一顿，可是刚才那个怎么能算是一顿呢？最多只是打了你一下嘛！”
说罢就继续向前。
炎州听了简直像吐血，转身疯狂的转动门把手，拼命拍打撕喊。
肖黎劈手就抓住了他的右手臂，一手抓住手腕，一手抓住手肘，随后右膝盖狠狠就顶向了小手臂。
就像以前在村里，把甘蔗劈成两半一样，炎州的手臂骨也同样断了开来。
仿佛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炎州再也无法忍受被生生折断的疼痛，瘫倒在地上，面带恐惧的看着肖黎，试图跟肖黎证明自己没错：“我没有骗你！曹琳真的在外面有人了！你知道她暑假回来带着那个手链多少钱吗？五万多！”
肖黎脚步一滞。
炎州看了心中一喜，忍着疼痛开口：“曹琳家里还有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有钱买这个？还有那只包包！”
炎州完好的的左手指向客厅里的礼品袋子，一只黑红的包包掉在地上，边上是肖黎的手机，“我查了，那只包包要将近十万！我真的没有撒谎，曹琳真的是在外面有人了，我今天打她是不对，但是我是气急了啊。而且……”
